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外室重生了 第17節(jié)
第21章 自欺欺人 一字一句,都是他親…… 被蕭熠這樣橫抱,賀云櫻自然不得不伸手去摟住他的肩頸。 她這時已經反應過來自己是怎么跌倒的了,可一時間也先顧不上去追究蕭婳,只想先推開蕭熠:“兄長,讓劍蘭扶我回去就好了。扭到左腳而已,或許還能走路。” “啰嗦?!笔掛诓⒉焕頃允抢^續(xù)抱著她往如意軒方向走,留下蕭婳一個人在原地,也不知道是應該先回房換衣服,還是繼續(xù)去霍寧玉的院子。 “可是這個姿勢我腰疼。”賀云櫻再次抗爭。 蕭熠立刻將她就地放下,扶著她看了看:“是不是被蕭婳撞到了腰?” 賀云櫻單腳站著,先叫劍蘭過來相扶,原地活動了一下腰肢,又試著左腳腳尖點地走路。 結果發(fā)現(xiàn)左腳稍一用力便痛得鉆心,淚花又冒了出來。 “還逞強?”蕭熠看著又氣又心疼,上前再次抱了她,“還想再跌一次么?還是你不想讓我抱回去,那讓林梧來?” 賀云櫻還真不介意,事急從權,身為傷病之人被運送一下有什么大不了。 但林梧本人可是魂飛天外,自家主子對縣主的心思,旁人看不明白,他身為貼身近侍的哪能不知道。 靖川王府里沒有中官伺候,他也不想成為第一個。 “那……倒也不必?!贝颂庪x如意軒不是太遠,賀云櫻腳疼之外身上還有其他幾處或輕或重的擦碰疼痛,也不想再糾纏了,便蔫蔫地垂了眼簾。 蕭熠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旖旎心思,抱著她快步回到如意軒,小心放下。 季青原因著正在王府里,為連續(xù)既日頭痛頭暈的霍寧玉行針,所以趕過來也很快。 見他到了,賀云櫻便將裙擺提起半尺以便診治,只見原先白皙纖細的左踝部高高腫起,像個饅頭一樣。 季青原道一聲得罪,單膝跪下,將賀云櫻的左腳放在自己膝頭,右手握著她的腳輕輕活動一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這個道理賀云櫻倒是明白,但傷處轉動的一剎那,還是嗚地一聲哭了出來:“疼?!?/br> “輕一點!”蕭熠忍不住低喝了一聲。 季青原心里一個激靈,也嘆了口氣:“這,要看骨頭有沒有錯位,馬虎不得,meimei還得再忍一忍?!?/br> 賀云櫻前世也不是沒受過傷,卻不是這樣的關節(jié)之處,此刻實在疼痛,便嗚咽著問道:“那,就當成傷到了來治行不行?非要再轉嗎?” 季青原難得聽到這樣孩子氣的話,噗嗤一聲笑了:“若是真的錯位,就需要正骨推回正位。若是沒傷到,哪里能亂推呢,那豈不是白白痛死?!?/br> 說著看了一眼蕭熠,本是覺得櫻櫻meimei實在可愛,然而抬眼便見蕭熠坐在旁邊,目光全在賀云櫻身上,眉頭微蹙,又是疼惜又是焦急,絲毫沒有輕松好笑的意思。 “那……那您看著辦罷?!辟R云櫻無奈地嘆了口氣,向側面轉了臉,好像不看著自己的腳踝便能少痛幾分似的。 而這樣側臉之間,便迎上了蕭熠的目光。 蕭熠剛要開言安撫,賀云櫻已經垂下眼簾,竟是立時與他錯開,同時將自己的帕子咬在嘴里。 櫻唇嫣紅,貝齒潔白,含淚忍痛咬著玉色帕子的一角。 蕭熠心中忽然一動,好像自己在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情景。 這時又聽季青原溫言道:“沒事的沒事的,馬上就好。”一邊說著,手上再次用力。 