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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梨死死又愣愣地盯著那三個字,下午因為哭太長時間而紅腫的眼睛,剛好沒多長時間,又漸漸充血腫脹,手指也不自主地抓上隨厭手掌,扣進他手心,指甲掐得出血。 她記得,萊西當年在中國上學的時候,有個中國名字,就叫蔣生煜。 而電腦里,鼠標下滑,蔣生煜的名字后面,出現“(英文名字:Alston,lacey.)”字樣。 如果說那晚看到貝父反應,心里的猜測只是從天上落到半空,虛虛浮浮,還抱著她猜錯的幻想,現在就是如大錘重重砸在地上,也是砸在她腦里心中。 將她抱的那點幻想徹底砸碎。 寵她護她,跟親生父親一樣照顧她那么多年的萊西叔叔,竟然……是親手設計毀了她全家,拆散她和隨厭,讓她父親入獄的幕后元兇! 那些寵她嬌她的畫面,曾經回想起來有多美好,現在就有多虛假可笑、痛苦,統(tǒng)統(tǒng)被眼前電腦里放的東西,硬生生撕成碎片。 貝梨腳底不穩(wěn),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隨厭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胳膊,一抬眼,才發(fā)現她精神恍惚到極致,眼眶通紅,小臉蒼白憔悴,精神比之前在山上還要崩潰。 他喉結滾了滾,壓深的眸底都是心疼,手一拉,把人裝進懷里抱緊,拇指摸上她暈滿緋紅的眼角,輕輕揉捏安撫。 她身體僵硬,呆呆地隨他擺弄,不動也不反抗。 隨厭握上她的手,讓她抱緊自己的腰身,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依靠自己。 她有靠山,她不用自己獨身承受這些東西。 他們倆的動作都是在后面發(fā)生的,李老板和張律師坐在前面,握著鼠標一遍遍播放,互相討論交流,全身心沉浸在證據的分析中,一點都沒注意到。 好半晌貝梨身子都沒軟化,精神也沒緩過來,隨厭出聲對他們說:“兩位律師先分析證據,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說,我女朋友精神不太好,我想先帶她回去?!?/br> 李老板和張律師轉頭看他們,貝梨埋在男人懷里,臉上的樣子看不出來,但只一個單薄削瘦的后背,就已經能知道她現在有多脆弱。 不知道這份證據,會她帶來多大的打擊。 李老板點頭,“好,你們先回去,我們倆今晚就把證據整理出來,爭取早點去青城,明天法院一開門就送過去,對貝玉升的案子申請再審。” - 出律所大門,坐到車上,她還是呆呆坐著,沒什么動作,隨厭彎過身去,給她扣上安全帶。 手指撫上她的臉,低聲說:“我們今晚現在這的酒店住一晚,明天和兩位律師一起回青城,提起再審。” “貝叔的案子已經能解決了。” “阿梨,你理一理我?別不說話?!?/br> “嗯?” 貝梨依舊沒什么反應,眼睛轉都沒轉動一下,也不落淚,完全陷在自己崩塌的世界里。 隨厭握著她的手摸上自己胸口,“阿梨,你理一理我,你這樣,我心慌?!?/br> 第67章 手下是他失掉頻率不斷跳動的心臟,手背上傳來濕濕黏黏的觸感,兩相刺激,貝梨卷翹的眼睫動了動,轉著干澀的眼睛,動作遲緩地垂眸看他握著自己手的手心。 那里之前被她掐出了血,現在還在往外涌。 因為握她用力,現在兩個人想接觸的地方,一片鮮紅。 “好多血……”她嗓音嘶啞得厲害。 隨厭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不在意地掏出濕紙巾把兩個人手上的血擦干凈,攬著她肩膀把人抱到懷里緊緊壓著,臉埋進她頸窩,悶聲說:“你總算愿意跟我說句話?!?/br> “我們去哪?” “先去酒店,明天和兩位律師一塊回青城,對貝叔的案子申請再審?!?/br> 貝梨抬手環(huán)住他腰身,枕到他胸膛上,以為已經流干的眼淚又不斷溢出,“萊西叔叔……” “阿梨,你還有我,還有貝叔,貝叔也會好起來的?!?/br> 車在酒店門口停下,方鹽下車給他們開門。 隨厭揉著她頭發(fā)低聲說:“我們回去吃頓飯睡一覺,睡一覺明天就好了?!?/br> 貝梨停了一會兒,悶聲點頭,跟他下車。 - 他們動作很快,第二天天剛亮就出發(fā)回青城,材料早已經準備好,由貝梨向法院遞交材料申請再審立案。 隨厭動了關系,流程走的很快,不到半個月就對塵封已久的案件進行審查。 貝玉升的案子當年鬧得特別大,再審的消息被媒體一放出,便受到社會各界關注,輿論加速擴展。 網友說的最多的,就是罵他閨女這么多年竟然還沒死心,想為強|jian犯父親伸冤,污蔑照顧她那么多年、即將和她母親再婚的繼父。 簡直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烏鴉還知反哺呢,她只知道反咬一口,往繼父身上潑臟水。 - 初秋過去,天氣已經徹底轉涼,上午的陽光耀而不熾,穿過樹杈,在地上稀稀灑滿碎金。 山風吹過去,樹上的棠梨子變了顏色,泛著成熟誘人的褐色。 樹下,貝梨一身素黃紗裙坐在躺椅上,抱著平板,櫻粉的指尖在屏幕上撥動,看完媒體報道,刷下面一條條的評論,臉上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不遠處別墅門口,隨厭白色襯衫外又套了件淺灰馬甲毛衣,黑色西褲也不是夏天清涼的薄款,加了厚御涼,手里拿件鵝黃色女士外套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