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 第3節(jié)
花花世界亂人眼,趙戈回頭看了眼直扭屁股的癩皮大爺,知道它是陷進去了。 看來得等會兒。 趙戈握著長袖里的毛筆倚靠在竹蜻蜓旁的墻上,看著九中的小孩兒放學(xué)。 女生手牽手,男生肩靠肩。 不錯,非常社會主義。 晚霞照在柜臺上,竹蜻蜓在風里搖動扇葉,趙戈瞇起眼睛,老板娘在店里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小戈啊,你知不知道城內(nèi)最近出了件怪事兒,就老往我們家送水的那小孩兒,之前說是勤工儉學(xué)要來我這兒幫著換水,突然不來了,我一打聽才知道他病了?!?/br> “什么???” 趙戈順著老板娘的話往下說。 對面兒的街上好像有兩個小年輕要打起來,一人穿便服,一人穿校服。 “不知道什么病,反正喊了你們觀對面兒的神父去看,說是鬼上身了,身體燙到嚇人,眼神也是模糊的?!?/br> 老板娘一邊說一邊給癩皮挑狗糧。 “說是脖子上腫...腫了一大塊白斑,神父的刀子往那兒一鉤,白泡兒里面直冒黑水?!?/br> 本來還在看學(xué)生打架的趙戈立馬站直身,后脊椎骨僵成一條線。 “你說...什么?!?/br> 趙戈三步并成兩步,突然走到老板娘跟前。 “你再說一遍!” 老板娘第一次見到趙戈露出這樣的神情。 “你這...還會驚訝呢...沒什么大事兒,神父給治好了,學(xué)生又回去上學(xué)了。” “那個學(xué)生現(xiàn)在在哪兒?” 趙戈的聲音是和平常相比不同尋常地高,驚得癩皮大爺直叫喚。 “就...” 老板娘像是被趙戈的眼神給驚到了。 “九中不現(xiàn)在剛放學(xué)嘛,他高三的,應(yīng)該差不多該出來了?!?/br> 沒等她說完趙戈就走向九中,大夏天的身子卻是涼的。 她緊緊攥著袖中的毛筆,這癥狀和趙剛的一模一樣。 趙戈朝校門口走,正好經(jīng)過那兩個打架的學(xué)生。 說是打架,其實是單方面在挨揍。 一群人在旁邊圍觀。 矮點兒的那個在找高點兒的麻煩,高個一拳下來,矮個跟喝醉酒了一樣往后踉蹌。 矮個一遍又一遍地摔倒,卻又一遍又一遍地重新站起來。 跟失去意識一樣重新沖上去。 趙戈想找人,本來應(yīng)該快步掠過去。 但是矮個子學(xué)生的癥狀太過于奇怪,便停下腳步看向人群中央。 這一看,卻先是看到了高個兒。 他的眼神透著股冰氣,看也不看直接把沖到他跟前揮舞拳頭的男生給踹到了地上。 周圍一陣驚呼,他卻跟完成任務(wù)一樣面無表情。 后來他像是有些不耐煩,把矮個學(xué)生摁在地上揍起來。 拳頭砸在矮個學(xué)生的臉上,一拳又一拳,血濺在了衣領(lǐng)上、手上,他的臉上。 趙戈看著他一動不動。 之所以一直盯著他是因為這人顯然就是昨天來找她的小神父。 那個一見面就管她叫‘阿姐’的不速之客。 不過眼前這個男生跟昨晚的小神父像是兩個人。 他穿著便服,但渾身帶著股森冷的氣息,直到把地上的人揍到?jīng)]了聲兒才收回手站起來。 一邊站一邊從兜里掏出紙,皺著眉擦指關(guān)節(jié)上的血。 他一抬眼,就和趙戈對視上。 擦著血的動作立馬停住了。 趙戈第一次從人的臉上如此明顯看到情緒的變化。 先是原本的不耐煩,而后變成了怔愣、轉(zhuǎn)向驚訝,最后眼神一變走向了她。 “阿姐?!?/br> 他走向趙戈,眼里多出了點兒少年的氣息。 “你怎么在這兒。” “阿姐...你聽我說...” 他一邊擦著手一邊朝她走來,盯著趙戈的眼睛竟然有慌亂。 “我沒有打架,是這人鬼上身了,我在給他驅(qū)邪?!?/br> “你們基督教驅(qū)邪用拳頭?” 趙戈往后退,試圖和這人保持點兒距離。 “不是?!?/br> 小神父的眼神越來越亂,和剛才打人的他完全是兩個神情。 “阿姐,你相信我?!?/br> 他繼續(xù)朝趙戈靠近,聲音委屈地打了個顫。 委屈到趙戈感覺她要是再這么問下去,他能直接哭給她看。 第三章 第三白 手有點兒發(fā)涼,符與冰的眼神總是克制不住地想要盯著趙戈。 她長高了,話變少了,氣質(zhì)疏離了很多,但舉手投足里還是當初那個阿姐。 那個自己害怕到嘴唇打顫也要護住他的阿姐。 符與冰把手藏到身后,試圖掩蓋住手上的血跡。 趙戈雖然不記得他,但他記得她吃軟不吃硬。 喜歡乖小孩兒。 符與冰看著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乖巧些。 那些同齡的孩子是怎么笑來著,他不自在而又裝作自在地笑著。 以撒神父說他從小就是演說家的天賦,長著幅會騙得過人的臉,讓人印象深刻。 但要是老神父說的是真的,那為什么阿姐卻沒有記住他? 符與冰看著趙戈,趙戈卻將視線投在張堯身上,她死死地盯著張堯脖子上的白斑,唇色越來越白。 符與冰甚至能感覺到她長袍之下的顫抖。 有很多話想問她。 比如阿姐大夏天穿這么個長袍熱不熱,比如為什么阿姐盯著個陌生人這么久也不分點眼神給他。 但其實符與冰知道趙戈為什么在意張堯。 “阿姐可是因為他脖子上的白斑?” 符與冰低下頭看她。 “他家人今天來教堂,拜托我來驅(qū)邪,可這癥狀奇特,實在沒有鎮(zhèn)壓住,只能動了點兒…非正常手段?!?/br> 不知道阿姐有沒有有信。 符與冰盯著阿姐,她卻不看他,依舊僵硬地盯著張堯。 一個嚼人rou的破軀干,有什么好看的。 符與冰瞇起眼睛看向不斷摳著脖子的張堯,早知道剛才下手再重點兒。 醒著只會壞事兒。 “阿姐…我們回去…” 符與冰話沒有說完,趙戈已經(jīng)提起毛筆追了出去。 張堯跟條土狼一樣跑進學(xué)校院墻外的巷子里,符與冰看著趙戈的身影逐漸遠去。 阿姐還是這么個魯莽性子。 “汪汪汪!” 腳底下傳來犬吠聲。 符與冰一低頭,發(fā)現(xiàn)有條癩皮狗趴在他腳邊搖尾巴,非常自來熟。 面相丑到讓人印象深刻。 符與冰彎下腰仔細地看向這丑東西。 “這些年就是你…陪著我阿姐?” 狗顯然不會說話,但是符與冰看著它滿臉的無辜,竟然覺得有點兒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