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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仙臺有樹在線閱讀 - 仙臺有樹 第117節(jié)

仙臺有樹 第117節(jié)

    當打開木箱時,蘇易水從里面取出了一件火紅的衣裙。

    這衣裙的布料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紅中透金,裙擺胸口的位置,綴滿了閃亮的寶石,長長的裙擺拖地,好似火鳳長尾般。

    這般奢華光麗的裙子,無論面料還有精細的做工,都不可能是月余就能完成了。

    冉冉問蘇易水:“這……不會是你二十年前準備的吧?”

    蘇易水點了點頭,倒是肯敞開心結(jié),說出當年的別扭心境了:“你那時喜歡紅衣,蘇域投其所好,買了許多布料送你,他那粗鄙的品味挑出的東西,穿上真是俗不可耐。所以我特意尋來了赤色霓裳,請來熟手繡娘足足縫制了一年……”

    冉冉看著這裙子完全嶄新的樣子,并沒有上身的痕跡,便問:“那我怎么沒穿?”

    蘇易水沒有說話,只是眉宇間再次緊皺了起來。

    冉冉一下子明白了,當衣服制成的那日,她卻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蘇易水唯有帶著滿腔的悔恨,將這遲來的衣服鎖入檀箱,封箱保存。

    不過依著他那別扭性格,二十年前卻只知道捧醋狂飲,也未曾與她表白,若是有機會送出去衣服的話,也不會是什么好話。

    大約就是:“偶然得了件衣服,這等珠光寶氣的庸俗正好配你,姑且給你,免得扔了可惜……”

    冉冉這么想著,便笑著說了出來。

    可是蘇易水卻伸手撩動著她的鬢邊碎發(fā),淡淡說道:“男人送女人衣服,別管他嘴上說的什么,其實心里都是希望能看到她如何輕解羅衫,將它脫下來的?!?/br>
    冉冉有些不好意思聽他的不正經(jīng),將衣服抱在懷里,轉(zhuǎn)身跑出了庫房??墒遣灰粫痔筋^回來,沖著他道:“那等我穿上時,你再親自替我解,可好?”

    她說這話時,粉頰漾著紅霞,貝齒輕咬朱唇,一雙眼眸里滿是嬌羞的微光。

    蘇易水的眼眸因為她的話瞬間深沉,喉結(jié)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了一下,眉頭間的魔仙印記甚至都浮泛上來了。

    他伸手想要抓住那魅惑人的小妖女,可是冉冉卻如入水的魚兒一般,笑著跑開了。

    成婚的那日,冉冉便穿上了這件封箱了二十年的紅衣。她的發(fā)髻高高梳起,只用了一頂華麗的冠來固定,金絲粘翠,大顆的東海珍珠鑲嵌,正好可以壓一壓那衣衫的奢華。

    冉冉頭上蓋著一層薄薄的紅紗,一雙纖手如春蔥點綴紅甲,輕輕扶著二師叔羽童的手,便朝著大堂款款而來。

    丘喜兒看直了眼,低聲道:“乖乖,這不是仙女下凡了?冉冉,你真是太好看啦!”

    而冉冉慢慢抬起頭,忍不住看向前方等了她兩世的男人。

    此時的蘇易水也是一身紅色的長衫,金冠束發(fā),原本很喜慶的顏色容易將人顯得輕佻。

    可是蘇易水天生的清冷氣質(zhì),愣是能將紅衣穿出幾分禁忌的氣息。

    此時他慢慢朝著她走來,同時伸手輕握住了她的,雖然周圍的笑聲不斷,可他依然有種恍然如夢之感,仿佛會突然驚醒,就此一場空……

    可是他握住的那手也緊緊回握著他,那不容錯辨的力道都在昭示著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天,迎娶他一身紅衣的小師尊!

