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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墨桑在線閱讀 - 墨桑 第38節(jié)

墨桑 第38節(jié)

    沈明青低低嘆了口氣,沒說話。

    “阿蕊和阿櫻還好吧?”沈賢妃看著沈明青問道。

    “二嬸病著,阿蕊搬到二嬸院里近身侍候,我把阿櫻接到我那兒住著,白天里,要是沒事兒,我就到二嬸那里,陪她說說話兒,都還好?!鄙蛎髑辔翊鸬?。

    “阿蕊和阿櫻都還小,你二嬸可憐,唉?!?/br>
    沈賢妃神情哀傷,沉默良久,聲音嘆氣抑郁而悲傷。

    “你二叔雖說不是你太婆生的,可一生下來,就抱到你太婆身邊,是跟著你太婆長(zhǎng)大的,這跟她親生的,有什么分別?她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推他去死?”

    “義哥兒過繼到二叔名下,阿娘曾經(jīng)問過太婆,要不要把義哥兒的日常起居和教養(yǎng),交給二嬸,阿娘說,養(yǎng)恩大于生恩,讓二嬸照顧義哥兒,以后,義哥兒也能更孝敬二嬸。

    太婆說:不是自己生的,再怎么也養(yǎng)不成自己的骨rou?!鄙蛎髑啻怪郏偷偷?。

    沈賢妃臉色微白,片刻,嘆氣道:“不說這個(gè)了,初六那天,大爺?shù)纳剑蛇€熱鬧?”

    “跟往年一樣。一年一年的,光看著明書長(zhǎng)個(gè)兒,就是不見他長(zhǎng)心眼?!鄙蛎髑嘞乱庾R(shí)的松了口氣,“世子爺很難得,寧和么,”

    說到寧和,沈明青下意識(shí)的看了眼四周。

    沈賢妃最疼愛寧和公主,寧和公主也最愛在這垂福宮玩耍。

    “她到園子里說是找什么嫩芽去了。”沈賢妃明了的笑道。

    沈明青也笑起來,接著道:“她還是想方設(shè)法的找文先生說話,文先生么,還是不理她。

    二表哥還是東一下西一下的和稀泥。年年都這樣。”

    “要是年年都不一樣,那就出大事兒了。”沈賢妃凝神聽了,笑道。

    “可不是?!鄙蛎髑喔ζ饋怼?/br>
    兩人又說了一會(huì)兒閑話,沈賢妃道:“你回去吧,別人怎么樣,那是別人,你守好自己。

    回去替我給你二嬸捎個(gè)話兒,要是覺得侯府里處處睹物思人,就搬到城外,你們侯府在城外有兩三個(gè)莊子呢?!?/br>
    沈賢妃的話頓了頓,接著道:“要是都覺得不好,那就看哪兒景色好,喜歡哪兒,就到哪兒,或置或賃,都行,銀子我出,這事兒,就交到你手里?!?/br>
    “姑姑放心。需用銀子,我找阿爹支用就行,家里不差這點(diǎn)兒銀子。置辦了莊子,就放在二嬸名下?!鄙蛎髑嗝ζ鹕泶饝?yīng)。

    “你是個(gè)好孩子?!鄙蛸t妃輕輕拍了拍沈明青。

    第43章 閨中知己

    早上,沈明青從太婆韓老夫人院子里請(qǐng)安出來,吩咐備車,去城外大佛寺。

    早幾天前,符婉娘就捎信給她,今天她和家人要去大佛寺上香祈福,請(qǐng)她過去,說話玩兒。

    符婉娘是沈明青自幼的手帕交,兩人無話不談,交情極好。

    符婉娘去年秋天,剛剛和禮部尚書周安年的長(zhǎng)孫周延葶成了親。

    符家是淮東大族,和身為淮西大族的周家,是世交姻親,周家諸人待符婉娘都極好。

    可再怎么好,嫁為人婦,和做姑娘,還是沒法相比。

    沈明青已經(jīng)小半年沒和符婉娘好好說過話了,這會(huì)兒,簡(jiǎn)直有些按捺不住。

    沈明青耐著性子坐在車上,進(jìn)到大佛寺時(shí),符家諸人剛剛到大佛寺不久,符婉娘還隨著眾人,在大殿里磕拜祈愿。

    婆子讓著沈明青進(jìn)了歇息的廂房,喝了半杯茶,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沈明青忙放下杯子迎出去。

