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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說的話,并不是想著阮枝會立即相信,而是為了盡可能地在人心底種下懷疑的種子,只待一朝發(fā)作。 當(dāng)然,如果阮枝能馬上就信,那是再好不過。 季文萱算盤打得好,卻沒料到阮枝眼中陡然升起怒意,猛地甩開了她的手。 還比如說,季姑娘你昨晚在裴師弟面前對我的抹黑,是么? 阮枝冷靜道,季姑娘現(xiàn)在又在我面前抹黑我?guī)煹堋D氵@樣兩頭挑撥離間,良心不會痛嗎? 季文萱猝不及防,對這發(fā)展措手不及:他竟然直接告訴你 原來季姑娘是打量我?guī)煹苄纳迫撕?,覺得他不會說出你背地里做的編排,才敢到我面前來肆意妄為。 阮枝面無表情地道,但凡你多吃一?;ㄉ?,都不至于做出這種昏了頭的事來。往后我若再聽到你對我?guī)煹艿膼貉詠y語,休怪我不顧情面,與季姑娘撕破臉了。 說完,阮枝便徑自走到了前方隊伍,繃著臉,內(nèi)心無限惆悵: 怎么會這樣呢? 說好的端莊大方季文萱呢,她為什么要來說裴逢星的壞話??? 嗚嗚嗚狗天道還我溫柔可人的小jiejie。 季文萱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她與折返回來提醒她上路的裴逢星對上視線,她怒不可遏地道:是你都是你早就算好了的! 裴逢星蹙了蹙眉: 季姑娘在說什么? 季文萱厲聲道:從昨夜你對我攤牌起,你就想好了我們所有人的反應(yīng),你的一切行為都是故意表現(xiàn)給我看的,你就是想讓大家孤立我、再不信任我的話! 裴逢星不解地看著她,神色不快,卻并未說什么。他伸手擒住了季文萱的手腕,沉思不語。 季文萱劇烈掙扎:你想干什么?殺我滅口不成?!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 裴逢星不得不出聲勸她:季姑娘,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是何情況,你冷靜些。 他果然不會承認(rèn)! 過了昨夜他攤牌的當(dāng)場,他就能完美偽裝成另一幅模樣。 季文萱突然明白過來,這不是她在自家內(nèi)宅里的那點爭斗。在家中她大可以仗著母親和父親的寵愛,即便幾個姨娘和庶弟妹總有小動作,可她有著天然的優(yōu)勢。 這里卻不是她的主場了,她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季文萱反應(yīng)過甚,幾個弟子過來幫忙制住她。 裴逢星沉聲道:季姑娘被瘴氣所傷,是我疏忽,忽略了她全無靈力,這樣也會被瘴氣擾亂思緒。 季文萱厲聲反駁:我不是因為瘴氣發(fā)瘋! 裴逢星拿出一枚藥丸,公事公辦地道:這是清心丸,季姑娘你吃下去就能好轉(zhuǎn)。 季文萱哪里還敢再信他,自然不肯吃,眾人都不敢對她制得太厲害。推搡間,竟讓季文萱拔了一柄佩劍,直指裴逢星。 裴逢星奪下她的佩劍毫不費力,只是這樣混亂的情況下免不了會傷了季文萱,他便硬生生受了這一下,肩膀處被季文萱劈砍出一道傷口。 裴師弟! 眾人驚呼。 這下再不瞻前顧后地慣著季文萱,直接伸手將季文萱打暈了,喂了她一枚清心丸。 裴逢星捂著肩:沒事。 阮枝沒想到這幾個人圍著還能出這種事,折返跑過來,邊拿出傷藥邊問:你為何不打掉她的劍? 季姑娘身上還有傷。 裴逢星回答簡潔。 阮枝心中嘆息:裴逢星這位男主雖然處決敵人時殺伐決斷、毫不留情,可對其他人仍是懷揣著最大的善意,難為他自幼歷經(jīng)磨難,還能持有本心。 突生變故耽擱了些許時間,眾人啟程已是兩刻鐘后。 阮枝御劍帶著受了傷的裴逢星,正埋怨他:昨夜我還同你說不要逞強,誰知道你歇了一晚上都沒好。今晨要沒一出,你怕是還要強裝無事地御劍趕路。你啊,讓人說你什么好,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師姐別氣了,我知錯了。 裴逢星理虧氣弱地道著歉,多謝師姐幫我包扎。 別轉(zhuǎn)移話題。 阮枝一眼看破,頓了頓,又覺得實在沒什么好說的,半是感嘆地道,季文萱的事,你不必自責(zé),當(dāng)時我們誰都沒想到那瘴妖的毒氣在那時候還能滲透。你做了所有能做的,她那般胡言亂語,你誠然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能在不喜對方的情況下,仍然全了道義,不對他人的受傷視而不見。 裴逢星,不愧是男主。 裴逢星沉默稍許,道:不是的,我沒有師姐說的那么好。 阮枝:你不必謙虛。 師姐讓我將她當(dāng)成尋常的陌路人,我照做了,才暫時忘卻了她做的惡事,做了該對陌路人應(yīng)盡的道義。 裴逢星的聲音散在風(fēng)里,略微模糊,我都是聽師姐的,我原本可沒有那么大度。 噗哈哈哈。 阮枝笑出聲來,險些嗆了風(fēng),哪兒有人這么說自己的。 裴逢星應(yīng)和道: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