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陸心水番12
書迷正在閱讀:續(xù)約、說好的是人呢、穿成美強慘的白蓮師尊、咸魚和帝國皇帝聯(lián)姻了、開局繼承生死簿、國家要我直播養(yǎng)白虎、成為帝王獨寵的小白兔、都市無敵醫(yī)神、美人與叛臣、道侶
暮色漫上來。 謝長絕朝她點點頭,但沒說話,而是先打開院門,請她進到家里。 兩個人面對面的坐在方桌旁。 謝長絕頓了頓,開門見山的問,“你說?!?/br> 他想到了之前的談話,曾讓她想要尋死的時候,再來找他。 所以今天她這個樣子,是打定了主意嗎? 醫(yī)館里大夫說過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他神思游離了會兒,回過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陸心水還沒開口。 “你先說,能不能幫忙,我還要考慮考慮。” “你明天能夠帶我去撈魚嗎?”她問道。 屋子里面比外面要暖和,方才在門口看到的紅通通的雙眼,似乎成了他的錯覺。 謝長絕本以為她會提出那個請求,那樣他就可以順勢說些勸阻的話。 他都將臺詞揣摩了好幾遍,不料她并不按照套路出牌,問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謝長絕一噎,心生疑惑。 陸心水見狀,還以為他不同意,客氣的道,“不可以也沒關系,我就是先問問?!?/br> “不是不可以,是天氣轉(zhuǎn)暖,琉璃湖的冰開始融化,所以大概是撈不成魚的。” 陸心水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聽他這么說,臉色尷尬了些,“你說的倒是。時機不對。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不多打擾了,今天我出來走走,順便走到了你這里,就來看看你。我先走了?!?/br> 她起身就往外走,干脆利落,眼看著要離開小院,謝長絕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道,“你對釣魚感興趣嗎?正好明天我要去釣魚,反正釣魚和撈魚,感覺都差不多,你要來嗎?” 陸心水意外,回頭看他。 女子的身形幾天不見,好像又瘦了。 她問,“我去方便嗎?” “哦?!彼f,“明天本來就只有我一個人,你要去的話,和我做個伴,也行。” 陸心水笑笑,“那就太謝謝了。明天見?!?/br> “好。” 亮麗的身影,終于消失不見。 陸心水回到家,見屋子里都黑漆漆的,忍不住好奇了下。 桂心不在院子里嗎? 她會去哪里呢? 怎么也不提前知會她一聲? 這小丫頭片子,可能知道她晚點才會回來,又跑去和別的女婢聊天玩耍了。 陸心水只是這么想著,她并不是苛責下人的人。 她漫不經(jīng)心的推開屋門,赫然看到正對面的椅子上,有道人影,坐得筆直。 “誰!”她萬分警惕的道,“你是誰?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你是怎么進來的?” 陸心水不敢亂動,她后背緊緊的貼在門上,手已經(jīng)去尋藏在腰間的軟劍,嘴上卻聲張?zhí)搫莸牡?,“我勸你趕緊離開,本郡主可以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要是讓我三哥知道,下場只會比你想象的還要慘?!?/br> 忽然,就在這時,房間里的燈亮了。 陸心水驚慌的朝著亮處看去,只見桂心慢慢走出來。 她紅著眼睛,朝她福了福身子,而后哽咽著道,“姑娘……對…對不起…可是我害怕?!?/br> 陸心水看清了對面座位上坐著的人。 是許知意。 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桂心人了許久,還是忍不住放聲痛哭,“桂心一直都聽姑娘的話,替姑娘保密這些事,本以為姑娘的狀態(tài)會好起來,可是奴婢親眼看著你一天比一天還要憔悴,心里痛苦悔恨極了,奴婢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所以,奴婢去告訴了王妃。姑娘……” 她來到跟前,直挺挺的撲通跪在她身前。 仰起臉時,上面滿是淚水。 