    符婉娘跟在周家老夫人和夫人后面,看到沈明青,眼睛里都是喜悅。

    沈明青忙上前請(qǐng)安,老夫人伸手拉起沈明青,爽朗的笑道:“你跟我們婉娘有一陣子沒見了吧?正好,你陪著她,去那邊撿著福豆,好好說說話兒。”

    老夫人一邊說,一邊笑著示意符婉娘,“好好陪大娘子說說話兒。”

    符婉娘笑應(yīng)了,垂手站住,看著老夫人和夫人進(jìn)了廂房,才和沈明青一起,往旁邊兩間廂房進(jìn)去。

    “這福豆是老太爺?shù)??”進(jìn)了廂房,沈明青指著屋子中間半人高的福豆簍子問道。

    “嗯?!狈衲锸疽庋绢^盛了些福豆端到炕幾上,又上了茶水點(diǎn)心,兩人對(duì)坐,有一下沒一下?lián)熘6拐f話。

    “你們老太爺病得怎么樣了?說是要讓他致仕呢,你聽說沒有?”沈明青關(guān)切道。

    “病得……”符婉娘拖著長(zhǎng)音,“就那樣吧。致仕的事兒,哪兒還用說!早就都想到了,老太爺像是上過好幾道折子了吧,說病得重什么什么的?!?/br>
    “你們老太爺才六十出頭呢,怎么就……這是真要退了?”沈明青皺眉道。

    “我們老太爺,”符婉娘往前挪了挪,湊近沈明青,“是在閃姨娘死后病倒的,說病倒不怎么恰當(dāng),照我們夫人的話說,叫斷了精氣神了。”

    “你們老太爺可真是,這一大家子,有兒有女有子有孫的,難道還抵不過一個(gè)心頭好?你們老夫人呢?剛才看她氣色還好?!鄙蛎髑嘁餐皽?。

    “我們老夫人早就看的不能再開了,閃姨娘病倒的時(shí)候,我們老夫人還讓備過我們老太爺?shù)暮笫聝耗亍?/br>
    倒是我們夫人,有點(diǎn)兒生悶氣,不過也就一點(diǎn)兒,一點(diǎn)點(diǎn)!

    我們老夫人說,老太爺致仕了也好,說我們老爺在外頭十年了,老太爺這一退下來,下一任,就好給我們老爺在六部謀個(gè)差使了?!?/br>
    符婉娘說著,笑起來,坐直了上身。

    “也是。那你聽說了沒有,秦王爺薦了我阿爹接任禮部尚書呢。”沈明青也坐直回去。

    “那戶部呢?”符婉娘驚訝道。

    “就是想把戶部拿過去,放到世子手里?!?/br>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符婉娘關(guān)切道。

    “看樣子,皇上該是沒什么表示。

    就是昨天的事兒,我阿爹一回去,就讓我趕緊進(jìn)宮請(qǐng)見娘娘,說讓娘娘跟皇上說說,他調(diào)任禮部尚書不合適,說什么清查糧倉的事兒,明書就行,讓明書去。

    我出到二門,聽小廝說,明書散了朝,先去了睿親王府,肯定是去找小姑了。唉?!鄙蛎髑嗝碱^微蹙。

    “你上一回跟娘娘說朝里的事兒,不是說娘娘發(fā)了很大的脾氣?那這一回呢?”符婉娘皺起了眉。

    “嗯,我去了,不過一個(gè)字兒也沒提。

    一來,娘娘最厭煩我們家從她那里走皇上的門路,說了也沒用。還有,”

    沈明青頓了頓,落低聲音,“我二叔的事兒,娘娘很生氣,說二叔無辜,我太婆不該因?yàn)槎宀皇撬?,就推二叔去死?/br>
    你想想,娘娘雖說也姓沈,跟我們家,三服都出去了,我太婆這樣不講道理只論親疏,娘娘會(huì)怎么想?唉。”

    沈明青一聲長(zhǎng)嘆,“當(dāng)初聽到世子遇刺的事兒,我心都提起來了,就覺得只怕跟我們家脫不開干系,可直到二叔被押走,我才知道……”

    “這不是你能說得上話的事兒,不是你的錯(cuò),別多想?!狈衲锷焓职丛谏蛎髑嗍稚?。

    “沒法不多想。娘娘愛和二嬸說話兒,召二嬸進(jìn)宮三四回,也就召阿娘一回兩回。

    阿娘和太婆進(jìn)宮說話兒時(shí),娘娘常說二叔能干明白,讓我阿爹有事多和二叔商量。

    現(xiàn)在,太婆把二叔推出去死,娘娘會(huì)怎么想?

