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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到現(xiàn)在沒遇見過這場面。 她拽過顧問淵,背過身咬牙低聲問:你當(dāng)著下屬的面這么說真的好嗎?這位魔尊?? 顧問淵一本正經(jīng)地糾正:現(xiàn)在你才是魔尊。 阮枝生生被噎住了:魔界的尊主更替屬實有點草率了。 誰料顧問淵口吻輕松隨意地道:你要是不想當(dāng)也沒事。 阮枝忍無可忍:太草率了! 顧問淵半點不覺得這話有什么不對,條理清晰地道:你若是愿意當(dāng)魔尊,我替你處理事情,你掛著名頭玩兒,要么你想自己處理也行;若是不愿意,我們甩了這爛攤子只管游山玩水去。 他們的對話原本還是壓著聲調(diào)避于人前,奈何顧問淵態(tài)度散漫,說到后來阮枝亦被震得體無完膚,支著耳朵聽到了只言片語的前排魔修們: 我們魔界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阮枝被驚到呆滯,愣愣地望著顧問淵。 顧問淵不知道怎么理解的,補充道:放心,我有私庫。 阮枝聽他居然連出去游山玩水的費用問題都考慮好了,內(nèi)心忽然油然而生一種感覺: 你們魔界,好像真的是要完蛋了。 魔修們目送著前代魔尊、現(xiàn)魔尊(?)的阮枝無語轉(zhuǎn)身離去,前魔尊、現(xiàn)失業(yè)隨時準(zhǔn)備跑路的顧問淵卻是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看上去心情似乎還不錯。 魔修們皆是百思不得其解。 衛(wèi)野素來藝高人膽大,代替所有同僚問出了這句八卦:代、呃、尊主走了,您怎么還不急著去追? 準(zhǔn)確來說,是您怎么還一副挺高興的樣子? 顧問淵臉上的笑意比方才更明顯,全然就是在招搖過市、大搖大擺地表達(dá)自己當(dāng)下的情緒有多好: 她沒反駁那句話。 衛(wèi)野:哪句話? 我們。 她沒有反駁這個措辭,更沒有因此露出抗拒排斥的神情。 - 妖界多山丘樹林,荒野甚多,故而妖族數(shù)量雖不算多,占地面積還是頗為可觀。 即是說,一時半刻,這兩方水火不容的人馬,暫時還不能分離。 蕭約站在甲板上,斷水劍自動出鞘,在他身邊轉(zhuǎn)來繞去,像個不安分地陀螺,速度快得讓人眼花。不一會兒,斷水劍轉(zhuǎn)暈了,劍身顫顫地在半空中歪七扭八地劃來劃去。 蕭約伸手握住劍柄,搖了搖頭,似乎是無奈。 阮枝走過來時恰好看到這一幕,她下意識就要撤走,蕭約已經(jīng)察覺到她的存在,回首望過來。 一時靜默。 你在躲什么? 蕭約問。 這問題就很有延展性了。 阮枝光是想想在浮生境里的事就覺得尷尬,獨自撞見蕭約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先撤再說:我好像打攪你了。 并未。 蕭約將斷水劍歸鞘,他在見到阮枝時眼神有瞬間的變化,是種極復(fù)雜的混合情緒,濃郁得幾乎化不開??上钪Ρ藭r自己心緒都亂了,沒能注意到這點。 蕭約抬手布了道結(jié)界,主動朝著阮枝走了兩步,他的動作不似平常干脆利落,不知在猶豫什么。 他在阮枝跟前一臂處站定,道:我已知曉你叛逃的內(nèi)情。 阮枝愣了愣:掌門連這都告訴你了。 蕭約頓了一下,沒有反駁,亦沒有順勢承認(rèn),只是道:你決定留在魔界了? 答案其實很明顯,從她的做法就能看出答案,但他還是想要聽她親口說出的答案。 阮枝毫不猶豫地點頭了:是。 蕭約一時無言。 良久。 蕭約輕輕頷首:既然如此,你往后就權(quán)當(dāng)沒有過這件事,掌門那里我會去說,你安心在魔界待著便是。如遇 他語速慢下來,視線由飛舟外的云霧轉(zhuǎn)到阮枝臉上:如遇難事,可來尋我。 聽到最后一句話,阮枝眼中浮現(xiàn)出些許擔(dān)憂的情緒,隨即被她掩蓋。 蕭約捕捉到了她這點稍縱即逝的外露,淡淡道: 念著同門情分,我也不會不管你。 阮枝眼睛快速地眨了兩下,放松下來:蕭師兄深明大義,令我拜服。 蕭約的指腹在劍身上摩挲兩度,道:牽連你與我一同進(jìn)入浮生境,抱歉。 這有什么值得抱歉的。 阮枝擺了擺手,混不在意。她忽然想起什么,試探著問,進(jìn)入浮生境之后,你有什么不適的感覺嗎? 她其實是在委婉地問他是否還記得浮生境里發(fā)生的事。 正因為蕭約全都記得,所以他聽懂了。 蕭約微瞇了瞇眼,做出回憶的樣子: 很昏沉,不見天日的混沌感,感覺就像是被人打暈了強制睡過去,意識全無。 意識全無? 阮枝眼前一亮:就這樣? 就這樣。 蕭約肯定地道,注視著她,是浮生境里發(fā)生了什么特別的事,被我遺忘了嗎? 阮枝搖了搖頭: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