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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逢星不情不愿地應(yīng)了聲好。 阮枝叮囑他:回去休息吧,別想這事了。 裴逢星乖覺地應(yīng)了: 師姐也早些休息,不要再勞神了。 知道了。 裴逢星轉(zhuǎn)身回房,心情頗好地關(guān)上房門。 季文萱這蠢貨也不是毫無用處,正好讓他借題發(fā)揮,對師姐表明他的態(tài)度,令師姐與他更親近些。 不過,這樁事到這里應(yīng)當(dāng)還不算是結(jié)束。 - 次日清晨。 一行人整裝待發(fā)。 季文萱最后一個從樓上下來,形容憔悴,眼下兩團(tuán)青黑任是涂了脂粉也遮掩不住。她扶著樓梯欄桿走下來,目光觸及到持劍的裴逢星便是渾身一顫,腳下險些打滑直接從樓梯滾落下來。 昨夜的裴逢星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恐怖陰影,本就受了瘴妖驚嚇的小心臟整夜亂跳,閉上眼腦中充斥的就是裴逢星布滿惡意的眼神。她久居深閨,根本抵擋不住裴逢星那帶著殺伐血腥氣的威脅,嚇得想要尖叫,又怕把裴逢星招來,苦不堪言地忍著,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 裴逢星竟然還一派風(fēng)輕云淡地站在人群中! 這個披著良善溫和外衣的惡人! 所有人都被他騙了! 季文萱已不敢再對裴逢星有什么思慕之心,多看他一眼都滿是驚懼與憤恨。下了樓梯,季文萱匆匆走到阮枝身邊她雖然不大喜歡阮枝,可她看得出來,裴逢星唯有在阮枝面前才乖順聽話。 哪怕這都是裝的,裴逢星也肯定要在阮枝跟前裝得妥貼完善。 緊跟著阮枝,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安全。 眼看著季文萱主動靠近,阮枝:? 頭頂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阮枝默默地往旁邊移了兩步,季文萱便緊隨其后,一點不落地黏著。 阮枝: 這位姐,您有事嗎? 裴逢星看了這邊一眼,掩著唇悶聲低咳。 身邊的弟子連忙問他情況,裴逢星只擺擺手:無事,嗆著了而已。 怎么是嗆著了?分明是昨夜與瘴妖打斗被傷到了。 弟子打抱不平地道,裴師弟,你這人就是太逞強(qiáng),什么事都忍著不說。 另外幾名弟子跟著附和。 裴逢星想要開口都無處插話,待他們一言一語地數(shù)落完了,才無奈地道:只是一掌,用不著這么大驚小怪。 阮枝亦圍攏過去關(guān)切。 人群外圍的季文萱看得一陣惡心反胃,她在家中內(nèi)宅沒少見勾心斗角的事,自己也做過不少以此爭寵,但此刻看著裴逢星堪稱登峰造極的惺惺作態(tài),她簡直要氣個倒仰:這種人憑什么還被眾星捧月的信任??! 正在季文萱盤算著該如何揭露裴逢星的真面目時。 季姑娘? 裴逢星突然喊她,從神情到姿態(tài)都尋常自如,你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是否手臂上的傷又發(fā)作了,需要暫作休息么? 是了,往日吸引季文萱的,便是裴逢星看似沉默冷淡,卻會在細(xì)微處照顧眾人的善良周到。這份不動聲色的溫柔讓她曾對裴逢星勢在必得。 唯一的區(qū)別,是裴逢星往日不會這么多話,只會默默地做。 可那都是怎么被人發(fā)現(xiàn)的呢? 只怕根本就是裴逢星早就算計好了的吧! 季文萱除去了對裴逢星的濾鏡,便覺得他做什么都別有用心,聽到裴逢星的詢問,渾身的尖刺都豎了起來,失態(tài)地壞聲壞氣道:不勞裴公子掛心,我很好。 裴逢星愣了愣,目露困惑,不明白季文萱為何要這么說話,卻只是點了點頭,那我們便可以啟程了。 幾個弟子卻看不下去,他們素日與裴逢星的關(guān)系就不錯,都是得過裴逢星幫助的人。見此情景,其中一人小聲道:季姑娘怎么這樣說話,好歹裴師弟也是救了你的。 季文萱臉色難看,不禁伸手攥住了阮枝的手臂衣料。 阮枝:。 她往外扯了扯,沒扯動。 季文萱抓著她衣服的架勢,活像是誰跟她搶,她就要跟誰拼命。 阮枝無語至極:你抓我干嘛,你抓裴逢星啊。 孫師兄,啟程吧。 裴逢星及時制止了那名弟子。 季文萱又止不住地身軀發(fā)抖,走出去幾步了還聽見那人在對裴逢星說些你就是太好性兒了之類的話,全然一副生怕裴逢星在外吃虧的語重心長口吻。 這種看似受欺負(fù)實則耀武揚(yáng)威,反讓別人同情自身的招數(shù),她太熟悉了?。?/br> 是她大意了,不慎中了裴逢星的招。 季文萱痛定思痛,再三反省。 阮枝默默地看著她臉上幾度精彩變化,不知這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好感全無地提醒道:季姑娘,請問你能放開我了么? 季文萱反而抓得她更緊:阮姑娘,你有時候會不會覺得身邊發(fā)生的一些事很奇怪? 阮枝:比如說? 季文萱看了眼前方裴逢星的背影,迅速收回,心驚膽顫地耳語道:比如說,裴公子,是真的如你所看到的那般純良無害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