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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感覺到任何氣息。 這人死了。 周琰瞇起眼睛,大步邁向桌邊,拿起整理好了的東西,往關(guān)押趙長厥的地牢去了。 ...... 歧縣。 在江逾白的威逼之下,歧縣縣令分出了一部分人手去調(diào)查失蹤的人口,還派了兩個腳程快的去刺史府報信。 去刺史府的人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就一個大上午加一個中午,回報上來的失蹤案卻紛紛被擺上案頭,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 光一上午查問下來,仍停留在歧縣的百姓,家里報上失蹤人口的就有近四十戶——歧縣上三年加起來的“失蹤”案都沒那么多。最近失蹤的是在洪災(zāi)后幸存的百姓,有孩子有大人,絕大多數(shù)是男性。就這么幾天的功夫,家人就找不到他們了。 他們的家人尚在此處,現(xiàn)在又缺衣少食,即使是逃難,也消失地太倉促。 縣令看著江逾白坐在臨時搭建的草棚里翻看回報,自己也挑了幾份,越看腦門上的汗越多。 “渾水摸魚,???”江逾白輕輕地將手中的紙張撂在桌案上,縣令卻如聞驚雷炸響般抖了抖,“他們料定了您這個縣令不開眼,卻也沒想到您會給予他們這么大的方便吧。” 那群疑似邪教組織的家伙也不是傻的,發(fā)現(xiàn)從這里拐人容易,他們就會再來——歧縣縣令怕惹出事端,對那么兩三個案子睜眼閉眼,就在災(zāi)后被列為最好捏的軟柿子之一了。 趕巧督查賑災(zāi)的官員也跟被吃了似的,連個影子都不見。一個不作為的縣令,可不是雪上加霜。 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不是被摘烏紗帽這么簡單了,對方手段再詭異縣令也得斗,否則就是抄家滅門的大罪??h令急的嘴上冒燎泡,唯江逾白馬首是瞻:“您覺得......?” 他已經(jīng)把江逾白當成了從京師來的微服私訪的大人物了。 江逾白還在等吳小六的消息,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他側(cè)頭,挑眉問:“嘶,你們縣衙的軍械庫在哪里?” “在山腳,大概已經(jīng)被淹了一半兒了......” “那些轟山炮還在嗎?” “轟山炮被封在了桐油封住的大箱里,因該還在。您的意思是......?” “等上頭調(diào)人手?!苯獍着牧伺乃募绨?,“實在不行,轟他們?!?/br> 第43章 四十二 現(xiàn)實總是不如理想如意的。 派出去搜尋軍械庫的兩個衙役回來稟報, 說軍械庫里的兩門轟山炮連著箱子不翼而飛了,或許是被大水沖走了, 只剩下了一些陳舊的炮彈。 歧縣縣令急得上躥下跳,指著他們的鼻子斥罵道:“蠢貨!那些箱子何其重,若能這么隨便被沖走,那屋子安有完完整整立著的道理?還有剩下來的那些東西, 怎么轟山炮被沖走了它們卻剩下了?!” 這分明是被人偷了呀! 歧縣縣令覺得自己的頭發(fā)都快掉光了。這下好,偷走轟山炮的人若是什么不做也便罷,若是做了什么,他的罪名又加了一條!還是大罪!抄家都快補不上這窟漏兒了! 看著縣令在一旁嗚呼哀哉,江逾白一邊感嘆總算他還沒有蠢到底, 一邊覺得這事情實在蹊蹺。 “那兒除了你們, 還有誰來過的痕跡嗎?”江逾白問。 縣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往江逾白身邊一湊,厲聲道:“對呀, 你們可曾查看了賊人留下來的痕跡???!” 那兩個衙役你看我我看你, 其中一個為難道:“您只是吩咐我們快些趕過去,沒有吩咐我們留心周圍的痕跡。況且這幾日雖然洪水小了些,但雨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沒停過一日......就算有痕跡, 它也該被毀壞地差不多了呀。” 縣令一口氣噎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只能指著他倆的腦袋氣得發(fā)抖。 “好了, 大人。再生氣也是無用?!苯獍讚]揮手把兩人招到近前來說, “你們再回去一趟, 看看有什么留下來的線索。也問問附近的百姓, 有沒有見過什么可疑的人經(jīng)過。轟山炮既笨又重,很是顯眼,問到消息就馬上回來稟報?!?/br> 兩個衙役領(lǐng)了命出去了,江逾白推了杯茶給縣令,縣令看也沒看就往嘴里送,卻一口又把guntang的茶水吐了出來,模樣滑稽地很。 江逾白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作勢起身欲走??h令滿臉哀求地拉住了他的衣擺,不肯松手:“大人啊,您可不能走啊。若是沒有您坐鎮(zhèn),下官可就沒活路了!” “您拉著我也無用?!苯獍孜⑿χf,“實話跟您說吧,我雖與淮親王有些牽扯,但并非官場中人。您來日的造化,還端看您這幾天自己個兒怎么做?!?/br> 縣令自是不信他的話。即便他不是官員,能在親王面前說上話的人,他也得畢恭畢敬地待著。江逾白卻不再領(lǐng)他的情,只打算等刺史府的消息。 若是刺史府那邊也沒有回復(fù)......江逾白只能千里走單騎,去闖一闖那個神秘的青衣組織老巢了。 他出了草棚,踏上濕軟的泥土,雨如一層霧般從天上灑下來,打濕了他的眼睫,他整個人在昏暗的天色里仿佛在發(fā)著微光。 “江大俠!” 一聲中氣十足的呼聲穿過雨簾。聽到這個稱呼,江逾白首先倒是愣了愣——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聽到有誰這么喚他了,久得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是祝安載著吳小六,兩人騎著馬也回來了。這已經(jīng)是祝安第二次帶著吳小六去走親訪友了,結(jié)果是他的父母和嫁在本地的三個jiejie都平平安安,但是他和善寬厚的二姐夫不見了,他二姐在娘家正哭著呢。jiejiemeimei齊聚一堂,本來還想斥責一番老二的漢子沒有擔當,大難當頭自己逃了,吳小六把失蹤案的事情給說了,倒是替二姐夫爭取來一個緩刑,卻險些讓他二姐哭暈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