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臣之妻(作者:木妖嬈)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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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霽欲把溫盈從小舟上抱下來。 溫盈搖了搖頭,抓著他的手臂讓自己站穩(wěn),隨后走下了小舟。 掌使看見了沈寒霽,神色著急的疾步走了過來:“沈狀元,沈娘子你們都無事吧?!” 要是狀元在他這船上出了事,他別說繼續(xù)做這掌使了,估摸著這雙腿都會被永寧侯府打斷。 看見人還活著,心中頓時松下了一口氣。 沈寒霽看了他一眼,隨即道:“現(xiàn)在有所不便,一會我再尋掌使?!?/br> 船上的殘肢斷臂和尸體還未收拾干凈,隨處可見的血污,溫盈不經(jīng)意掃到了一具死相難看的水寇尸體,身子瞬間緊繃了起來,驀地閉上了眼。 沈寒霽感覺得到她的僵硬,與她說:“閉著眼睛,什么都別看。” 說著,又把她給打橫抱了起來,沉步走回艙室。 回了昨日的艙室。 艙室未被波及,離去前是什么樣的,現(xiàn)在還是怎么樣的。 沈寒霽把她放到了床上,把一旁木匣子打開,拿出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轉(zhuǎn)身便看到身體打顫的溫盈。 默了默,抿著唇給她脫下身上還帶著水汽的衣服。 便是個心智再堅定的男人,也架不住那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驚嚇,更莫說是溫盈了。 從昨晚到現(xiàn)在,驚嚇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導(dǎo)致溫盈精神有些不穩(wěn),似乎失魂了一般,幾乎是他一個指令她一個動作。 直到身子冷得一個激靈,她才稍稍的回過神來,也才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渾身一絲不縷。 抬眸看到沈寒霽拿起她的小衣端詳了一會,隨即才把小衣拿到她的身前。 沈寒霽的視線溫盈對上。 溫盈雙臂抱胸,聲音疲憊且有些啞的道:“我自己穿,你也趕緊換了衣裳出去處理外邊的事情?!?/br> 沈寒霽還是把繩索繞過了她的頸項,柔和道:“給你穿完,我便換,以前都是你伺候我寬衣解帶,更衣?,F(xiàn)今便換一換,讓我來伺候你” 聲音柔和似乎讓人漸漸放松了下來,不再緊繃著。 溫盈沒有拒絕他,也沒有旁的什么感想,他想給她穿衣,那就給他穿,放下了雙臂。 不帶一分欲i念,幫她穿上了小衣。長指翻轉(zhuǎn)在頸間和腰間,系上了細(xì)細(xì)的繩索。 隨即拿起里衣,讓她繼續(xù)抬手,把長袖套入手臂之中。 待一身里衣都穿好了,他把她那亂糟糟的發(fā)髻弄散,濕了一整夜的長發(fā)松散下來,還淌著水。 沈寒霽拿來了帕子,裹在長發(fā)上,把水給吸收了。 半晌后,把長發(fā)擦得半干后才起身去換衣服。 即便是狼狽了一整晚,但沈寒霽依舊淡雅從容。 等換好衣物轉(zhuǎn)身的時候,溫盈就著濕發(fā)躺在床上的竹席上睡著了。 沈寒霽上前,把她的長發(fā)撥到床外側(cè),讓其垂落在地,隨而給她蓋上了薄衾之后才轉(zhuǎn)身出了艙室。 