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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厭慢下腳步進(jìn)去。 站到她前面一腳的位置。 眼前的亮光被遮擋,貝梨靜置許久的姿勢總算動了動,緩緩抬起那雙已經(jīng)紅腫的朦朧淚眼看他。 隨厭心臟瞬間被抓緊擰起,悶疼得無以復(fù)加。 他知道她心理上會受不住,但沒想到,能崩潰成這個樣子他輕一抬指碰上她眼尾的淚痕,她之前的強(qiáng)撐便被這一指擊潰,如厚重的城門轟然崩塌,嗚咽抱住他的膝窩趴到腿上,放聲大哭出來。 她心里的百爪撕撓的感受堵著無處發(fā)泄,手指用力來回拉扯他黑色西褲,已經(jīng)哭啞的嗓音嘶吼他:“隨厭,你說……我們是不是不該查?。恐班崗V旭出事,現(xiàn)在找了江橋,直接——直接斷送了她和柏天琪的命……” 隨厭靜靜揉著她的后腦,讓她緩解過于悲戚緊繃的神經(jīng),“別這么想,鄭廣旭出事是因為他之前代理案子的時候做的太絕,沒給對方留下余地,江橋和柏天琪的……” 隨厭漆黑的眸子微微瞇起。 現(xiàn)在并不是淡季,那趟飛機(jī)購買的乘客卻很少,還有很多乘客買了票缺乘,以至于那么一座大型客機(jī),乘客寥寥無幾,遇難者甚少,在網(wǎng)上都沒掀起什么風(fēng)浪。 “——等我們查清楚?!?/br> “——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挖出來?!?/br> “——該給他們報的仇,一個也不會少?!?/br> 隨厭沉下身體坐到她旁邊,將人摟到自己胸膛上,讓她趴得更舒服,吻她的頭發(fā),一聲聲低哄著。 直到她發(fā)泄夠了,情緒徹底緩過來,才牽著她一塊出去。 在訓(xùn)練室耗費的時間太多,他們到宴水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傍晚。 因為提前跟律所說了,他們到的時候,律所的兩個老板正在里面等著。 站到辦公室門口,一直跟在后面做隱形人的方鹽上前敲門,聽見里面?zhèn)鞒龅穆曇?,推開讓他們倆進(jìn)去。 律所共兩個老板,一個負(fù)責(zé)財政業(yè)務(wù)拉生意,姓李,一個負(fù)責(zé)接案上庭是律所建立之初的名氣活招牌,姓張。 “棠先生貝小姐好?!崩罾习迓氏日酒饋?,態(tài)度疏離地和他們握手,拿著擬好的合同說:“江律師和柏助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恕我們律所人疏才愚,無再能堪接這份案子的律師,所以……” 隨厭眉間壓了壓,“了解,也是我們的責(zé)任,如果江律師沒接這個案子,也不會出這樣的意外?!?/br> 李老板將手上的合同遞過去,“這是我們對毀約的賠償,請您看一看,有什么不滿意,盡管提。知道你們事情緊急,所以我們盡快解決,不耽誤你們找下一家?!?/br> 隨厭接過合同翻也沒翻,又從錢包里加了一張卡遞回去,“賠償不需要,這算是我們對貴律所痛失才律的補(bǔ)償,如果嫌少,盡管提?!?/br> 李老板呆了呆,連忙往回送,“這、這怎么行……” “行了,誰都不用補(bǔ)償,這案子,我接!” 李老板正把東西推回去,一直沉臉坐著沒說話的張律師忽然出聲,把東西都拽到自己手里,合同扔給張律師,卡交到隨厭手里。 李老板急了,“老張,你干什么?你給我坐下!” “我不是律所的活招牌了?我不算才律了?” “鄭律和江律都折進(jìn)去了,你要是因為這事再沒了,讓我們這律所還開什么?!直接關(guān)門得了!” “就是因為鄭律和江律都折進(jìn)去了,才要接!我要為他們將真正的罪人繩之于法,而不是望而卻步,讓兇手繼續(xù)逍遙法外!” 李老板和他爭紅了臉,“你——” 張律師忽然從兜里掏出個U盤,滿臉怒漲,“老李,江橋就是覺得調(diào)查取證過程太順利,心里不安穩(wěn),覺得會出事,提前把東西都交給我了。你說,我要是就這么慫頭慫腦地躲在后面,不為他們出頭,對得起江橋嗎?!?。 ?/br> 他最后那聲震吼沖得頭頂天花板都抖了抖,貝梨也嚇了一跳,扣上隨厭衣擺,他拉著她手腕悄悄將人護(hù)到后面。 李老板驚詫地望著他手里的U盤,“江橋給你了?證據(jù)不是她自己帶身上,一塊沉入太平洋了嗎?” “你以為江橋就這么個腦子?她清楚自己只是個剛?cè)胄械男氯耍?jīng)驗不足,整個過程能順利得沒有一點阻礙,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暴露。而對方不阻止,就是想讓她把證據(jù)都搜集徹底,最后連人帶證據(jù)一塊銷毀,所以才提前給我,自己帶一份假的上飛機(jī)?!?/br> 李老板情緒緩下來,“手里有證據(jù)當(dāng)然可以,我就是怕你還要再去搜集,被害出事,所以才不讓你接。” 他又對著隨厭和貝梨,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兩位,讓你們看笑話了。” 隨厭:“沒事。兩位討論清楚了就好。” 李老板過辦公桌后面把電腦打開,接過張律師手里的U盤,“那現(xiàn)在我們看一下證據(jù),商量商量怎么早日把壞人拿下?!?/br> 江橋收集的證據(jù)很充分,而且多是些一次性不可復(fù)制的,要是真被江橋帶上飛機(jī),炸毀掉進(jìn)太平洋,再想找這么完整充分的證據(jù),幾乎不可能。 一個個文件的打開,把之前貝殼服飾會計員如何與美國人私通陷害貝殼服飾的經(jīng)過和涉案人員都明白白放到桌面上,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而不論是對公司的陷害還是對貝玉升本人的污蔑,最終都指向一個人——蔣生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