她嗚咽著道,“奴婢在這件事上對不起你,可是奴婢不后悔,因為奴婢不想讓您像花朵一樣凋零,奴婢見不得那樣的場景,也根本不想看到那樣的場景,奴婢希望你好起來,就像之前那樣,自信而充滿陽光……那時候奴婢雖然沒能親自伺候你,但每每看到你,總覺得是高興的,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會笑起來,可是……” 桂心抱住她的腿,聲聲入耳。 “您好起來,對奴婢要打要罵,就是要奴婢死,奴婢都毫無怨言!” 陸心水聽她說完,無奈的長嘆了口氣。 她蹲下,輕輕的擁抱住她,說道,“我做什么要打你要罵你,不過是件小事而已,與我而言,你背棄了答應我的諾言,但你我都清楚,你坦白的原因,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我怎么會怪你呢?又怎么會因為這件事,而要了你的命?今天有人告訴我,生命很可貴,理當珍惜,既然如此,我更萬萬不能剝奪去你的?!?/br> “姑娘……”桂心抿唇,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恩……”她攙扶著她起來,而后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說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小嫂嫂說說話。” “好?!惫鹦哪四ㄑ劬?,“那奴婢去給您熱飯,姑娘一定還沒有吃飯是吧,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排骨湯,還有……” “好。你去吧?!彼驍嗨?,將自己的帕子取出來,塞到她的手里,說道,“把眼淚擦擦,在去熱飯,我可不想吃你咸咸的眼淚?!?/br> 房門重新關上。 屋子里點著蠟燭,但氣氛卻很沉滯。 陸心水自顧自的走到許知意旁邊坐下,低低的笑道,“你來便來,怎么還不點燈,一直在等我嗎?來了有多久了?” “兩個時辰了?!?/br> 她哦了聲,“那等挺久了,我三哥呢?” “他今天在宮中住,有事情要忙?!?/br> 許知意知道她想問什么,所以直接給了她答案—— 陸廷野尚且沒有得知此事。 陸心水又問,“吃過飯了嗎?” “沒有?!痹S知意誠實回答,視線轉(zhuǎn)過來,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阿芷,我吃不下?!?/br> “胃口不好?”她明知故問。 許知意順著她的話道,“胃口不好?!?/br> “等下桂心熱好了飯,坐下來一起吃點。”她平靜的像是什么都未曾發(fā)生。 如果是在今天下午前,許知意不疑有他,但現(xiàn)在再看她,只覺得似乎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不懂她了。 那個時候…… 要追溯到陸家出事的時候,追溯到她被關在醉人間的時候。 命運推著她,讓她變了。 “阿芷,最近還做噩夢嗎?”她問。 “還做?!?/br> “多久了?” “在醉人間之后就有了?!?/br> “這么久了啊?!?/br> “是啊?!?/br> “自殘呢?”她問,“什么時候開始的?” “在碧洲的時候?!?/br> “怎么想到用這種方式?”許知意平靜的開口。 其實今天下午她在聽桂心訴說的時候,眼淚忍不住瘋狂的往下掉,。 以為面對著她的時候,情緒會更加難以控制。 沒想到,竟然是無比的平靜,就連她幾乎都要以為,彼此談論的只是吃不吃飯的問題。 陸心水沉默了片刻,低下頭,目光落在胳膊上。 她知道除去那層布料之后,是什么樣子的。 “那時候只是痛苦……”陸心水還是淡淡的口吻,仔細聽的話,里面甚至帶上了幾分笑意,“心理上太痛苦了,無法解脫,不敢同阿梨說,你知道阿梨的,她比我心思更重心腸更軟,她總是更同情別人,告訴了她,她卻不能幫我,然后又會因為無法緩解我的痛苦,感到痛苦,感到內(nèi)疚,何必呢?” “這本來就不是她的事情啊,她更沒必要,將我的事情攬在身上,正所謂人生其實就是個人修個人的道,最好不要去麻煩別人。我就沒同她說?!?/br> “所以做噩夢的事情,在從醉人間出來,你也沒同我提?!?/br> “恩?!标懶乃卮鸬母纱?,“沒必要提,內(nèi)心的痛苦無法排除,便用身體的疼來代替,后來我發(fā)現(xiàn)確實管用,因為只顧著身體的疼,便沒法去想那些有的沒的?!?/br> “再后來呢?” “再后來便開始依賴這種痛楚?!?/br> “看過大夫嗎?” “看過的。剛開始做噩夢的那會兒,就問過,大夫開了些寧神的藥,是有用的?!?