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太醫(yī) 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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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那兩名官員對視一眼,都笑了。 “嘖嘖,原來趙大人也能跑得這么快?!?/br> “罷了罷了,左右過不幾日就要被貶官的人了,我也不與他計(jì)較。” 連續(xù)五年為良者就要降級,那趙志棟多少個良?只怕都快湊成兩個五年了吧! 呵呵,虧他素日總拿著父輩榮光說事,如今又算得了什么? 祖上榮光又如何?京中臥虎藏龍,達(dá)官顯貴滿地走,誰往上數(shù)三代還找不出幾個顯赫的不成?偏他這樣嘚瑟。 ****** “說什么呢?”嘉真長公主正把玩前幾日洪文送過來的竹蜻蜓,就見一個小宮女拉著青雁說話,后者微微有些驚訝的樣子,不過馬上又捂嘴笑起來。 “就是之前您和駙馬他們在四海酒樓吃飯,碰見的那姓趙的舉人,他爹是禮部趙志棟的?!鼻嘌愣酥槐P石榴過來,“才剛傳來消息,說趙志棟因犯了欺君之罪,被貶為庶民,即刻離京。他兒子一下子成了犯官之后,也被褫奪舉人功名,永世不得科舉?!?/br> 嘉真長公主手一抖,那鮮紅的竹蜻蜓就嗖一下飛了出去,“欺君之罪?怎么回事兒?” 青雁叫人去撿那竹蜻蜓,自己則低聲道:“奴婢隱約聽了一句,似乎是陛下曾問那趙志棟,你兒子可曾娶妻?他也不知誤會了什么,說沒有,結(jié)果剛出門就派自家人連夜回老家,要逼著兒媳婦和離??蓻]想到咱們陛下這樣上心,竟也派了人暗中打探,這不就撞上了么?!?/br> 打死趙志棟都想不到隆源帝會為了這點(diǎn)小事專門派遣欽差暗中查訪。他的家奴跑得再快也比不上隆源帝的人,結(jié)果就是欽差正在暗地察訪呢,就發(fā)現(xiàn)趙家來了人,竟欲要挾親家和離…… 真是拿賊拿贓都沒有這么正好的。 嘉真長公主聽了,嘲諷一笑,“自作聰明。” 自家兄長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過,可以適當(dāng)允許官員平庸,但絕不能忍受欺君。 若沒有這一出,趙志棟了不起就是個庸庸碌碌的無能官員,頂多日后降級貶官,或是看在他爹的份兒上,一輩子老死在禮部員外郎的位子上罷了。 偏他自己作妖,這下可好,什么老趙家的榮光,都成了飛灰,被一股風(fēng)吹得渣渣都不剩。 另一個大宮女就啐了口,“呸,那老貨是在想天鵝屁吃呢。左不過是見了之前陛下賜婚,自己也動了心思,又想著自古以來就有榜下捉婿的風(fēng)氣,說不得自家兒子就被哪家的高門貴女看上了。他那兒子是個人嫌鬼厭,偏他自己當(dāng)個寶,若尚未婚配也就罷了,偏偏已經(jīng)成了婚娶了妻,可不是阻了好前程?少不得放手一搏……” 真是什么主子跟什么侍從,嘉真長公主才思敏捷,被她重用的也都是機(jī)靈鬼兒,雖然沒親眼所見,僅憑前因后果竟也能將事情原委猜個八/九不離十。 因升了太子少師,現(xiàn)在洪文每天上午上朝,下午去東宮陪太子讀書,當(dāng)天就得了信兒,“欺君?” 太子不明白其中的經(jīng)過,本就是聽過就算的,可見洪文這個反應(yīng),倒也上了點(diǎn)心,“先生知道什么?” 洪文拍拍額頭,略略整理了思緒,這才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上梁不正下梁歪,說起來,這爺倆落得這般田地也不算冤枉,我只是沒想到這么快?!?/br> 這些日子太子見多了民生艱難,最聽不得這種事,當(dāng)即皺起眉頭,“依我看,這竟不算快,若朝中都是這樣的官員,所謂的才子都是這路貨色,這天下還有什么指望!” 洪文失笑,“果然是做了太子的人,氣勢也不一樣了?!?/br> 太子被他說得小臉微紅,有點(diǎn)不好意思,卻還是努力擺譜道:“孤并沒有變,只是恨其不爭。” 