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傾酒。
中午大家都在教室里吃外賣, 蕭恕半米高的書占據(jù)了桌子,生生把應(yīng)長樂平時吃飯的地方擠沒了。 喬卿久跟應(yīng)長樂兩人擠在一張桌子上吃, 吃的也不甚安穩(wěn)。 一是今天雙馬尾的裝扮本來就吸人眼球, 而兩位雙馬尾的又離得又這樣近,不少人嗑了一大口百合大法。 二是中午來圍觀蕭恕跟偷偷送禮物的太多了,蕭恕人不在, 他同桌喬卿久就成了傳信筒。 當(dāng)?shù)诎藗€紅著臉靦腆出現(xiàn)問喬卿久能不能幫忙把信交給蕭恕的女孩子出現(xiàn)時候。 喬卿久為數(shù)不太多的耐心終于全部耗盡。 她把飯盒往前面一推, 從抽屜里抽了張空白a4紙,用記號筆寫下一行大字。 后來進(jìn)門的女孩子只多不少, 但誰都不敢再打擾喬卿久了, 輕手輕腳的把情書放在蕭恕那摞疊高的書上, 轉(zhuǎn)身就走。 喬卿久寫:[你是真的想讓可能成為你情敵的人幫你交情書嗎?] 不直面表白, 而選擇送情書這種方式的女孩子。 從大概率角度講, 可能長相清秀甜美, 但絕不會是驚艷絕倫的款式。 在這個顏狗頭頂半邊天的世界上,長得好看是王牌,出手被拒絕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 真想追不必采取送背地里情書這類懷柔方式。 前前后后來送情書的濃艷掛美不過應(yīng)長樂, 拼清純又干不過喬卿久。 喬卿久一句絕殺, 扎心了老妹。 午休貼吧火熱的時段, 首頁忽然冒出條新貼。 【蕭恕跟喬卿久這是實錘交往了吧?】 首樓圖有點兒糊, 可像素再低也掩蓋不住蕭恕那張辨識度極高的臉。 女孩子倒是沒有露臉, 只一個背影。 雙馬尾, 把圖放大,頭飾是櫻桃。 全年級人那么多,別人扎不扎雙馬尾不好講, 但喬卿久今天扎了櫻桃, 而且蕭恕旁邊的這個座位本來就屬于喬卿久。 蕭恕眉目極盡溫柔,手托著女孩子的單邊馬尾,窗簾沒拉嚴(yán),漏了縫。 有束光落在兩人肩頭發(fā)梢。 圖糊了,反倒徒添了幾分畫幕的風(fēng)味。 一點即炸,整個貼吧都沸騰的討論起來。 有人再講:[放屁吧,老子現(xiàn)在回頭還能看到喬卿久跟應(yīng)長樂擠在一個桌上吃飯呢。] 八十二樓:[我剛剛?cè)ソo蕭恕遞情書,看見喬卿久寫了個“你情敵”,但我沒拍照,所以我合理猜測樓主說的可能是真的。] 平時混跡在樂久cp樓里的兩個常見id也下場發(fā)了言,就是畫風(fēng)截然相反。 毅周八卦:[別特么扯犢子了,都是男人,誠實點兒,你看見喬卿久雙馬尾沒有頑劣心,你不想扯嗎?我恕哥是玩心重、人是渾不吝,可你也不能按頭他倆在一起吧?我扯你頭發(fā),一定代表我喜歡你嗎?還可能是恨死你了呢。] 不小心窺破天機的遲辰還有點兒飄。 老子超帥:[……恨比愛長久。] 這話回得實在意味不明,立馬湮滅在熱切的討論聲之中。 一中學(xué)子在有些事上約定俗成,貼吧上的事情不會拿到線下現(xiàn)實世界里講。 十幾歲的年紀(jì)里,早戀這頂帽子壓下來事非常大。 總不能因為我覺得,就按頭別人在一起了,鬧得沸沸揚揚,把人往教導(dǎo)處送。 同樣的,學(xué)生們敢在貼吧暢所欲言討論的原因是因為,貼吧里的任何東西,都不會被教導(dǎo)處當(dāng)成證據(jù)拿出來說事。 