103 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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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五十分,星環(huán)大酒店門口。 靜候在寬大的玻璃門兩側(cè)的迎賓小姐已經(jīng)站立了近半個小時,所謂的重要大人物還未出現(xiàn)。她們紛紛引頸翹盼,不時整理一下自己的發(fā)型與服裝,隨時注意保持端莊漂亮的形象。 “來了來了,噓……馬上站好。”負責(zé)迎接的陳曼青立刻小聲地提醒道。 朝陽向大地灑下柔和的光芒,八點整,黑色加長型的豪華轎車緩緩駛過來,戴著雪白手套的泊車侍者立刻上前,恭敬地為其打開車門。 一雙烏黑發(fā)亮的男式皮鞋出現(xiàn)在眾人眼底,迎賓小姐們哪敢抬頭,只緊張地以響亮的聲音異口同聲道: “歡迎黑先生?!?/br> “歡迎吳議員?!?/br> “歡迎……” 黑司靳站在門口微頓腳步,藏在墨鏡背后的銳利雙眸飛快地環(huán)顧了一下大廳環(huán)境,才跨步走進。而對于門口十來位年輕美麗的迎賓小姐,他瞥都沒瞥一眼,幾乎漠視她們的存在。 如果說從前他是個極其冷酷的男人,那么今日的他更是成了一座冰山。距離三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意。冷漠是一種氣質(zhì),也是一種氣勢,一般人不敢輕易靠近這樣的人,更別說去了解他。 黑司靳習(xí)慣了這樣,也喜歡這樣。 可以說,他的朋友一直極少,人生三十余年,除了相交多年的黑道太子江弈,其他根本沒有可以交談的人。 尤其是……從四年前那次事情之后,他的性格越來越極端,對人完全習(xí)慣性發(fā)號施令。一個時常發(fā)號施令的人就難免專制獨裁,習(xí)慣性讓任何人都服從自己。 像黑司靳這樣的男人是冷硬而強勢的,也是不好相處的。 此刻,就連走在他身側(cè)的吳議員都成了陪襯,亦步亦趨地緊隨著他。原來,吳議員是b市當?shù)氐恼獑T,而黑司靳則是他們特意從a市邀請過來投資的大老板。b市要發(fā)展幾個重點項目,急需要引進大量資金,對利恒企業(yè)總裁這樣的財神爺,怎能不恭敬遵從? ** 酒店頂層最豪華的總統(tǒng)套房內(nèi)。 服務(wù)員小靜一邊手忙腳亂地掛著白色窗簾,一邊懊惱道:“鄭姐,你說那個黑先生奇不奇怪?床單要求雪白整潔倒是正常,連窗簾都……” “別多說了,趕緊做事,只要是客人的要求,我們都必須盡量滿足?!编崙n站在椅子上,平靜地回答。 小靜乖乖閉上了嘴巴,不過不到五分鐘,她再次懊惱地開了口:“糟糕??!鄭姐,這些純白的窗簾都是昨天連夜請人趕工做的,現(xiàn)在好像少一塊呢!” “什么?”鄭憂停下手里的動作,朝套房內(nèi)每個窗戶都掃過去。 “完蛋了,是真的少了一塊??蛷d加上臥室的窗簾……一共需要六塊,現(xiàn)在只有五塊,我手里這塊好像還被什么東西弄臟了……”小靜著急地將手中最后一塊窗簾抱到鄭憂面前。 鄭憂下了椅子,看到雪白的布緞上果然被沾染了一片類似咖啡一樣的污漬,大約是昨夜工作趕做時不小心弄臟的。 小靜急著直皺眉:“怎么辦啊,鄭姐?聽說今天來的黑先生十分尊貴,連政府的議員都親自為他接風(fēng)?。∪绻?jīng)理知道我連窗簾的事情都沒做好……說不定要炒我魷魚的。” 鄭憂見她真的著急,安慰道:“沒事的,你別擔心。我想想辦法?!?/br> 突然,房間的電話鈴響起,小靜驚跳著過去拿起話筒。她剛說了一個“喂”字就認真地聽起來,幾秒鐘后,臉色刷地變白。 “鄭姐……經(jīng)理說,黑先生他們已經(jīng)抵達酒店,正要上來休息了。