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上海迷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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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遇見舍得花五塊錢買褲子的顧客就不賴了,售貨員眉眼里閃過幾分掙扎,托她代賣的親戚給的底價就是五塊,賣的多她能掙得多,也沒指望真就掙五塊,這不是尋思你可以砍一兩塊錢的價兒嘛。 “太少了,這可是上海貨,又不要布票……” “沒有就算了,不是著急的事兒?!卞\瑟表現(xiàn)的云淡風輕,“我衣服不少,今兒想買個現(xiàn)成的褲子,是因為褲腿腳臟了,嫌埋汰。” 她微皺起眉頭,抬起一只腳查看,皮拖鞋差點兒掉落,草繩早斷了。 玩脫了! 孰料售貨員的聲音驚喜:“我在親戚家見過這樣的鞋子,老貴了,上海才有,我親戚說了,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定買得起,面兒底兒全皮老手藝?!?/br> 這姑娘是個上海迷妹??!且思維跳躍飛快。 錦瑟覺得自己此刻的形象就是循循善誘的狼外婆:“哎,我新買的,這不圖新鮮今天穿它出門,走路正覺得拖拉,想換雙跟腳兒的老布鞋,也省的下地干活兒不方便。” “穿這老貴的鞋下地干活兒?”售貨員捂住了胸口,太心疼了,“我腳上的鞋倒是我娘新做的,可不好意思跟你換,你的貴……” 純手工納底子黑色方口鞋,帶袢帶兒,錦瑟倒是不挑剔樣式跟手工,但是她不喜歡穿別人穿過的??! “當然不能奪人所愛,我是想請您幫我在供銷社買一雙,再扯塊兒薄布料給我,我得做個上衣,不拘什么顏色質(zhì)量,我沒有票?!卞\瑟笑吟吟,“換了鞋以后也不方便帶著皮拖鞋,就送給你好了,我不是你的大表姐嘛!” “哎呦這怎么好意思的……”售貨員臉蛋緋紅,外面顧客的喧囂聲越發(fā)大了,她做決定很快,“姐你穿多大的鞋?我這就給你拿去?!?/br> “37碼?!笔圬泦T風一樣沖了出去,外面響起她的安撫,“再等等,馬上來……” 皮拖鞋沾上了不少泥污,但是仍能看出來簇新的痕跡,售貨員用一雙新布鞋跟一塊布換,不虧。 錦瑟長長的出了口氣,感受到衣襟被拽了拽,低頭對上小石頭的大眼睛,晶瑩剔透。 當著孩子的面兒撒了謊……也是出于無奈。 錦瑟心虛的解釋:“姨以后……” “娘——”小石頭弱弱的叫了一聲,自己不好意思了,額頭抵到錦瑟的腿上。 小朋友的思路一直在“娘兒倆”上轉(zhuǎn)悠,他不想叫“姨”了,人家都說他們是“娘兒倆”,還說長得像哩。 錦瑟全身僵硬,瞠目結(jié)舌,她跟“娘”這個稱呼是怎么扯上關(guān)系的? 幸虧售貨員跑的飛快,遞給錦瑟牛皮紙包著的袢帶布鞋跟布料,喘著粗氣說:“姐,你還得買口糧呢,這條褲子就給我五塊錢吧。我去前面,你趕緊換衣裳。” 這是個實誠姑娘,還心細,知道錦瑟著急換褲子。 “石頭你去……幫姨擋著門口,別讓人進來?!卞\瑟窘迫的指派小不點兒,換褲子呢,她不適應(yīng)這樣的環(huán)境。 小石頭的大眼睛閃了閃,真就站到小倉庫門口了,兩條細弱的胳膊伸開。 錦瑟光速更衣,褲腰確實肥了點兒,但是多釘了一個大扣子,換過去,正合適。 再蹬上袢帶布鞋,長出來的褲腿翻個邊兒,整個形象氣質(zhì),登時接地氣了。 錦瑟彎腰撿起包鞋子的牛皮紙,細細的擦拭掉皮拖鞋上的臟污,然后用另一張干凈的牛皮紙包起來,裝進自己剩下的那只帆布包里,出售貨物,包裝也很重要。 沒辦法,喜歡完美,盡量完美。 這也算是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支付完五塊錢,剩下的錢票可以裝入褲兜。 接過帆布包的售貨員感動的要哭了,這個大表姐仗義! “姐,我叫小慧,你以后來找我……” 得嘞,今日出門大吉大利,收獲兩個妹子的友誼。 果然沒有白白在商海沉浮十幾年,買賣的路數(shù)兒,咱門兒清。 錦瑟又去買了不要票的針頭線腦,剪刀要票,她買不起,得回去另想辦法。 買口糧的時候就簡單多了,有糧票,有錢,折算了幾樣粗糧,錦瑟堅持要了二斤富強粉,小石頭很不贊同,村子里誰家舍得吃恁白的面啊,能換好幾斤粗面子呢。 褲兜迅速癟下去,最后兩毛錢拿出來,換了粗鹽。 滿載而歸哈。 錢花沒了,神清氣爽,心無旁騖,回家唄。 “是不是又餓了?姨抱著你走,省力氣?!卞\瑟彎腰,小石頭有點兒不對勁,出城一路不給抱,小臉繃著,要哭不哭的模樣。 人家有要求滴。 “娘——” 那神情,你再堅持叫“姨”,就哭給你看了。 “傻孩子,你有親娘對不對?甭管她現(xiàn)在在哪里,我敢保證,她心里肯定記掛著你的,你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卞\瑟忽然轉(zhuǎn)頭,手背迅速擦過眼睛,她想起小沒良心的陳丹陽了。 選擇了跟著渣男父親過日子,陳世坤會不會已經(jīng)把小三小四烏七八糟的女人帶回家?會不會糊弄威逼女兒叫她們“媽”?會不會打罵虐待她? 林錦瑟驟然崩潰,轉(zhuǎn)身向著曠野蹲下,雙手捂臉,無聲,雙肩抽搐。 小石頭被嚇壞了,抱住了錦瑟的一只胳膊,放聲大哭,哭聲驚醒了錦瑟。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你喜歡叫‘娘’就叫吧?!钡降资浅赡耆?,情緒收拾的快捷,眼淚瞬間止住。 還抽噎著的小朋友也擅長轉(zhuǎn)換情緒,揉著眼睛問:“真的?” “真的。” “嗝——”小朋友歡喜的打了個嗝兒,小聲喊,“娘?!?/br> “誒?!?/br> “娘——” “誒——” 路人不明白這對神經(jīng)母子在玩什么游戲,為什么需要時不時喊上一聲應(yīng)上一聲。 還納悶這個當娘的長得年輕,并梳著兩根姑娘家標志的大辮子。 神經(jīng)母子繼續(xù)繞河沿兒走,還挑了不少較嫩的苦菜葉子,結(jié)果剛拐彎兒就看見自家破柵欄門口蹲著個百無聊賴的禿頭小子,五六歲的樣兒,看到他們立刻小跑過來,滿臉不高興的說:“俺爹叫俺等著你們回來,問咋地今兒沒上工?害俺都沒得玩兒?!?/br> 倔倔的模樣,莫名有點兒親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