他這個一丟面子就該稱呼的毛病跟嘉真長公主一模一樣,洪文難免愛屋及烏,才要過去掐臉,就聽小圈兒在書房外說:“回稟太子、洪先生,肅王殿下帶著六公主來了?!?/br> 太子立刻捂著臉從座位上跳起來,離洪文三步遠(yuǎn)之后才放下手,“快請進(jìn)來,叫人上茶和點(diǎn)心,對了,一定要有牛乳酥餅?!?/br> 過了會兒,肅王果然帶著六公主進(jìn)來,進(jìn)門之后看見洪文就是眼睛發(fā)亮,才要像往常一樣喊“小洪大人”,卻馬上回過神來,拉著六公主一板一眼行禮,“臣弟見過太子哥哥,見過洪先生?!?/br> 六公主還有點(diǎn)懵,眼巴巴看著自家五哥說著陌生的言語,被拉了下才照葫蘆畫瓢,奶聲奶氣道:“臣弟見過……” 太子都笑了,“快別來這個,我聽得頭都大了,咱們骨rou至親,不要生分了才好,你們還像以前那樣叫我三哥我才高興呢。” 肅王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rou眼可見的活泛了,立刻脆生生喊了句“三哥”,又看向洪文。 洪文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肅王眉開眼笑,“小洪大人!” 太子拉著他們坐下,“怪熱的,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肅王撓著頭道:“已經(jīng)有三天不見三哥了,怪想的,就來了?!?/br> 太子哦了聲,“是想我還是想別人?” 肅王瞅了洪文一眼,嘿嘿憨笑,也不說話。 太子磨牙,輕輕掐了掐他的腮幫子,“小沒良心的?!?/br> 六公主立刻捂臉,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忙說:“他們說,說三哥是未來的皇帝,忙得很,不可以隨便打擾?!?/br> meimei是不同的,太子摸摸她的小腦瓜,“忙也要松弛有度,你們來我很高興?!?/br> 父皇曾說孤家寡人很可怕,皇位誘人,但卻高處不勝寒,只有身在高位者才能體會那種舉目四望不見親朋的孤寂和可怕。 而年少時的感情最是純粹,他不希望兒子犯下自己當(dāng)年的那種錯誤……親人,朋友,一個都不能少。 洪文都好幾天沒正經(jīng)給人看病了,太子?xùn)|宮上下一干人都被他擼了好幾遍,本以為能找出點(diǎn)兒病來治治。奈何隆源帝對兒子忒上心,一干侍從都是千挑萬選的,別說有病,哪怕五官不端正都被刷下去。 這會兒小兄妹倆進(jìn)來,他立刻左右開弓,兩手同時把脈,“嗯,肅王殿下脈象不錯,只是還有些急,方才去哪兒了?” 一說起這個,肅王突然來了興致,興沖沖道:“我剛才和六妹去看七弟了,rou乎乎的一團(tuán),身上一戳一個窩窩,可好玩了!就是,”他的表情微妙起來,猶豫道:“就是好像有點(diǎn)不太愛干凈,喜歡啃腳丫子吃!他是不是餓了?。俊?/br> 雖說大家都是兄弟,不可以相互嫌棄,但啃腳丫子什么的…… 肅王想想自己每天鍛煉后帶著臭味的腳,表情更復(fù)雜了。 六公主也跟著比劃,“就這么啃,兩只腳都啃。” 洪文哈哈大笑,“小孩兒都喜歡這樣,說不定你們小時候也這樣呢,只不過長大后不記得了?!?/br> 話音剛落,三個小孩兒齊齊變色,異口同聲道:“我們才不會!” 誰要啃腳丫子呀! 你不要亂講! 狠狠逗弄了一番小孩兒之后,洪文當(dāng)晚睡得都更好了,次日上朝時就容光煥發(fā),引得一干老頭兒紛紛打趣。 而與之相對的,太子卻有些精神不佳,眼眶下面微微發(fā)黑,眾人不禁感慨,真不愧是陛下親手選出來的太子,小小年紀(jì)就憂國憂民,以至于夜不能寐。 殊不知太子昨晚一宿都沒睡好,翻來覆去地懷疑人生: 孤小時候真的也啃腳丫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趙志棟:論戴孝子…… 第一百零七章 這些年下來, 洪文雖沒能攢得多少身家,但架不住洪崖是個會四處“搜刮”的,之前去關(guān)外弄得那些珍寶尚未出手,再加上之前師徒倆去東北大營駐扎時, 進(jìn)山找的許多積年老人參、鹿茸, 并許多厚重的虎皮、貂皮等物,都是有價無市千金難買的好物, 倒也算很拿得出手的聘禮了。 