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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姐都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丈夫是真的逃走了多些呢,還是希望他是失蹤了多些。 吳小六在一旁手足無措,他爹娘又一驚一乍的,吳小六忽然福至心靈,拉著祝安就說江公子還等著他們去幫忙呢。 祝安心里暗奇,這小子倒是有些膽識。受了這些日子的擔驚受怕,卻還樂意主動回江逾白那邊兒——江逾白的意思是孩子畢竟是個孩子,若是見了家人后不愿意再跟著一起行動,也不強求。可吳小六倒表現(xiàn)得讓人意外。 祝安縱馬在江逾白身邊停下,將吳小六夾在腋下抱了下來。 “你放開!”吳小六象征性地掙扎了一下,祝安卻拍了拍他的腦袋,把他放下后就竄到了江逾白身邊:“江大俠?!?/br> 江逾白:“你們此行可見著了幾個青衣人么?” 祝安:“沒有。倒是弄清楚了他們外在都稱呼自己為‘河龍神使’。對上使些手段坑蒙拐騙,對下以錢糧相誘、讓大家信什么洪水到來是龍神發(fā)怒了。有傻乎乎的送了自己家人去的,就沒有一個回來過?!?/br> 吳小六:“那是他們傻。這地方發(fā)大水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龍神又不是我娘那樣的,說怒就怒。” 江逾白:“......小六說得有理。話說回來,你怎么還沒回家?” 吳小六:“我想留下來幫忙?!彼D了頓,舔上一句,“這里只有我見過石堡里面是什么模樣,肯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br> 江逾白嘆氣,摸了摸他的頭:“好樣的?!?/br> 吳小六囁嚅了一會兒,開口道:“江哥哥,我能再提個事情嗎?我想救個人?!?/br> “誰?”江逾白溫聲道。 “阿圭,他和我是好朋友?!眳切×吐暤?,“雖然那些一身青的混蛋對他挺客氣的,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但是我看得出來他也是被逼的......本來我逃不出來,他還幫了我一把,也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江逾白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咱們自然是要把所有人救出來的。” 他像是做了一個什么重大決定一般,往水岸的遠處望了望:“我們一會兒就出發(fā)吧。” 祝安一愣:“不等官府的消息了?” 其實據(jù)歧縣縣令說,上頭不理他的奏報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先前派發(fā)下來的物資已經(jīng)快用完了,歧縣之內捉襟見肘,在江逾白到來的三天前,他就已經(jīng)命人上路去送急報,按正常腳程來算,今天也該回來了。 偏偏沒有人來,那送信的也不見蹤影。 江逾白本來還打算等等看,但是轟山炮失竊的事帶給他一種不好的預感。 祝安頗為為難:“那里可有好幾百號人,咱們只有三個......不,頂多算兩個,還得分出神來護住這小子。”他拍了拍吳小六的頭,被吳小六一臉冷漠地揪住手咬了一口,疼的嗷嗷叫,“我說的是實話吧?你怎么還咬人呢?” “不,就我一個人去?!苯獍讚u了搖頭,“你們帶人去下歧山的幾條路上守著?!?/br> “做什么?”祝安沒有懷疑江逾白孤身犯險的能耐,只是有些疑惑。 江逾白將紅山炮失竊的事說了。 歧山過兩座山頭就是瀧水大堤。 上游積水已深。若是他們炸了堤,瀧水下游的幾個縣還得再糟一回大災,而且防不勝防。 祝安的臉色變了又變:“......他們,沒這么大膽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苯獍讖男渥永锾统鲆桓钡貓D來交給他,“他們要帶著火炮一起,大約也不會選擇什么陡峭的山路。你帶人一條條安排過去吧。” 祝安接了圖,為難地說:“這要是守不住怎么辦?” 江逾白抱著無咎,把腰間的蓑帽扣回祝安的頭上:“不知道。連我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說著,他偏過頭,自嘲地笑了笑。 只希望自己這次不是有去無回......要不然他的那個徒弟還指不定會怎么樣呢。 ...... 周琰站在地牢里,和一言不發(fā)的趙長厥死磕。 “那些不人不鬼的玩意兒是怎么回事?” “......” “你早就知道,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鼓搗這些邪門的東西,是不是?” “......” 周琰按了按有些發(fā)脹的太陽xue,瞇眼繼續(xù)盯著已經(jīng)狼狽不堪的趙長厥。要不是怕臟了自己的手,他就是活撬也要從他嘴里撬出點什么來。 他看著趙長厥衣衫襤褸,冷不防摩挲了一下遮掩在衣襟里的鎖骨。 那里原本應該掛了什么東西。 周琰福至心靈,想起之前從他身上搜出來的一塊玉。搬過凳子坐了下來,玄色的衣袖飛揚,襯著他的雙眸深的有些不可思議。他回想著斷蒙的回報,開口道: “我記得......你有個養(yǎng)在老家的兒子,和你早逝的正妻一般,體弱多???” 趙長厥有些渾濁的眼神一顫,抬頭看周琰,神色卻有幾分不對勁。 “你那小兒子,根本不在老家吧。”周琰涼薄地笑道,“他們是不是還跟你說,他們有法子讓你注定短命的兒子健康長壽?” 趙長厥猛地盯住了他的眼睛:“您......” “相信我?!敝茜谋砬榭芍^嘲諷,出口冷淡,卻尤為鄭重,“那些話都是騙你的?!?/br> “只要是出自他們手中的‘作品’,生死都掌握在他們手里。那和你兒子之前看老天爺臉色活命有什么區(qū)別,不一樣朝不保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