賀云櫻忍不住含糊地嗚咽了一聲,疼得直冒汗,臉色也微微發(fā)白,眼淚落得越發(fā)多了。 不過季青原松了口氣:“骨頭沒事。” 招手叫藥童上前,拿棉布巾子裹了些碎冰,又叫鈴蘭過來幫著敷在賀云櫻腳踝上:“先冰敷,等下?lián)Q冷水帕子也行。晚間若是好些了,再上藥膏。我再給meimei開個方子,每日喝一劑就好?!?/br> 說著取出了一瓶藥油與一罐藥膏交給劍蘭,又叮囑了幾句用法和禁忌。 賀云櫻這時才略略緩過氣來,有些虛弱地擠了個勉強微笑:“謝謝表兄?!?/br> 季青原頷首:“meimei好好休息?!毖粤T又掃了一眼蕭熠,便領著藥童退出去開方配藥不提。 “兄長也請出去罷,我要休息了。”賀云櫻等了等,見蕭熠居然還是沒有起身的意思,便自己開口逐客。 蕭熠又沉了幾息,才慢慢站起來,到賀云櫻身邊,先看了看鈴蘭手里的帕子:“去跟林梧說,冰窖里多取些冰,鑿成二寸方塊,給縣主冷敷備用?!?/br> 鈴蘭雖是賀云櫻的丫鬟,但實打實地說對蕭熠畏懼更甚,抬眼看賀云櫻并沒有反對,且確實手中帕子里的碎冰即將融盡,便躬身應聲之后出去了。 賀云櫻不知蕭熠想說什么或是做什么,但她此刻除了腳踝疼痛,身上其他幾處擦傷或扭傷也都覺出難受了,實在沒有精神想那些有的沒的,便垂了眼皮不說話。 “疼得很么?”蕭熠又問了一句廢話。 同時拿了她的帕子,將她額上的那些汗都輕輕按了去。 “還好?!辟R云櫻此時也不好躲避,只低低應了一聲。 “剛才是不是蕭婳故意絆了你?”蕭熠忽然問了一句。 因為他其實并沒有看到賀云櫻撲跌的那一瞬,當聽到身后一片驚呼混亂轉身時,賀云櫻已經摔了,所以他親眼看到的是蕭婳的跌倒過程。 提到這個,賀云櫻的唇角卻勾了勾:“是與不是,并不要緊?!?/br> 頓一頓,又輕聲道:“畢竟是在自家王府里頭,也沒有叫外人瞧見了笑話,不能算是大事?!?/br> 剛才那種隱約的熟悉感再上心頭,蕭熠因是站在賀云櫻跟前,她坐著,又眼簾低垂,一時看不大清神色,可感覺上似乎這話在什么時候,有誰說過。 蕭熠素來敏捷,又自詡過目不忘,但此刻一時間卻想不清楚。 只好暫時按下,順著賀云櫻的字面意思再道:“這怎么能算不要緊?我是真的沒有看見,才問你自己的感覺,蕭婳是不是故意的?” “那兄長看見她是怎么跌在我身上的,您覺得她故意么?!辟R云櫻腳踝處的帕子漸漸被體溫溫熱,失去了冰涼冷意,疼痛之感便又明顯了幾分。 她不由皺了皺眉,又揉了揉自己同樣輕微擦傷手腕,多少有點不耐:“就算是故意的又如何。小郡主是家里的小女兒,想來自幼嬌寵慣了,一時沖動,沒有太大惡意。小事而已,還能如何追究呢?!?/br> 蕭熠默然片刻,忽然道:“怎么這話聽著,仿佛你才是她兄長一樣?” 賀云櫻這時緩緩抬了眼簾,雖然面色依舊有些蒼白,眸子里卻滑過莫名的光采,唇邊亦浮起笑意:“我只是知道自己的斤兩,配不得太多計較?!?/br> 蕭熠剛要再說什么,心中卻猛然一震——他終于想起剛才那幾番熟悉的感覺是什么了! 前世的德化十二年,蕭婳已經出閣,嫁到了昌德侯府秦家做世子夫人。 那時他雖已是攝政王,與璋國公府昭國公府間的暗流卻仍不算全然平息,所以昌德侯府的相助就頗有些分量。 往來越發(fā)頻密之后,秦家生出了親上加親的念頭,想讓他家的大小姐做攝政王妃。 蕭熠并沒有意動,就算要聯(lián)姻,有蕭婳這一宗也就夠了。 可是蕭婳卻與那位秦大小姐關系很好,一心想要撮合成自己長嫂。 撮合了兩回不成之后,便與許多人一樣,越發(fā)認定蕭熠不肯娶妻,就是因為過于迷戀外室賀云櫻。 