世人推崇大雁之忠貞, 是聘禮中必不可少的, 這時節(jié)雖不好外頭找去,但有隆源帝開后門:直接從珍禽百獸園中提一對來,就算洪文抓的。 十月十八這日一大早,洪文就親自帶人送入宮中, 意思是聘禮到了。 難得的大熱鬧, 莫說隆源帝、太后等幾位后宮主子,就連前頭六部等各衙門的官員也都嘻嘻哈哈擠過來。 大家都知道洪文出身艱難, 本也沒報(bào)什么期望, 可如今一看都是驚羨:他從哪兒弄來這么許多好東西? 別的不說,就那對銀線繪制大象和西洋武士圖的波斯琉璃酒尊,精巧無比,比起進(jìn)獻(xiàn)到宮中的貢品也不差什么了。 嘉真長公主雖不大看重身外之物, 可未婚夫這樣盡心竭力, 她自然更加歡喜,懷揣羞澀和對未來生活的期許,回了一副羊脂玉帶。 青雁用托盤捧出來,笑瞇瞇道:“這玉料還是公主親自從嫁妝里挑的,又親手畫了圖樣子, 一點(diǎn)點(diǎn)兒看著玉匠打磨出來?!?/br> 腰帶這種東西是有說法的,意思是把人拴住了,眾人一看回禮是玉帶,便都露出曖昧和打趣的笑。 也不知誰在人堆兒里來了一嗓子,“哎呀呀,這是仙女要拴人啦!” 眾人不覺哄笑出聲,你一言我一語起哄。 反正自從“仙女”事件之后,洪文隔三差五就要被朝堂上那些老大人們打趣幾次,先時還有些害羞,如今早已破罐子破摔起來,當(dāng)下朝四周拱拱手,“借大家吉言。” 眾人一愣,笑得越發(fā)厲害。 洪文見玉帶上面鏤空的浮雕并不是常見的紋樣,而是許多藥材圖案,兩端獸頭鈕上刻滿平安紋,顯然極其用心,不覺心頭火熱,竟直接去偏廳卸了自己現(xiàn)在佩戴的,換上玉帶后才回到正門口致禮。 按規(guī)矩,嘉真長公主今兒不能露面,但她豈是那等尋常扭捏女子?一直從窗縫里偷偷往外瞧,眼見這人換了自己精心挑選的玉帶,果然襯得是人如修竹、顏色如玉,也覺歡喜異常。 隆源帝忽然感慨萬千,從今往后,meimei就真是別人的媳婦了,自己這個哥哥必然會靠后。 思及此處,他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過去二十載兄妹二人相處的畫面,心神激蕩之下,眼角竟已有了濕意。 本來太后正低頭拭淚,結(jié)果余光瞥見兒子吸鼻子的動作后頓覺好笑。 你一個大男人,又是一國之君,做這幅樣子實(shí)在是…… 可想想這兄妹倆,也確實(shí)不容易…… 今天的流程結(jié)束后,接下來專心等大婚就好,洪文頓覺一身輕松,又托青雁傳話,說月底休沐出去玩。 十月底已經(jīng)很冷了,一覺醒來,地都白了。 洪文哈著白汽出去踩了下,勘勘沒過鞋底,約莫一寸厚,倒也還好,不會影響出行。 當(dāng)初來京城時,洪崖萬萬沒想到小徒弟會尚公主,離開的計(jì)劃一拖再拖,如今已經(jīng)改到年后了。 他斜靠著門框,抱著胳膊看洪文站在雪地里嘿嘿傻笑,好像終于有點(diǎn)“徒弟都成親了,我是不是真的老了”的覺悟。 可這年頭剛一出來,就被他自己火速掐滅。 老?老子才不會老!趕明兒還要去打老虎呢! “師父,我出門啦!”洪文進(jìn)屋換了一身新皮襖,笑嘻嘻道。 洪崖順手給他扶了扶帽子,“不吃早飯?” 還是去年從東北帶回來的貂皮,絨毛又細(xì)又密,看著就暖和。 洪文用手指蹭蹭鼻尖,“我說了要帶公主去吃外頭的早點(diǎn)?!?/br> 嘉真長公主雖出來過幾回,但還沒吃過早點(diǎn)呢,錯過了多少人間煙火氣! 他決定幫對方彌補(bǔ)一下。 洪崖失笑,順手彈了他一個腦镚兒,“行了,去吧,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傻乎乎的?!?/br> 洪文趕緊閉嘴,一雙大眼珠子飛快地往門口瞥,意思是那我走啦。 洪崖笑著擺手,“走吧走吧。” 人雖在,魂兒早飛了! 洪文才到約定的十字路口沒多久,嘉真長公主的馬車就吱嘎吱嘎壓著雪面駛來,青雁打起簾子,笑道:“請駙馬上車?!?/br> 如今兩人已經(jīng)是正經(jīng)未婚夫妻,誰見了都說不出什么來,洪文也不矯情,果然麻溜兒跳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