動作輕微的闔上房門,讓未受傷的侯府隨從和教頭守在門外。 沈寒霽從艙室出來,船上的人依舊忙碌地收拾著昨晚的殘局。船尾還有被綁在一塊的水寇,有受傷的和沒受傷的,約莫三十幾個人。 其中還包括方才出現(xiàn)在河灘上被擒住的那二人。 見到方才在河灘上把他們壓制住的書生,那兩人使勁撇開臉,希望他看不到他們。 沈寒霽冷冷的掃了一眼,收回目光,看到了巴巴站在一旁,不敢說話的青竹。 沈寒霽從他身旁經(jīng)過,只漠聲說了一句話:“去把推娘子落水的人抓回來?!?/br> 主子終于肯理自己了,青竹連忙點頭,“小的現(xiàn)在就去!” 也不管身上的狼狽,拿了把水寇的馬刀便從船上跳下了小舟,自己一個人劃舟而去。 沈寒霽正欲去尋掌使,卻遇上向他走來的靳琛和溫霆。 溫霆臉色緊張的問他,溫盈現(xiàn)下如何了。 沈寒霽:“方才才睡下,除卻受到驚嚇,并未受傷?!?/br> 溫霆這才松了一口氣:“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沈寒霽轉(zhuǎn)身看了眼后邊那些水寇,意味深長的道:“我還有一事,二位可有空與一同我去見掌使?” 溫霆與靳琛相視一眼,溫霆問:“可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沈寒霽黑眸深似海:“見過掌使之后,才能確定?!?/br> 掌使抹著額頭上的冷汗,知曉貨物沒有受到波及后,才暗自松了一口氣,暗暗道自己頭上的腦袋總算是保住了。 “杜掌使?!?/br> 聽聞有人喊自己,轉(zhuǎn)過身前,見是沈寒霽,杜掌使忙拱手:“沈狀元。” 沈寒霽問:“昨夜送走的人,可有消息了?” 想起昨晚狀元娘子落了水的事情,杜掌使額頭上剛剛擦去的冷汗又再度的沁了出來,咽了咽口水,答道:“已經(jīng)吩咐人去尋了,夜晚無燈行船,且還是逆流而上,小舟行得慢,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br> 沈寒霽看了眼船板上療傷的人,詢問:“昨夜傷亡如何” 說到這,杜掌使的臉色不大好看,嘆了一口氣,道:“官兵這邊亡四人,重傷七人,受了傷的十人?!?/br> 不過就是五十人,卻損傷近半了。 靳琛接話道:“侯府侍衛(wèi)重傷一人,輕傷兩人,教頭兩人也只受了輕傷?!?/br> 杜掌使聞言,萬分感激的朝著他們拱手一鞠躬:“若非諸位傾力相幫,只怕昨夜真的兇多吉少了?!?/br> 沈寒霽卻是悠悠的道:“杜掌使先莫要感謝得太快?!?/br> 杜掌使聞言,心里頭“咯噔”了一下,忐忑的問:“沈狀元何處此言?” 沈寒霽道:“杜掌使且把水路圖借我一閱?!?/br> 掌使思索了一下,做出請的手勢:“沈狀元請和兩位請到艙室去?!?/br> 入了掌使辦公的艙室,他拿出了水路圖遞給了沈寒霽。 此水路圖,是淮州到金都,金淮運河的水路圖。 水路與陸路結(jié)合,到金都只需花費三日。而運船貨物多,反倒是只走水路方便。 原本今早天亮之時會到碼頭停小半個時辰,讓走陸路的人下船,但因昨夜的事情耽擱了。 沈寒霽看了眼水路圖,細(xì)究半晌。 杜掌使心有忐忑的看向沈寒霽認(rèn)真的神色,壓低聲音的問:“沈狀元看出了些什么?!?/br> 沈寒霽自水路圖上抬起視線,看向他,問:“船艙里邊的貨物根本不是什么茶葉和鐵礦,而是官銀是不是?而水寇便是為此而來的?” 官銀一事,是沈寒霽今早在河灘上聽到的話。 他的話出來,溫霆靳琛二人都有些意外。 杜掌使為難看了眼他們幾人,猶豫半晌后才道:“此番確實是運了百萬兩官銀與一批兵器到金都?!?