    巧蓮看著女兒終于健健康康的出嫁了,一時喜極而泣,哭得不能自抑,同時給乘龍快婿備了一罐泡滿了狗腎、鹿鞭,還有大把紅參的藥酒擺在新房的床頭。

    做岳母的始終擔心著蘇易水的年歲有些大,總要加一把柴草才可略略放心。

    她還希望自己有生之年抱上外孫,可別以后夫妻只顧修仙,沒在人間留下子嗣。

    酒老仙很喜歡這種名正言順有滿桌子下酒菜的場合,一邊喝著酒,一邊不忘將一個小錦盒子遞給了蘇易水:“喏,這就是你讓我畫的那個……記得要拿捏了火候來用??!”

    冉冉披著紅蓋頭,忍不住半撩起紅紗蓋頭,大眼睛緊緊盯著那盒子。她的娘親準備的那壺藥酒就夠人喝一壺的了,這酒老仙平白又遞來了什么符做賀禮。

    恕她一時不正經(jīng),反正她想不出那符有什么正經(jīng)的用途。

    蘇易水似乎看出了她滿眼的疑問,微微一笑伸手替她將蓋頭蓋好,同時嘴唇微動,似乎傳音入密在跟冉冉說了些什么。

    這下子,冉冉再次猛地掀開了蓋頭,瞪大眼睛看著蘇易水,然后慢慢地又將蓋頭蓋上了……

    這場婚禮,雖然不如世俗官宦嫁女那般隆重,可是冉冉親近之人也幾乎都到場了,甚至在成禮之后,跑出去求偶多時的朱雀,帶著兩只火紅的小朱雀出現(xiàn)在了西山上空。

    伴著一陣長鳴聲,一大兩小朱雀在夜幕里抖翅飛翔,散落的紅羽泛著金光,若漫天煙花,叫人晃目又舍不移開眼……

    當天夜里新人同飲的合巹酒,便是蘇易水岳母親釀的十全大補之物。如此上勁兒的好酒,總算沒有被巧蓮的女婿辜負。

    等到了夜里時,冉冉只覺得蘇易水檢查起狐尾來竟然這般認真賣力。

    她甚至覺得就算跟盾天那場殊死鏖戰(zhàn)都沒這般脫力費神的!

    累得她最后不得不告饒,準備下床,拿出一代宗主的身份警告西山棄徒:“你在這般放縱……不知足,豈不是任著貪念橫流?對修為大不利!哎呀!”

    她話還沒說完,就又被他扯上了床榻。

    他說得也冠冕堂皇,攢了二十年的饑荒,再不讓吃飽,簡直人神共憤!

    蘇易水如今就跟吃了冉冉煉制的開胃清心丸一般,食欲大開,盛宴只吃了一半,主菜別想下桌子!

    如此新人的洞房三日沒有開門。

    最后,冉冉只慶幸自己以前有認真修煉,辟谷三日也不成問題,不然就要被活活餓死在紅被浪翻的新床上。

    到了第四天時,她無力地呆看著身旁長發(fā)披散英俊男人,此時他半披著衣衫,看上去危險又迷人。

    可這新婚燕爾,明明他才是最出氣力的,為何現(xiàn)在卻兩眼炯炯,毫不見疲憊?

    蘇易水側(cè)臥單手支頭,看著昏昏欲睡的女人,伸手從枕下取了酒老仙的賀禮錦盒,從里面取出一張手指寬的金色符紙。

    冉冉這時睜開眼看著這道符,有些懷疑地問道:“你確定現(xiàn)在就要用?”

    這話顯然十分冒犯男人,他瞇起眼低聲道:“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冉冉現(xiàn)在太熟悉這男人瞇眼看她的深意了,她連忙將被子裹近,然后將臉兒埋在被窩里噗嗤笑。

    “反正酒老仙只畫了這么一道,全看你有沒有本事了……哎呀,我錯了,再不笑話你了!”