    我簡(jiǎn)直不敢多想!”沈明青一下下捶著炕幾。

    “已經(jīng)沒辦法了。那就別多想,還能怎么辦呢?”符婉娘挪過去,抱住沈明青。

    沈明青靠著符婉娘,好一會(huì)兒才直起上身,哽咽道:“我沒事兒了?!?/br>
    “你以前不是常說,管著戶部的不是你阿爹,是你二叔,現(xiàn)在,你二叔沒了,你阿爹去禮部倒是好了。再怎么,禮部也不像戶部吏部那樣。轄制不住,也不會(huì)出什么大事兒。”符婉娘坐回去,嘆氣道。

    “我阿爹要是有這個(gè)自知之明就好了,還有明書。”沈明青苦笑連連。

    符婉娘沉默了,好一會(huì)兒,上身前傾,看著沈明青道:“那天聽說你阿爹跪到睿親王府門口,我一夜沒睡著,你那些打算?”

    “不知道?!鄙蛎髑嘌蹨I下來了,“本來就是極難的事兒,可是,”沈明青看著符婉娘,“現(xiàn)在更要盡力了是不是?”

    “唉?!狈衲镆宦曢L(zhǎng)嘆。

    兩人相對(duì),沉默良久,符婉娘低低問道:“娘娘呢?能看出點(diǎn)兒什么嗎?”

    沈明青搖了搖頭,沉沉嘆著氣,“和二叔一案死了的,還有隨太監(jiān)呢,娘娘能說什么?能有什么?我是半個(gè)字都沒敢提,連往這事上近一點(diǎn)的話都不敢說。”

    “世子這件事,真是蠢極了!”符婉娘攥拳捶了下炕幾。

    沈明青臉色蒼白,沒有說話。

    第44章 戶口是傳統(tǒng)啦

    殺手的事,至少暫時(shí)告一段落,李桑柔在家里歇了兩天。

    第三天一早,李桑柔正一邊吃著早飯,一邊琢磨著今天該去哪兒看看,大門外,一個(gè)響亮卻難聽的聲音傳進(jìn)來:“家里有人嗎?”

    “我去!”

    黑馬一躍而起,去字還沒全吐出來,人已經(jīng)竄到院子中間了。

    金毛斜瞥著黑馬,嘴角快扯到下巴下面了。

    黑馬出而返的速度照樣極快,不過沖進(jìn)來時(shí),既沒有激動(dòng)也沒有喜悅。

    “老大,門外頭來了個(gè)自稱里正的,說咱們家沒上戶口。

    我一開門他就往里闖,我沒讓他進(jìn),他那張臉,一下子就拉的這么長(zhǎng)!”

    黑馬捏著自己的下巴用力往下揪。

    “你去稅契的時(shí)候,這宅子寫的誰的名字?”李桑柔皺眉問道。

    “當(dāng)然是老大您的名字!”黑馬一臉的這還要問!

    李桑柔煩惱的吸了口氣,站起來,示意黑馬跟她出去。

    黑馬拉開院門,背著手站在院門外的里正果然一張臉拉的老長(zhǎng)。

    “你是李氏?”里正啪的翻開手里的厚冊(cè)子,往手指上呸了點(diǎn)兒口水,翻開冊(cè)子。

    “李桑柔,老先生貴姓?”李桑柔下了臺(tái)階,笑著拱手見禮。

    里正斜瞥著李桑柔拱在一起的手,側(cè)過頭呸了一口,沒答李桑柔的問話,直著嗓子接著問道:“你男人呢?”

    “我沒男人。”李桑柔放下手拍了拍,不客氣的答道。

    “那是誰?”里正下巴沖黑馬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