/br> “那怎么不繼續(xù)吃?” “吃多了,漸漸的又開始做噩夢了,吃藥也不管用?!?/br> 許知意嘆了口氣,這些問題,雖然是她在問,她在答,但每次發(fā)問,她的內(nèi)心都猶如凌遲。 “那么今天下午出去做什么了?” “出去看大夫?!标懶乃v述說道,“因為開始咳血了,我想著恐怕時日無多?!?/br> 許知意的心興許已經(jīng)疼的麻木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和平常沒有什么區(qū)別,聲線又冷又穩(wěn)的問,“大夫怎么說的?” “說是心病郁結(jié)所致,應該想開點?!彼氲侥莻€看病的老頭兒,以及他語重心長,說那番話時通紅的眼睛,她透過那雙眼睛,看到了他澄澈溫柔的內(nèi)心,整個人變得溫柔而柔軟,甚至還真的笑出了聲。 “笑什么?”許知意莫名的,也跟著笑。 兩個人對視了眼,盡管笑的十分不合時宜,在這樣的場合,談論這樣的問題,并不應該笑。 但她們就是笑了。 陸心水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用手指擦了擦眼角,道,“笑那個大夫?!?/br> “他說了什么?” “他說我如果不治療的話,差不多還有半年可活,如果治療的話,其實就是看開點。他在勸我,他說了很多話,聽起來非常的有道理,他說每個人的人生,都各自有著各自的苦難,我有苦難,你也有苦難,但人不能因為遇到了這些事情,就不活了,他鼓勵我活下去,戰(zhàn)勝那些,反正……說的特別激奮人心。” “他說的沒錯?!痹S知意贊同的點點頭,“我在兩三年前,不也瘋瘋癲癲的嗎?人生總是會有很多難捱的坎兒,但是我們要堅強,要振作,因為雖然活著有這些糟心的事情,但是也有更多的值得高興的事情。旁人常說,人生就是酸甜苦辣,有喜有悲……” “況且?!彼^來,輕輕握住她的手,“那些日子都過去了。既然已經(jīng)都上岸了,就不要一直想海里面的事情了?!?/br> “你和那老頭說的還真是有幾分像?!?/br> “所以你怎么想?”許知意說,“活著真的讓你感到這么痛苦嗎?” “是挺痛苦的,但又不舍得?!彼龂@了口氣,“感情的羈絆,讓我舍不得,舍不得你,舍不得哥哥,老大夫建議我出去外面走走,多看看這個世界,說不定會愛上這個世界?!?/br> “我還有很多沒有做過的事情,這么一想,死了確實可惜?!彼f道,“怎么也應該把沒有做過的事情,通通都做一遍,你說是吧?你會告訴我三哥嗎?” “你跟他說吧?!痹S知意搖搖頭,“這些事,你應該跟他說。” “好?!彼f,“我過兩天在告訴他,你放心,這兩天我不會尋短見。今天先是那個大夫,然后又是你,拉著我說了這么久,我總不能給你們面子?!?/br> 許知意的目光在她臉上盯著看了許久,才輕笑了聲,“我信你。那你明天做什么?” “去釣魚?!彼f,“和謝長絕一起去。” “你們很熟?” “不是很熟?!标懶乃f,“但他答應帶我去?!?/br> “今天還遇到他了?” “我去找的他?!?/br> “算卦?” “不。”陸心水回答的很坦然,“就是今天去外面看大夫,恰好離他居住的地方比較近,我明明沒想到要去找他的,但是不知怎么,一邊想事情,一邊就走到了他那里,等停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你說這事情怪不怪?然后我就在等啊等,他沒在家,我就等到了他回家,這就更奇怪了?!?/br> “明天去哪里釣魚?”許知意平靜的道。 “不知道沒說?!标懶乃鋈黄鹕?,輕輕抱住了她,“嬌嬌……” “恩……” 她用力了幾分,現(xiàn)在什么話都不用說,或許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陸心水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 她對于謝長絕居住的地方,已經(jīng)輕車熟路了。 然而來到這里的時候,敲了好幾下門,都沒有人回應。 “又不在家了?”陸心水抿唇,“難道他忘記了兩個人今天的約定嗎?” 她只好來拍隔壁的門,依然是那個中年婦人,見到她倒也不奇怪了,“姑娘,又來找大師算命?。俊?/br> “不,今天不算命,今天要出去釣魚。”她回答,“神算大師在家里嗎?” “沒見他出來。” “那你這里有梯子嗎?”她又問,“我爬墻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