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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群人被他一個殺得片甲不留。 直到這會兒大家才知道,這廝竟偷著去治傷,替他高興之余又有種被耍弄的憋屈,于是一擁而上把他壓著打,又逼問事情經(jīng)過。 謝蘊本就存了炫耀的心思,自然有問必答,特意把洪文的醫(yī)術(shù)夸了又夸。 常年習武的人多少都會有些傷痛在身上,見素來驕傲的謝蘊都如此推崇,眾人不免都動了心思,只是卻有一個尤為急迫。 謝蘊有個部下這次也回京受賞,家去之后才知道母親前兩年不小心摔了一跤,因醫(yī)治不力留下病根,如今行走不便,每逢陰天下雨就疼痛難忍夜不能寐。 那人是個孝子,難免十分自責,四處求醫(yī)問藥。奈何他不擅交際,官職又低,著實尋不到什么名醫(yī),輾轉(zhuǎn)之下硬著頭皮求到謝蘊身上。 “原本我還想拿帖子去請哪位太醫(yī),”謝蘊笑道,“如今遇上一個你,何須再舍近求遠?不怕我說句你惱的話,他身份有限,這京城又多是非,若貿(mào)然請了太醫(yī),難保不生出什么事端來,反而不美?!?/br> 洪文笑道:“若為這點事惱,我成什么人了?治病要趁早,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兒傍晚吧!” “你聽我說完,”謝蘊卻擺手,“這事兒難就難在這里。他母親青年喪夫,獨自拉扯兩個孩子長大,性子要強從不肯欠人家的,故而日子過得甚是艱難。如今又在京城住著,開銷格外大,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一聽要求醫(yī)問藥更不舍得,只日日求神拜佛,胡亂吃些藥沫子偏方混著?!?/br> 洪文懂了。 驚動太醫(yī)署必然欠下天大人情,若再叫老太太知道,自然更不愿意醫(yī)治了。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瞞天過海。 正為難間,卻聽旁邊的嘉真長公主輕笑一聲,“這事兒也不難?!?/br> 洪文和謝蘊齊齊看去,活像被風吹動的兩把稻穗,“怎么說?” 嘉真長公主隨手掐了一朵月季花把玩,不答反問,“他母親愛求神拜佛?” 謝蘊點頭,“正是,因長子常年在外打仗,老太太極虔誠的?!?/br> “這不就結(jié)了?”嘉真長公主把手一拍,笑道,“本月十二是城西廟會,想來老太太必然要去拜一拜的,你們只管設(shè)攤子做個義診,既不動聲色又解了難題,還能順便接濟下其他清苦人家,豈不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一番話說得洪文和謝蘊都愣了,回過神后都說好。 謝蘊一拍腦門,“妙計妙計,我竟沒想到!” 洪文就夸贊道:“難怪都說女孩兒心細?!?/br> 傳言中的長公主“溫柔”固然是不能夠了,但“聰慧機敏”著實可見一斑。 嘉真長公主歪著頭看他,掐著那朵紅艷艷的月季滴溜溜轉(zhuǎn),意味深長道:“女孩兒?” 洪文瞬間福至心靈,朝她做了個大揖,“是公主心思巧妙?!?/br> 嘉真長公主得意一笑,人比花嬌。 三人都來了興致,索性也不走了,就近找了個涼亭坐下細細商議如何采買藥材、如何設(shè)個棚子、如何防止有人渾水摸魚等等。 嘉真長公主就爽快道:“不必擔心開銷,有我呢。” 隆源帝雖崇尚節(jié)儉,但作為和親的公主,嘉真長公主的嫁妝極其豐厚,后來雖未正式成親,但也順利接收了駙馬泰半家業(yè)…… 真要算起來,恐怕放眼整個皇家也沒人比她更有錢。 再抬頭看時,洪文不禁覺得長公主周身都縈繞著璀璨而富饒的光芒。 太耀眼了! 羨慕! 謝蘊又說:“只是這么一來,難免大張旗鼓,阿文到底是太醫(yī)署的人……” 嘉真長公主點點頭,“這也不難,回頭我跟皇兄說?!?/br> 洪文看看他,再看看嘉真長公主,嘖了聲,拉拉謝蘊的衣袖,非常認真地問:“那么謝兄的用處在哪里?” 長公主與他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呢。 謝蘊:“……” 是哦,這事兒分明是我起的頭,可到最后我哪去兒了? ********* 三人在御花園分開,嘉真長公主剛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有宮女迎上來笑道:“公主,才剛皇上派人送了好些新鮮羊羔rou來,可要叫人做了嘗嘗?” 果然好大一塊肥嫩的羊rou,怕不下三四斤重,下頭鋪著一大坨晶瑩的冰塊,正冒著絲絲涼氣。 “好蠢才,”青雁罵道,“羊rou至陽又是發(fā)物,公主手上有傷如何吃得?瞞著陛下就罷了,偏你這蹄子又調(diào)唆。” 若在以往,嘉真長公主必然不理會這些,大不了傷口好得慢一點。 可想著才剛在常青宮跟那人保證了……倒不忍心叫他失望。 她略一思索,“青雁,那位小吏目如今在哪里住著?” “聽說他師父與何院判有些交情,如今就住在何家呢。”青雁道。 “說起來他治了兩次,我都還未曾給過謝禮,”嘉真長公主點了點頭,“叫人把這rou送去何家吧!” ******* 回到太醫(yī)署后,洪文凳子還沒坐熱就迎來寧壽宮的人,對方委婉地表達了五皇子的思念之情。 因天氣漸熱,宮中不少人耐不住暑氣,上頭就命太醫(yī)署做一批清涼解暑的藥丸。 上至太醫(yī),下至醫(yī)生醫(yī)士全被調(diào)動起來,一連數(shù)日不得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