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您沒事吧？”楊曉走到何美芬身邊撿起木盆，她看了看凌知青，俊朗挺拔, 再看一眼何美芬，揶揄道：“凌知青長得好看，娘也不用這么驚訝吧？您閨女我長得也不比凌知青差啊?！?/br>
    何美芬斂住心神，告訴自己不能慌，和平常一樣白了楊曉一眼：“少黃婆賣瓜自賣自夸, 你有凌知青一半俊就謝天謝地了?！?/br>
    楊曉一噎, 她就是打趣一下，她娘用不著懟她吧。

    “姐, 您是真沒有凌知青好看?！睏钚沱愂菢芬飧葪顣缘?，不過她細看了下她姐和凌知青, 突然發(fā)現(xiàn)倆人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睛, 一雙清凌凌的大眼, 眼尾圓潤勾人, 她不開心地嘟了嘟嘴，“不過仔細一看, jiejie你的眼睛還是好看的，和凌知青的一模一樣。”

    何美芬心臟一緊, 刮了楊秀麗一眼道：“瞎說什么呢，還不快點進屋收拾東西?！?/br>
    楊秀麗莫名其妙道：“咱不是不回去嗎？”

    “大毛奶奶都走了，你還想留在這過年呀？”

    楊秀麗撇撇嘴，扭頭對凌舒程道：“凌知青, 我娘說話不中聽, 您別往心里去, 以后有空我會再來找你的。”

    凌舒程微微頷首，利落離開。

    直到轉(zhuǎn)角，他停下腳步回首，看到j(luò)iejie在教訓(xùn)meimei。

    “楊秀麗，你還敢在我面前編排起娘了！皮癢是不是？”

    “姐！娘救我！”

    凌舒程陷入沉思。

    老太太的反應(yīng)不出他的意料，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惜她們就要走了。

    不過只要楊家的另一個女兒在這里，她就跑不掉。

    凌舒程緩緩舒開眉頭，線索有了，他不急。

    楊秀麗到底和凌家有什么關(guān)系，他會一一查清，只是想到楊秀麗，他的腦子里不由浮現(xiàn)那一句話。

    眼睛相似嗎？

    凌舒程扯了扯嘴角，隨即把這個小插曲拋在腦后。

    ……

    何美芬突然要走，甚至不要等韓建斌回來吃晚飯，楊曉也不知道她為啥突然就急了，問也問不出，只得使喚著韓大毛幫姥姥把昨天收拾的東西再重新收拾一遍。

    “娘，晚上火車冷，我給你們?nèi)艘粭l被子，夜里白天都能蓋?！?/br>
    何美芬揮揮手：“行了，甭帶那么多，對了，我給大毛做了雙鞋子，忘記放哪了，你翻出來讓我看看需要改改不?！?/br>
    “好嘞?！睏顣跃局『⒊鋈ヅ闼黄鹫遥蚊婪铱此聵?，大門一關(guān)，審問楊秀麗：“你那個凌知青是哪里人？”

    “京城人，和曹川一樣兒，娘您看他成不？”

    “成是成，就是配不上?！焙蚊婪易C實了心里的猜測，心亂如麻，隨口道。

    楊秀麗瞪大眼：“娘，凌知青那么好您都看不上，我以后要嫁給什么人呀?！?/br>
    何美芬白了她一眼：“配不上的人是你。”

    楊秀麗撇撇嘴。

    母女倆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著回家，楊曉送她們到汽車站時，正好碰見老太太和韓婷婷也在等車，巧了，干脆讓倆家人一塊作伴回去。

    老太太從楊曉家離開的時候，越想越不得勁兒，想當(dāng)年她在老韓家的時候呼風(fēng)喚雨，如今咋就被一個小丫頭給治住了呢？

    老太太越想越不甘心，想著去營區(qū)找兒子。

    來回一趟火車費都花了，不要點錢這不虧大發(fā)了。

    再順便讓老二教訓(xùn)教訓(xùn)兒媳婦。

    可惜她到營區(qū)的時間不湊巧，韓建斌恰好帶著人去拉練了，不定什么時候回來，韓婷婷催的急，老太太再不甘心也沒法子，只好回家。

    總體來說，這趟南下之旅，老太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再一看隔壁老楊家的大包袱小包裹，老太太臉黑的跟黑炭似的，她已經(jīng)可以想到村子里會刮起什么流言蜚語了。

    對于老太太的苦惱，楊曉半分不知，倆家人一回去，家里瞬間變得寬敞安靜。

    韓大毛有些小情緒：“后媽，姥姥她們什么時候再來咱們家呀？”

    楊曉挑眉：“姥姥一走你就喊后媽，我以后都不讓她來。”

    韓大毛氣的嘴角掛起油瓶兒，又不想和她在稱呼上起爭執(zhí)，瞪著大眼道：“你不讓姥姥來，你都不想見她?！?/br>
    “姥姥多可憐呀?！?/br>
    楊曉聳了聳肩：“傻孩子，我可以回去呀?！?/br>
    韓大毛眼里簇起小火苗：“那我呢？”

    “你就乖乖在家照顧弟弟?！睏顣詮澚藦濏?。

    韓大毛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我也要去，姥姥會想我的?！?/br>
    “你姥還想親閨女呢，也不能時刻見到呀。”楊曉揉揉他的小腦袋，“想要見姥姥，就乖乖聽話，去把茄子洗了吧?！?/br>
    韓大毛捂著小腦袋，語氣幽怨：“您不讓我去看姥姥，還要使喚我干活！”