于是就在那一年初秋,蘅園里菊桂飄香的賞花時節(jié),蕭婳非要鬧著去蘅園吃酒。 彼時蘅園里確實有數(shù)百盆名菊,論名貴鮮妍,皇宮御園或是公卿王府后宅皆不及。 蕭熠只當蕭婳慕名貪玩,并未在意,隨口答應了。 不過就是到園子里賞花吃螃蟹,喝幾壇酒,也無甚外人外客,能出什么事呢? 此時回想,竟莫名相類。 具體出事的一刻,蕭熠并沒有在場。 等他聞訊趕到的時候,侍女們已經戰(zhàn)戰(zhàn)兢兢將所有人都扶了起來。 蕭婳又是哭又是抱怨,非說是賀云櫻沒有安排好,話里話外那些不登大雅之堂、不大氣不妥帖沒家教云云,不提也罷。 賀云櫻那邊,卻是見了血。 精致的琉璃碗盤被打碎了,劃傷了她的手臂,甚至還有一片刺入頗深。 后來到季青原為她取出那塊鋒銳的琉璃片時,蕭熠才知道,若不是賀云櫻當時本能反應還算快,又有侍女擋了一下,破碎的琉璃碗便劃到臉上了。 她委屈極了,也后怕極了,相較之下,那些傷口與疼痛本身卻算不了什么。 但最終,昌德侯府送了些藥材賠罪,此事便揭過不提。 至于蕭熠直接“懲戒”蕭婳的方式,便是那年沒有給她年禮,也不許她再踏足蘅園半步。 “……蕭婳被我父親寵壞了,自小驕縱……” “……到底是在蘅園里,也沒有外人在……” “……秦世子反復謝罪,還能如何追究……” 一字一句,都是他親口說過的話。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劍蘭端著煎好的湯藥,鈴蘭端著鑿好的冰塊,兩個侍女卻不敢進門,只是偷眼打量著面色不豫的蕭熠。 “進來罷?!笔掛谠俅纬聊瑫r,隨即擺了擺手,自己后退半步。 眼看著侍女們將湯藥奉給賀云櫻,又給她換帕子繼續(xù)冷敷。 她喝下苦藥時,腳踝與手肘傷處碰到時,那一點點的眉頭微蹙,蕭熠只覺心中仿佛又被刺了一刀。 這刀窄窄的,卻深深的,起初只是那一處銳痛,然而抽刀劃開。昔年沉傷驟然大片掀開,他一時竟不知如何自處,仿佛呼吸里都帶了灼痛。 其實當年,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對不住她了。 可外頭風刀霜劍嚴相逼,溫柔鄉(xiāng)里她又這樣甘美香甜,于是那樣自欺欺人,便一年又一年。 先前他總想確認賀云櫻是否同為重生之人,此刻他卻莫名畏懼起來,甚至希望她不是。 “好好休息?!?/br> 最終蕭熠轉了身,丟下這樣一句,便大步向外去了。 當天晚上,蕭婳院子里鬧了些奇怪的動靜。 因著霍寧玉頭暈臥床,并沒有過問。賀云櫻同樣養(yǎng)傷,且本來也不管府里的事情,同樣不曾打聽。 誰知隨后的幾天,每天都鬧。 到了第四天上,連劍蘭鈴蘭都聽說了,便回來當做奇聞轉述給賀云櫻。 “說是鬧鬼呢!小郡主一睡下就覺得臉上有東西,點了燈也會滅,叫人守夜也沒用,要么就是什么也沒瞧見,要么就是也昏過去了?!?/br> “小郡主嚇得不行,想出門叫人結果在房里絆倒了好幾回,也扭了腳又磕了手,額角上一個好大的青腫?!?/br> “蔣妃說叫小郡主到她房里睡,結果蔣妃房里也一樣鬧鬼,但蔣妃沒事,小郡主又摔了一跤,腕子也扭了。” “聽說小王爺叫人去請法師了,法師說得喝香灰水一個月!” 劍蘭與鈴蘭說得熱鬧,既覺得大開眼界,又覺得好笑,當然更多是痛快,畢竟劍蘭是親眼看著蕭婳怎么絆倒賀云櫻的。 但賀云櫻自己只是唇角再次勾了勾,眼光轉向了手中剛剛收到的拜帖與禮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