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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早說?”簡蠡小腿一僵,回頭看七班門口兩顆躍躍欲試往里探的腦袋。 “那兩位姑奶奶的腿是能隨便抱得嗎?我都怕引起她們什么生理不適、膝跳反應(yīng)、條件反射的一腳給我踹翻了?!?/br> 簡蠡覺得有這個可能,動了動腳沒把腿抽出來。 就聽到施泗皺眉問:“你還要過去?” “有問題?”簡蠡又動了動腳,施泗這回撒手了,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揮揮手送行。 簡蠡剛轉(zhuǎn)過身,就聽到施泗在身后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色令智昏?!?/br> “……” 三人扒在門框上往里看,七班教室里一片盛況。 后排的桌椅倒了一片,地上有一個男生痛苦地捂著半張臉哀嚎,手指的縫隙里還在源源不斷地滲出鮮血,連他身前的地板上都是斑駁的血跡。 不知道是被人揍出了鼻血,還是直接打掉了牙,看那出血量就實慘,下手的人是半分沒留情面。 江嬙和鮑芃芃沒抬起頭,沒看到最上面的簡蠡不自然的表情,他只看了一眼就沒在看了,面無表情地靠墻站著,臉上陰云密布。 或許江嬙和鮑芃芃一眼看到的是地上鼻血甩了一地的男生,但他一眼看到的是面色不善,渾身散發(fā)著暴戾之氣,眼神陰翳的余光霽。 如同發(fā)現(xiàn)領(lǐng)地被占領(lǐng)后剛剛浴血奮戰(zhàn)歸來的獅王,對著你警惕地齜牙咧嘴,連牙齒上都掛著象征勝利的血色rou沫。 和當(dāng)初揍段屯時,一模一樣的他。他依舊如此,從來都沒有變。 楊萍立在旁邊臉色黑得不行,這一幕剛剛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fā)生,任憑她怎么聲嘶力竭地呵斥阻止,擺出作為老師的威嚴(yán),都無濟于事。 那一瞬間余光霽就像得了失心瘋的病人,可病人是有刺激性發(fā)病點的,楊萍至今都沒搞清楚怎么就刺到他的病點了。 或許,他根本就是個瘋子!瘋起來也根本不需要理由。 楊萍緩過神后,趕緊招呼幾個學(xué)生把地上臉色白得發(fā)青的男生送去醫(yī)院。 那男生被架出教室,走廊外堵著看熱鬧的一群人看見人都是架出來的,一陣唏噓,紛紛讓開道。 楊萍瞪著余光霽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額角的筋在突突直跳,平常毒的像是滿嘴抹了蛇毒的嘴,今天開合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個字。 余光霽沒功夫聽她廢話,掃了眼對面恨不得把自己嵌進墻體,渾身抖如篩糠的女生后,轉(zhuǎn)身就走。 楊萍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一把抓住余光霽的手臂,“你要去哪兒?學(xué)校沒出通知之前,你不準(zhǔn)離開這間教室!” 余光霽的手臂稍稍用力往前一拽,輕輕松松就掙脫了楊萍的束縛,個子矮小的她差點兒被這力道甩出去。 她往后踉蹌了幾步,盆骨重重磕在了后面的課桌邊沿上,疼得她倒吸了口涼氣,登時一股熱血夾著怒火沖進腦門兒。 楊萍捂著腰的位置,氣得都失去了表情管理,“就你這種恃強凌弱,目無尊長的人!還來學(xué)校做什么?父母都沒把你教好,指望著學(xué)校教你怎么做人?” 周遭的空氣在剎那間冷了下來,余光霽放在褲兜里的手無聲息攥緊成拳,整個人氣場偏低。 他微瞇著眼睛翹起一邊嘴角,倒著退回了幾步,眼角掛著譏誚的笑意轉(zhuǎn)過身睥睨著楊萍,突然逼身湊近。 楊萍被這眼神嚇得怯縮著脖子,“你、你想干什么?這可是學(xué)校,我是你的老師!” 原本靠著墻的簡蠡在聽到楊萍那句話后就有點兒站不住了,衡量再三還是沖進了七班,卻直接暴露了門框上還扒著的江嬙和鮑芃芃。 空氣在那一瞬間變得詭異的安靜,門內(nèi)的人和門外的人面面相覷,江嬙和鮑芃芃僵在門邊尷尬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鮑芃芃:“……”她覺得除了自己,沒有一個腦子正常。 簡蠡看了眼余光霽,視線在楊萍身上停留,“楊老師,您說話有點兒過分了吧?!?/br> 余光霽逼近楊萍的動作一頓,直起身來和楊萍一起朝門口看去。 反正都暴露了,江嬙笑著站直身體,反手一把抓住轉(zhuǎn)身想逃跑的鮑芃芃,站在門邊抬起手打招呼,“大家……早上好?!?/br> 緊接著,又迅速偏頭對鮑芃芃小聲說了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你跑就是不仗義。” 鮑芃芃瞪了江嬙一眼,縮著腦袋小聲喚簡蠡,“快出來,你受什么刺激了?” “你們在干什么!”楊萍一張臉?biāo)查g臭的不行,厲聲呵斥,“幾班的?” 她的目光略過簡蠡看到江嬙時,皮笑rou不笑,“三班啊,池良就是這么教自己班學(xué)生的?” “池老大怎么了?我們班學(xué)生又怎么了?” 鮑芃芃十分火大,語氣不由放重了些,這個女人說話總喜歡拿腔拿調(diào)、陰陽怪氣,含沙射影地諷刺人! 楊萍總覺得自己全校最優(yōu)秀,總看不起別的班老師管理學(xué)生的方式,尤其最看不慣池良對學(xué)生任其“放縱天性”的老父親式管理。 “鮑芃芃,這是你和老師說話的語氣嗎?什么態(tài)度!差生就是差生,爛泥扶不上墻,連最基本的尊師重道都不懂嗎。”楊萍說這話時,眼神還刻意掃了眼余光霽。 意思很明顯,差生說得是鮑芃芃,爛泥很顯然就是余光霽,一語雙關(guā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