    一時間,新人的房里嬉鬧聲不斷。

    此時窗畔嬌花正艷麗,新雨珠潤,敲打窗欞,兩只小朱雀抖著蓬松的毛兒,好似兩個紅絨球般在枝頭跳來跳去……

    當一對新人終于走出房門的時候,距離十日之期只有兩日了。

    初為新婦的薛冉冉給父母奉上一杯遲來的新茶之后,甚至顧不得嬌羞,便火急火燎道:“快,我好餓,娘,成婚那日燉煮的五香肘子可還有剩?權(quán)拿來墊一墊腸胃?!?/br>
    巧蓮看著女婿蘇易水也在,不好深說,只能好氣又好笑道:“都幾日了?這么熱的天,就算吊在井里冰著,也該生蛆了!我給你們倆下些rou鹵子面條來吃吧!”

    不過她在做飯的功夫,又趁機溜入了新房,抱走了那壇子補酒。

    這大補之物也太霸道了!她的女兒可是嬌嬌弱弱的,可別補壞了身子!

    兩人新婚燕爾,如膠似漆,每日里都過得十分歡愉。可惜,快樂的時光太短,十日之期轉(zhuǎn)眼即到,今日就是開天門,見天尊的日子了。

    依著天規(guī),凡人不可入天界。

    蘇易水雖然飛升為魔身之仙,卻自碎魔嬰,失了獨自打開天門的資格,只有天界主動打開天門,并且引領(lǐng)兩人,他們方能過了天門進去天界受審。

    兩人早上起來,就發(fā)現(xiàn)天上白云變幻,先是一片片的,如魚鱗般,很快又匯聚在一起,一層層的堆砌起來。似乎有無形巨手將白云抓起,如泥土般壘砌起來,很快就堆積出一個高臺。高臺上又出現(xiàn)了高高矗立的大門,如驕陽嵌入,光芒逼射得人不敢直視,也看不清門內(nèi)的盡頭。

    待白云鑄造的大門成形,高臺上又向下出現(xiàn)一級級的梯臺,延伸到西山的上空。

    高倉等西山弟子看著頭頂上的白云臺階,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

    薛冉冉?jīng)]有理會明顯給她們準備的臺階,而是吹了聲口哨。隨著哨音,一個火紅的身影呼的一身飛到了薛冉冉的身邊,正是剛剛回歸而來的朱雀。

    薛冉冉拉著蘇易水騎上了朱雀。朱雀似乎被天門大開震懾到了,略微不安,撲棱著身子抗拒,在冉冉的安撫下才放松下來,載著兩人向遠處高高矗立的天門飛去。

    兩人飛了一會,看見前方仙光繚繞,紫光仙尊從仙光中走了出來,皺著眉頭看著兩人,說道:“你們二人好沒禮數(shù)。天尊下旨放下接引天階引導你們,你們卻偏偏要自己飛過去,豈不是對天尊不敬?”

    薛冉冉笑著說道:“仙尊安好!這天階看似方便,可是錯錯落落怕不是有上萬階,走起來耗時費力暫且不說,只是如此這般,名頭是我們?nèi)腚A受審。冉冉自忖小節(jié)或有不合之處,大是大非卻無違心之舉。此番面見天尊,乃是陳情上稟,并非犯錯請罪,自行飛過去既免得天尊久候,我兩人也自在一些。”

    她的意思很簡單,天界引天階,是引要受審的犯人。可是她和夫君上天,卻是為了探查天書泄露的隱情,去得也是堂堂正正。

    天階給的臺階,不上也罷!

    第102章 (天罰降臨)

    紫光仙尊沒想到這觸犯了天條的二人居然如此硬氣,冷哼一聲道:“若不是通過引領(lǐng)臺階過天門,經(jīng)過之時要承受天界壓迫之力,到達七重天時,便會被拍落回人界。你們?nèi)舨幌胪涎訒r間,還是乖乖走天階吧!”

