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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住校,江學義就在她學校附近租了小區(qū)公寓,江嬙小小年紀便開始了獨自生活。 正因如此,她過于早熟,心理年齡已經趨于成熟的成年人,以至于她看同齡人總有一種眾生皆傻逼,唯我人間最清醒的寂寥感,但求一敗。 沒人愿意搭理她,江嬙就自己找樂子消遣,之后才漸漸迷上了網文這種既能消耗時間又有成就感的事做,獨樂樂。 江嬙本來就沒怎么接觸過這種象征友誼的三五成群,但她還是知道有些女生把這視為很重要的東西。 可在她看來,最難的就是試著融入一個不歡迎自己的群體。 但她們把這“合群式的友誼”視為來自同齡人的認同,好像只有這樣才不會顯得自己難堪、被孤立或是特立獨行。 但有的人,天生特立獨行,比如以前的江嬙,她將喜惡擺上臺面,讓帶著逢迎和討好來交朋友的人望而卻步,卻又讓真心實意想交朋友的人膽小怯弱到不敢邁出那一步。 世人不允許“特立獨行”的存在,這樣的人注定單槍匹馬不合群,因為這種人實在礙眼得很,什么樣含有貶義的標簽都能往她身上貼。 而她們這個年齡的女生,除了學習,好像一直都在為所謂的合群挖空心思。 江嬙拉住前面的鮑芃芃,在她極其不耐煩的眼神里問:“我之前是不是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了?” “對你來說是不是傷天害理我不知道,但對這些,”鮑芃芃指了指幾個咬耳朵竊竊私語的女生,又指向另一邊,“還有那些?!?/br> 最后指向自己,“還有我,都覺得挺傷天害理?!?/br> 江嬙順著她指得方向瀏覽了一圈,心說:“我特么這是直接得罪了三班的全體女生啊?” 她明明這學期才轉過來三個周,就這么短短時間內敗壞了所有路人緣? 江嬙自問,對于有沒有朋友她其實不太在意,畢竟以前都是這么混過來的,但她也不想接受那些無端的排擠和孤立。 冷暴力,這誰受得了? 眼看著鮑芃芃放下書包要坐下,江嬙一把拖過她的椅子不客氣地跨坐了上去,抱著椅背笑嘻嘻望著她,比流氓還像流氓。 鮑芃芃氣得直接把書包扔在了桌上,擼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樣子,江嬙依舊是笑著的,只是怎么看那笑都有些瘆人。 “江嬙!你到底想怎樣?。俊?/br> 鮑芃芃就是個啞炮,真要點起火來,她其實屁都放不出來一個。 “我真的很討厭?你,”江嬙指了一圈周圍伸長了脖子朝她這里看好戲的女生,“還有她們,都很討厭我?” 鮑芃芃嗤笑了一聲,“我說大小姐,您把自個兒整得跟座行走的人形冰雕一樣,誰樂意來捂你這塊冰???” 除了簡蠡那個單細胞生物! “這樣啊,”江嬙抱著鮑芃芃的椅子仍不撒手,突然道:“要不我們換個位置?” “我說你發(fā)神經能不能一次性發(fā)完?怎么說風就是雨的?”鮑芃芃指著三排正中間的位置,“就你那風水寶地,我可無福消受。” 江嬙看了眼她指得方向,眼底劃過一絲目的得逞的笑意,跨上書包回了自己的位置。 鮑芃芃看著江嬙毫不遲疑離開的背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細想之后,她還是覺得江嬙除了神經病,還是神經病。 但感覺還是有點不一樣,就好像之前的江嬙像只刺猬,相安無事時她會收好自己的刺,但誰要惹她、嚇她、碰她,就會被她渾身豎起的尖刺扎傷。 可現在的江嬙活脫就是一仙人掌,那刺不遮不掩隨時隨地都是明晃晃豎著的。 是那種微妙的,難以言喻的刺。 江嬙整理桌洞時從邊角不起眼的角落里撈出來一團廢紙,攤開一看才發(fā)現是一張被擠得變形的英語試卷,試卷上面是139的高分。 這樣的高分卷卻并不見主人的珍視,被遺忘在角落里皺巴巴的面目全非。 她翻到考生姓名處,“邊煥”兩個字銀鉤蠆尾、行云流水,十分漂亮,一看就是練家子。 江嬙左右翻了翻,覺得是這座位的前主人沒帶走的垃圾,正準備揉成團丟掉,她的同桌突然小聲說了句,“江同學,你能、能把這張試卷給我嗎?” “你叫邊煥?”江嬙指著試卷上的名字問。 同桌一聽這名字雙頰通紅,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這是江同學的東西,我想送去對面班級還給他?!?/br> 江嬙:“……”這試卷明顯就是被遺棄的,不至于特意送一趟吧? 再說,其他班的東西怎么在她這里?江嬙條件反射就想起了鮑芃芃嘴里那件“傷天害理的事”,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去打探打探。 “這太麻煩你了,我還是自己去送吧?!?/br> 她說著就要起身,被女生著急地一把抓住手臂叫住了,“江同學!” 對方憋紅了一張臉,才收回手忸怩道:“邊煥同學代表學校去參加市里的青少年書法比賽,還沒回來呢?!?/br> 江嬙看著女生的臉,從她含羞帶怯的表情里總算琢磨出味兒來,把試卷隨手塞進了自己的書包里,“知道了,你說得是對面的五班吧?正好我有兩個認識的朋友就在五班,我讓他們幫忙轉交一下就是了。” 女生:“……”重點是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