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陸心水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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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意是過來人,注意到陸心水的神態(tài),忍著笑說道,“我進去找你三哥,你跑過來,也是找他的嗎?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 陸心水的眼睛,跟隨著越走越遠的謝長絕。 聽到許知意的話,她趕緊順著臺階往下,“不了,小嫂嫂,你和我三哥一定有話要說,你們夫妻說你們的,我晚點再來尋三哥,左右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br> 她說完也不等許知意回話,提著裙角便往外跑。 王府建的很講究,畢竟是百年世家的宅院。 先前許知意懷孕的時候,陸廷野特意請了大師,來重新調(diào)整布局。 因此,這座王府,看起來尋常,內(nèi)里卻別有洞天。 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大概只會覺得處處順眼,走哪都感覺舒坦,但謝長絕精通此道,難免生出些興趣。 來王府的時候,匆匆忙忙,沒來得及仔細看,現(xiàn)在回去并不趕時間,他便慢慢的觀察欣賞,心中越發(fā)覺得精妙。 看來果然是出自大師之手,名不虛傳。 身后有腳步聲傳來,謝長絕沒回頭,只當是王府的下人。 誰知道那腳步聲,卻在他身后停了。 對方?jīng)]說話,等了片刻后,他覺得好奇,回頭去看,就見陸心水在看著他出神。 謝長絕蹙眉,“郡主?!?/br> 他今天穿了件墨色的長袍,比起來那身灰撲撲的道服,這件衣服襯得他身量越發(fā)頎長,人也比平常少了幾分儒雅,多出幾分清冷梳理,看起來,更加不近人情,可遠觀不可褻玩。 落雪早已經(jīng)化了,枝頭時不時的往下滴著水。 他緩慢躬身,朝著她行禮。 這個場景,宛如畫卷。 陸心水覺得她的呼吸都停滯了。 直到他再次叫她的名字。 “郡主。”謝長絕好奇,但表情還是淡淡的,“你是來找我的嗎?” 陸心水點點頭,難得淑女的朝他福了福身子。 女子身段瘦的可憐,脆弱的像是隨時都會折掉,冷風吹起她的白色衣袍,脆弱而迷人。 她低頭的那瞬,墨發(fā)上的白色簪花,宛如春日最俏麗的那朵小梨花。 謝長絕眸色越發(fā)清冷。 “先生,我想問問,今日我兄長找你,所談何事?”她客客氣氣的。 好像自從昨日之后,以往那個囂張跋扈、仗勢欺人的她,在他面前,就變了性子。 大概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她尋死? 謝長絕短暫的沒說話,陸心水在心中趕快過了一遍,確實發(fā)現(xiàn)話問的不妥。 她連忙糾正說道,“可是談到有關于我的事情?昨日的事情……你有沒有同他說?” 謝長絕搖了搖頭,收回心思,“沒有,和郡主無關。” “哦哦?!标懶乃钦娴乃闪丝跉?,一直懸著的心落到了實地,她輕撫著心口,“那就好,我追過來,就是想問問這個,不管怎么樣,昨日的事情,希望你替我保密,就當是我求求你了?!?/br> “現(xiàn)在還有那個想法嗎?”謝長絕不解的問道,“既然你這么擔心兄長知道,又為什么做那種事情,郡主應當是在乎家人的,那么也應當知道,你若是真的做了那種事,留下來的他們,才是最痛苦的?!?/br> 陸心水垂下目光,就連頭也漸漸低下,她的肩膀縮了縮,而后開始輕輕地顫抖。 “郡主?”謝長絕有些不知所措。 他之前一直在山上學道,鮮少遇到姑娘,更不懂女子的心思都是什么。 要不是為了那件事,師傅趕他下山,他恐怕一輩子都想呆在山上,不理紅塵紛擾之事。 面對著此刻陸心水的反常表現(xiàn),他不知該如何開口,也不知道該怎么做。 忽然,安靜的小院中,發(fā)出聲輕笑。 漸漸地,那笑聲越來越大,到最后,竟然變成了顫抖的哭泣。 謝長絕靜靜看著。 陸心水抬起頭來,兩眼紅通通的,臉上水光瀲滟。 “我正是因為知道,他們會難過,不舍得他們難過,所以才忍了這么久。昨日算是一時沖動了,不過沒有死成,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做那樣的事情了。” 鼓足勇氣去死,卻被人救了,興許老天冥冥之中,在讓她活下去。 “短時間內(nèi)不會?”謝長絕捕捉到她的用詞,“意思就是以后還會?” “等我再也無法忍受下去的時候?!?/br>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以死作為解脫?”謝長絕不明白。 他接受到的思想,都是生命誠可貴,死生之外,再無大事。 陸心水出身好,模樣俏,唯一值得苦惱的,興許就是愛情方面。 他從她的命格里,看出來她先前在愛情里受過傷,算是一劫。 但這不至于要尋死覓活吧? 陸心水沒說話,就聽他又道,“下次你再想尋死,你告訴我?!?/br> 她愕然抬頭,摸不準他的心思,不過從之前兩個人的相處,他對她是不喜的,所以下意識的猜測,他想嘲諷她,陸心水搶先自嘲道,“到時候先生要幫我一把嗎?” 謝長絕搖搖頭,“你來尋我便是。我先回去了,時間不早了?!?/br> 小院恢復了安靜。 陽光從樹枝間照下來,那掛在上面的冰花,融化成水,滴落在地面。 陸心水看著謝長絕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 她還是每晚每晚的做噩夢。 白天在人前扮演沒心沒肺的開心果,夜晚頻頻從噩夢中驚恐的醒過來。 心力交瘁。 桂心給她梳妝時,臉上必須要撲越來越多的粉,才能遮住她臉色的疲憊。 意識到自己狀態(tài)不好,怕被許知意和三哥看出來端倪,她開始找理由不與他們碰面。 過了年之后,京城的春天,便越來越近。 光禿禿的枝頭,逐漸被春風染成嫩綠色,園子里的花開了,陸心水在一個早晨吐了血。 那時天還沒完全亮,她就著半昏半暗的天,手里捧著吐出的血,迷茫而平靜。 迷茫是沒想到,這天來這么快。 平靜或許是因為,其實也在暗暗的盼望這天的到來,盼望得到解脫。 人求死的勇氣,原來只有一次。 一次沒死成,再義無返顧的去死,便會變得艱難。 她只能這樣拖著熬著,等著閻王來把自己收走。 陸心水一直呆坐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估摸著再過些時候,桂心就要醒了。 她才用手帕將血擦干凈,隨后將手帕塞到枕頭下,閉上眼睡去。 依然是混沌的夢境。 什么都能夢到。 越是刻意想要忘記的,越是無限次的提醒她,都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 她在沉沉的欲望里,在痛苦的折磨中,在揪心的愛恨里,越陷越深。 找不到出路。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春光明媚。 桂心難得見她睡到下午,還以為她最近的情況好轉(zhuǎn)了,笑盈盈的伺候著她洗漱,甚至違心的說她今天的氣色好。 陸心水不和她打岔,笑著附和她,但是看到她用更多的粉往臉上撲的時候,也沒阻止。 “幫我打扮的好看點?!彼嵝阉?,“我今天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姑娘,要奴婢陪著您嗎?”桂心故意說,“奴婢也有好久沒有出過街了,聽說快到風箏節(jié)了,街上好多賣風箏的,還有人舉辦了放風箏的比賽,奴婢好想去看看,姑娘,您就帶奴婢過去看看吧!好不好?” “我今日有事。明日再帶你去,行嗎?”她說,“我想去找謝神算?!?/br> “唔?!惫鹦囊娝f的認真,只好點頭,“那好吧,姑娘明日一定要帶我去。” “放心好了。” 陸心水打扮完畢,離開了王府,桂心在身后,看了她半晌,嘴角狠狠往下壓。 不多時,眼淚滑下。 她胡亂伸手抹了把,深吸口氣,鼓足了勇氣朝著許知意所在的小院走去。 …… 陸心水出了王府,并沒有像她所說的那樣,去找謝長絕。 她來到西三街的那家不起眼的醫(yī)館。 大夫握著她吐血的那張帕子,眉頭皺的老高,整張臉都擰巴成了苦瓜。 “姑娘,老朽給您再診個脈?!?/br> 陸心水把手伸出去。 片刻后,大夫長長的嘆了口氣。 “姑娘,你這是心病郁結所致,如今身體已經(jīng)受到了很嚴重的影響,如果再不調(diào)整的話,只怕活不過半年啊?!