/br> 聞言,溫霆驚道:“如此重要之物,押送官銀和兵器就只用五十人?!” 杜掌使嘆了一口氣,解釋:“上邊決定的,我也沒法子置喙,好似說的是按照往常押送貨物一樣押送官銀和兵器,便不會引起注意,更是能暢通無阻的運到金都。” 越說到后邊,底氣便越不足。 沈寒霽面無表情的開口置評:“自作聰明,愚不可及?!?/br> 杜掌使不敢反駁,畢竟昨夜遇上的水寇,便已經(jīng)非常說明了是不是自作聰明了。 “可那些水寇又是怎么知道船上有官銀的?”杜掌使不安不解道。 一旁內(nèi)斂的靳琛開了口:“內(nèi)賊?!?/br> 杜掌使瞪大了眼眸:“意思是官兵中出了內(nèi)賊?!可這些都是精挑細(xì)選過的官兵,昨日近乎兩百人的水寇,我們都能以少擊多的險勝,也是因為那些官兵都是精兵。” 聽到“精兵”二字,沈寒霽略一挑眉:“我在河灘上聽到其中一個水寇說,他們得到的消息是船上有官銀,而船上人都是普通官兵和老百姓。若他們知曉船上有五十精兵,還有四個強悍的武館教頭,他們不可能就這么貿(mào)然的劫船。” 山賊人數(shù)多,但多為烏合之眾,只是仗著人數(shù)多而為非作歹罷了。 溫霆接話,猜測道:“水寇那邊也有內(nèi)賊?!?/br> 沈寒霽微微點頭,淡淡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若無意外,還會有一次襲擊?!?/br> 幾人都相繼沉默了下來,知曉船上官銀和兵器的只有極少的人,便是船上的官兵都不大清楚是什么貨物。 他們不僅知道,還能利用水寇,到底是怎么樣的讓人震驚的來頭。 杜掌使心思復(fù)雜了起來。 呼了一口氣后,杜掌使把其中疑點說了出來:“可我們雖是精兵,但也就五十人,他們既然知道我們的底細(xì),何不直接挑選較之厲害的人來劫船?” “為何反倒費盡心思誘來水寇?便是我們精力耗損,便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什么大影響呀。” 在靳琛和溫霆思索間,沈寒霽緩緩開了口:“自然為的不是兩敗俱傷,而是嫁禍給水寇。若無意外,一兩個時辰后碼頭停靠,才是他們真正襲擊的時候。” 碼頭所在,是一處小鎮(zhèn),便是去搬救兵,最快也要三日。 沈寒霽:“先有水寇襲擊,再在小鎮(zhèn)碼頭上假扮成水寇劫船,最后就算追緝,也只是追緝水寇,牽扯不到幕后之人的身上去?!?/br> 畢竟這只是沈狀元的猜想,沒有證據(jù),杜掌使抱著僥幸心理的道:“若是不襲擊呢?” 沈寒霽挑眉反問他:“若是襲擊呢?” 杜掌使小聲道:“若不然便不在碼頭??苛?,直接去金都?” 沈寒霽輕笑道:“你能想到的,旁人怎想不到?”隨即拿出水路圖給他看,指了兩處:“這兩處河灘平緩,適合??坎厝耍喔舨贿^一里,只要船進(jìn)了這一里內(nèi),前后夾擊,人能逃跑,可船上的官銀和兵器如何帶走?” 杜掌使沉默了下來。 且不管對方是什么樣的來頭,若萬一真的還有人襲船呢? 這又該如何是好? 照沈狀元這么說,那停不??看a頭都可能遭遇上伏擊,而若是貿(mào)然掉頭回淮州,他一樣也擔(dān)不起這個耽誤的罪名,更不知道后邊還有沒有人伏擊。 “沈狀元,那你說說,該如何是好?”杜掌使頓時心亂如麻,把希望放在了沈寒霽的身上。 沈寒霽再度端詳了片刻水路圖,隨而走至窗口前,把木板窗往上一推,望出外邊,目光落在水寇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