    冉冉移目看向那天階,看似一階階坦途直上,可是仔細看上去,卻可以發(fā)現(xiàn)臺階上細刺不斷。

    而且蘇易水說過,天階所引之人,乃是去天界受審的大jian大惡之人,一旦登上天階,其實也是天界引導認罪之路,每踏一步,細刺扎入,都會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的過往罪孽,萬階,便是萬劫,上到頂端,往往懺悔不能自已,痛哭流涕。

    薛冉冉自認無錯,為何要走萬階懺悔?就算立在天界受審,她也不希望自己淚流滿面,伏地告饒。

    蘇易水也是如此想的,他淡淡道:“還請仙尊莫要擋了我們的路……”

    說著他衣袖一揮,竟然將紫光仙尊的身形掃得微微一晃。

    這一下,讓紫光仙尊的臉都有些紫中透黑了。他乃天界的八位上仙之一,僅在天尊和三位帝君之下,尊貴無比,同時他的仙力也不容小覷。

    可是方才,一個半殘的魔仙拂袖,那袖風居然掃蕩得他微微晃了一下。

    這不能不讓紫光仙尊驚怒交加,在覺得尊嚴收到了冒犯之際,也在心里生疑――魔仙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如此來路不正,難道他的神力比正經(jīng)的上仙還要厲害些嗎?

    就在這時,朱雀載著二人已經(jīng)一路直上沖蕩到了四重天,一路長鳴不斷飛升。

    《太玄》有曰,天分九層。到了六成廓天時,便不是凡物能夠抵近的了。

    朱雀雖為圣獸,但也沒有到達升仙的地步,所以往七層咸天而去的時候,便有些力不從心……

    蘇易水和薛冉冉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所以在沖向七層咸天時,他們的足尖輕點朱雀的羽背,一躍而上,直直沖向七重天。

    蘇易水雖然只有一半元嬰,可是他的另一半就在薛冉冉的身上,所以二人各有半顆魔仙元嬰,沖向七重天時所受的沖力還能堪勘抵住。

    可是當?shù)搅说诎酥厣蛱鞎r,冉冉感覺到一股排山力量從天際壓下,似乎有無形巨掌阻止他們前進。

    冉冉的身形不穩(wěn),若不是蘇易水拉拽,差一點就要跌落而下了。

    方才看著他們一路而上,一直臉色難看的紫光仙尊,這時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立在九重天上冷笑道:“區(qū)區(qū)凡人,豈能自行上天?若真能的話,那些歷經(jīng)千劫萬苦才能升仙之人豈不都成了笑話?還請二位量力而行,一點點地爬天階上來吧!只是這天階上的刺會隨著時間瘋長,你們耽擱了這么久,只怕一會登上,要受的苦頭更多了,”

    這話嘲諷的意味十足,叫人聽了覺得刺耳。

    似乎感覺到冉冉身形委頓,蘇易水及時拉住了她的手,真氣從他的身上源源不斷涌來,護住了她的心脈,同時說道:“天有呼吸,與人的吐納相同。你須得找準吐納間隙,天吐則頓,天納則進?!?/br>
    冉冉明白了他的意思。天有呼吸,當它吐氣的時候,你是不可能迎氣而上,不過當它吸氣的時候,就可以趁隙前行了。

    他說得看似簡單,實際上這種細微的變化很難為人察覺,須得極強的悟性和洞察力,才能發(fā)現(xiàn)這一點。

    所以紫光仙尊聽了也只是冷笑,準備看那個小姑娘的笑話。

    薛冉冉聽了蘇易水的話后,便閉上了眼睛。本身五行屬木的她,一直在西山冰蓮池里修煉,渾身的每個毛孔都被浸泡得異常敏感。水汽氣流的變化,作為樹木都能敏銳感應(yīng)。而在轉(zhuǎn)生樹上落下的她試著體會天之吐納呼吸時,便是用每寸肌膚感受,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如此幾次,真的感覺到了氣流細微的變化。所以她不再浪費真力,盡量放松身體,衣袖翩飛,若鴻鵠輕羽一根,在七重天飄蕩。

    而蘇易水亦是如此,二人就是這般,順著天勢而行,一路扶搖直上九重天!

    紫光仙尊的身后,此時又來了幾位仙人。他們看著一個半殘再不得升天的魔仙,還有一個區(qū)區(qū)凡人竟然能不用天階,而是如羽毛般扶搖升天,也是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