    楊曉慢悠悠道：“不干活就光吃白米飯，你選哪個？”

    “壞后媽?！表n大毛咚咚咚跑去壓水。

    “韓大毛，你再喊一聲壞后媽我就讓你連飯都沒得吃?！?/br>
    “小氣鬼。”韓大毛吐了吐舌頭。

    嘿，小家伙這個動作可可愛愛簡直萌顫了，可惜話不好聽。

    楊曉無情宣布：“本來我打算做番茄炒蛋的，晚上就吃咸魚吧?！?/br>
    韓大毛瞪大眼，她咋真生氣了？

    “mama，mama，我們吃番茄炒蛋吧！”番茄炒蛋酸酸甜甜，韓大毛老愛吃了，哪里是走臭又臟的咸魚能比。

    可惜楊曉不為所動。

    韓大毛喪著小臉：“我以后要自己做飯！”這樣他后媽就不能使這招對付他了。

    楊曉沒想到這招還能促使韓大毛起了學(xué)習(xí)下廚的心思，頓時樂了，舉手道：“加油兒子，mama等你長大?！?/br>
    大毛接受廚房，她就能從廚房徹底退休啦。

    想想不用和油煙打交道的日子，還真挺美。

    韓大毛撓撓頭，不明白她為啥變高興了。

    不過等他洗完茄子，小孩突然瞪眼。

    他又被騙了！

    他后媽壓根兒就沒想過做番茄炒蛋，她都沒讓他去摘番茄！

    韓大毛怒氣沖沖得抱著菜籃子回廚房，插著小腰大聲道：“后媽，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騙我！”

    楊曉接過小菜籃：“我哪里騙你了？”

    “你明明不準(zhǔn)備做番茄炒蛋，因為你都沒讓我去摘番茄！”韓大毛自詡抓住她后媽的漏洞，昂起小下巴。

    楊曉心里嘖嘖兩聲，孩子越來越不好騙了，嘴上卻道：“我本來打算自己去的，沒想到你不聽話。”

    韓大毛心想咋可能，你平時這種事情都愛使喚我，可是他這么說，他后媽能想出一百句話懟他，韓大毛憤憤嘟囔：“哼，又騙我?！?/br>
    楊曉摸摸他的小腦袋，認真道：“兒子，這不叫騙，這叫教育?！?/br>
    “教育什么？”韓大毛撅起嘴巴。

    “教育你早點認識到人心險惡?！睏顣孕澚搜邸?/br>
    韓大毛：“……”委屈。

    晚上的時候，韓大毛還是吃到了好吃的飯菜，咸魚茄子煲風(fēng)味獨特，咸香可口，韓大毛掰著手指頭，把這道菜也加入他的學(xué)習(xí)范圍。

    沒幾天，就到了過年的時候，楊曉領(lǐng)著韓大毛去供銷社買年貨。

    過年了，供銷社和副食品店人擠人，大家都在趕著買rou買點心，爭搶過年打折翻出來的布料棉花。

    這倒是和楊曉記憶中過年的氛圍有些不同。

    在她小的時候，奶奶過年置辦的東西主要是香燭紙錢鞭炮這些祭拜祖宗的東西，糕點衣服另行布置，

    但是這會兒到處在破四舊，供銷社里可不敢賣這些東西，楊曉也省了些傳統(tǒng)習(xí)俗的事兒，她買了一盒當(dāng)?shù)氐聂亵胃恻c，又搶了一斤rou，買了些布料，準(zhǔn)備給大毛做新衣。

    “mama，你看那些高高掛起的事什么？”

    “對聯(lián)！”楊曉。

    “我們也要買！”韓大毛還沒見過家里掛對聯(lián)呢，老太太可不會幫他們二房買對聯(lián)，每年都說大家住一塊，一家人，一份對聯(lián)就算了。

    楊曉領(lǐng)著大毛過去，這里大概是年味最足的地方了，大家你擁我擠，生怕晚了就搶不到了。

    楊曉小心護著大毛，看了會兒就出來了。

    大毛：“后媽你不買嗎？”

    不是她不買，是那些對聯(lián)的字比她的還丑，歪歪扭扭估計是供銷社隨便抓一個店員臨時趕工的，她看不上。

    好歹是她穿越后的第一個新年，怎么也不能糊弄過去。

    楊曉：“后媽帶你去買紅紙，咱們自己寫?！?/br>
    “你會嗎？”小孩狐疑。

    楊曉挑眉：“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韓大毛立刻搖頭：“不了不了?！?/br>
    小孩可警惕了，他后媽這一說，就是又要坑他。

    楊曉有些可惜，她本來要誑他過年那天早起幫她干活的，看樣子得想別的法子了。

    倆人到賣紅紙那邊，柜臺邊沒有售貨員，楊曉踮著腳尖往里瞅，小伙子蹲在柜臺下寫對聯(lián)呢，一筆一劃都不敢出錯。

    楊曉搖搖頭，還真是被她說對了。

    韓大毛拍了拍小胸脯，松了口氣。

    他后媽連供銷社的對聯(lián)兒怎么來都知道，還好他沒答應(yīng)打賭。

    “咳咳，同志，請您們給我們來些紅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