彼粗媲暗呐?,生的好看,觀穿著打扮,也應當是富貴人家,不像是看不起病,不得已才拖到現(xiàn)在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知道自己的情況,故意沒有告訴家人。 不然的話,像那種大的世家和高門貴府,都有自己家的大夫。 她為什么不用自家大夫,偏偏要跑到集市上,來找他看? 醫(yī)者父母心,大夫看她年紀不大,繼續(xù)苦口婆心的勸說,“小姑娘,沒有人的一生,會是一帆風順的,多多少少都會遇到挫折,遇到了之后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暴自棄。你現(xiàn)在看起來萬分艱難,跨不過去的坎兒,等過段時間,再回過頭來看,就會發(fā)現(xiàn),實在是微不足道,等到垂垂老矣時再來看,當時令你痛不欲生的,興許你連想都想不起來了。” “所以,一定要振作起來,向前看,往前面走,別一直困在過去。若是想要走得遠,就不能頻頻回頭看,姑娘啊,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值得你舍棄你燦爛的未來?!?/br> “痛快的死很容易,茍且的生卻很難?!?/br> “你要做懦夫嗎?要做逃兵嗎?” “面對生命的挑釁,你要選擇屈服嗎?要向它低頭嗎?” “要讓它在你的尸身上跳舞、嘲諷、鄙視你嗎?” “若是你還一心求死,那么聽我的一句勸,好好看看這個人間?!?/br> “如果真的沒有留戀了,如果真的看不到什么讓你感到觸動的,那么再去死也并不晚?!?/br> 蒼老的醫(yī)者,再度重重嘆了口氣,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在她臉上輕輕擦了擦。 “去吧,孩子?!?/br> 陸心水強忍著眼淚離開的醫(yī)館。 她情緒奔涌,根本沒有抬頭看,只低著頭一個勁兒的往外走。 就連與謝長絕擦肩而過,都沒發(fā)覺。 謝長絕卻看到了她。 他看著她的身影遠走,緩緩步入醫(yī)館,正看到坐在桌子后的老頭,抹了抹眼淚。 “大夫?!敝x長絕開口。 老頭見是他過來,調(diào)整好情緒,略有些尷尬的道,“謝神算,你過來了啊?!?/br> “我來拿藥,之前的那些藥吃完了?!彼f,“還是老毛病,總是做些奇奇怪怪的夢,那些事情明明沒有發(fā)生過,但是卻很真實。你還是給我開些安息凝神的藥吧。” 老頭又問了些許問題,讓他坐下診脈,之后說無大礙,吃了藥注意休息,情況就會好轉(zhuǎn)。 謝長絕點點頭,狀似無意的問道,“剛才跑出去的姑娘,患了什么???她好像哭了?!?/br> “哭了?”老頭擰了擰眉,嘆息聲不止,“作孽啊?!?/br> 他將陸心水的情況,講給了謝長絕聽。 在得知她還有半年可活時,他的心不知怎么突然抽疼了下。 他手里拎著藥往家中走,明明與自己沒什么關系的人,明明他也算不上喜歡的人,但是腦海中總是時不時的浮現(xiàn)出她的那張臉。 囂張的、得意的、溫婉的、傷心的、愧疚的、哭紅了眼的。 謝長絕不想再往下想,因為頭開始隱隱作痛。 下山前師傅說的那番話,猛地涌進腦海里,說他命中有一劫,說他有未曾了結的債要去還,說他虧欠的那個女子是京城最金貴的那個,說他欠了她很多很多只有贖罪了才能得道…… 他揉著太陽xue,腦海中種種,最后都成了陸心水的臉。 他怎么會虧欠陸心水? 他這二十多年都在山上,根本與她沒有見過面。 師傅為他卜的這一卦,是不是卜錯了? 正胡思亂想間,他偶然的抬頭,只見整個偏僻的小巷,他的門口,蹲著一個姑娘。 春日漸濃,氣溫回升。 姑娘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襦裙,后背貼著墻,臉埋在身前。 他的心又開始疼,近來疼的越發(fā)頻繁,根本不受控制。 謝長絕放慢腳步走過去,小巷安靜,他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姑娘聞聲抬起頭來,眼圈紅紅的,對他說,“謝長絕,我來求你一件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