怎么辦?怎么辦啊……” 鄭憂望著被安裝完畢的四塊窗簾,再看看手中弄臟的一塊,手指忍不住握緊起來。 “小靜,你先出去吧!這里交給我就好,我可以想辦法的?!?/br> “能有什么好辦法啊?鄭姐就算是會變魔術(shù)也變不出來啊!我看還是我主動去承認錯誤好了,昨晚趕訂窗簾的事都是我負責(zé)的……” 見小靜一雙明亮的眼睛里隱隱有了哭意,鄭憂走過去拍拍她的肩:“我昨天晚上有事不在,沒能親自處理這些,我也有責(zé)任。你相信我吧,我會看著跟客人解釋的?!?/br> ** 套房里。 鄭憂蹙眉對著沾上咖啡污漬的白色窗簾發(fā)愁。若是只弄臟這一小塊,倒也很容易解決,只要馬上清洗再吹干就行??墒侨鄙俚囊粔K窗簾呢?現(xiàn)在補做根本來不及了。 黑司靳那家伙有多挑剔多不近人情,她都十分清楚。剛才跟小靜說有辦法,其實不過是安慰的言辭,她不忍看一個小姑娘受驚和挨批。 可是,鄭憂絕對想不到,在自己絞盡腦汁想法子應(yīng)對的時候,走出房門的小靜卻立刻換了一張面孔。 樓層的員工房就在長廊的盡頭,小靜剛走過去,就被一同樣穿著工作制服的女子飛快地拉進房里。 “怎么樣?她沒有懷疑吧?”問話的女子叫張可盈,看上去也很年輕,長著一張尖俏的瓜子臉,說話時聲音很細,但細長的眼睛卻閃動著算計的光芒。 “嘿,張姐放心。鄭憂做夢也想不到窗簾的事是我故意搞的鬼,她對我可信任著呢!”小靜得意道。 張可盈露出一抹滿意的壞笑:“做得好!真是我的好姐妹!這回看那個女人能怎么辦?聽說利恒集團的黑先生可是個難纏的人物,別說她一個小小的領(lǐng)班,就算是咱們董事長都得罪不起。” 小靜討好似的湊上前:“就是。我看鄭憂平時驕傲得很,才來一年而已,就搶了張姐你領(lǐng)班的位置。這次要是黑先生對服務(wù)不滿的話,陳經(jīng)理就算幫她說話,應(yīng)該也沒用了吧?” 張可盈環(huán)起手臂,冷聲道:“鄭憂這女人向來運氣比較好,我們不能只等著看好戲,還得配合著演戲才行?!彼蝗坏拖骂^靠近小靜的耳朵,嘀咕了幾聲,小靜連連點頭。 “張姐真有辦法,我現(xiàn)在就去找陳經(jīng)理說去?!?/br> “你要小心點,別讓陳曼青看出破綻,她可是很看重鄭憂的?!睆埧捎瘒诟赖?。 “放心吧,張姐,我對自己的演技有信心。”小靜狡猾地眨眨眼,飛快地溜出門去。 ** 鄭憂在套房里觀察了好一會,決定將客廳的四塊窗簾統(tǒng)一用白色,豪華臥室的則使用原本的橙色印花簾布。 雖然她不知道黑司靳什么時候有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癖好,但此刻已經(jīng)毫無其他辦法。 她以最快的速度將原本安裝好在臥室的白色窗簾取下,換到客廳,再將弄臟的那塊收拾好疊在收藏袋中。最后,她站在高高的椅子上,小心地掛著橙色窗簾。 “黑司靳,你這個該死的家伙!真是我的煞星……”鄭憂踮著腳尖,扭動著仰得發(fā)酸的脖子,低聲咒罵,“只要碰到你,就讓我倒霉!你這樣的煞星真該被人一腳踹到太平洋去!” 她雙手一直高舉著,小心地將鉤子一個一個掛過去。這窗簾又寬又長,款式做得很精美,繁復(fù)的花紋像波浪一樣層層起伏,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重了,她竟然感覺手也發(fā)酸。 “真是變態(tài)?。∧撬哪瓴灰?,他已經(jīng)成了古怪的鐘樓老人?”好不容易將簾子的最后一個鉤掛上,鄭憂總算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套房的門被人快速打開,她還沒跳下椅子就聽到了一個急切怒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