據(jù)傳早年莊義還有各班班主任閑來無聊,為了觀察學(xué)生近況,也經(jīng)常會去貼吧潛水。 那年貼吧里有個cp高樓,圖片那叫一個真切。 沒多久高樓里的兩個對象被莊義請進(jìn)教導(dǎo)處,兩人堅決不承認(rèn)自己跟對方談戀愛。 不過實話實說,真沒人會跟教導(dǎo)主任承認(rèn)自己早戀。 可由于這兩個學(xué)生人都剛,一口咬定是有人使壞,雙方家長更是不相信自家孩子早戀了,根本沒征兆。 所以事情鬧的很大,監(jiān)控處老師花了大半個月,調(diào)出了學(xué)校各個角落監(jiān)控觀察。 最后發(fā)現(xiàn)兩人應(yīng)該真的沒事,男孩子信息競賽出身,直接查了發(fā)帖人的ip,動了些不合規(guī)矩的方式,找到了發(fā)帖人,發(fā)現(xiàn)是自己仇家。 發(fā)帖人對此供認(rèn)不諱,因為早戀最重的處罰是會被處分,所以他自導(dǎo)自演p圖搞了這樣一出大戲。 此后一中全員教職工不得以貼吧言論波及現(xiàn)實,堅決杜絕學(xué)生間鬧矛盾打擊報復(fù)的惡性.事件發(fā)生。 非抓個正著的早戀皆不算數(shù)。 這樣的前情,造就了一中這群學(xué)生貼吧沖浪,百無禁忌。 **** 喬卿久在門衛(wèi)處簽字離開,上一個簽字的是蕭恕。 她把自己的名字寫在蕭恕下面一行,跟門衛(wèi)大爺閑談了兩句才往校外走。 喬卿久邊走邊拆頭上的雙馬尾,腳下忽然蹭過團(tuán)東西,她驚恐地低頭,發(fā)現(xiàn)是只看著很眼熟的柴犬,脖子上拴著繩。 她的視線順著狗繩攀爬,就看見站在門邊抽煙的蕭恕, 蕭恕神情慵懶,仰頸喉結(jié)滾錯,吐出口白色煙圈。 白霧繚繞模糊了蕭恕的臉,隨著煙散去,又逐漸清晰起來。 中午溫度高,蕭恕的棒球服外套沒有再穿了,上衣v領(lǐng)開的大,鎖骨精致,露了半截花體紋身。 t恤下擺半截塞在褲子里,半截散漏搭在外,隨意中帶著痞性,還在耳后別了只煙,修長的手指來回?fù)芘饘俅蚧饳C。 “啪嗒啪嗒”的發(fā)著聲響。 客觀講,蕭恕這張臉,套麻袋走街上,人家得以為小伙子是出來搞行為藝術(shù)的。 阿柴用力扯著繩子,蕭恕側(cè)目,便見喬卿久出來。 薄唇微張,朝她吹了個短促的口哨。 喬卿久皺眉看他,手上動作沒停,一邊馬尾已經(jīng)散下來,她正在捋另一邊頭發(fā),邊拆邊問,“你逃課不會就是為了來校門口遛狗吧?” 多余的櫻桃發(fā)圈被她套在手腕上,紅櫻桃襯在白皙肌膚上,鮮艷可口。 蕭恕輕笑,“久寶我們換個思路不好嗎?為什么不能是,我?guī)阆矚g的柴犬,來校門口等你?” 喬卿久迎著蕭恕的視線,波瀾不驚的給自己綁好丸子頭。 松松散散的一大顆,頂在頭上 才又終于開了金口,“所以哥哥帶我喜歡的柴犬等我,是為了做什么呢?我下午有事,不能跟你出去玩的?!?/br> 蕭恕之前以為自己會喜歡喬卿久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歸咎于:八號院實在是太空了,那些漫長難捱的深夜里,只有伏在草叢里迷糊的蟲鳴陪著他度過,自己想要人陪,或者是喬卿久有些地方與jiejie蕭如心相似,也可能是她恰好在自己需要的時間節(jié)點安慰了自己的心。 直到今天上午,決定為喬卿久去養(yǎng)只貓,只因為她很喜歡的那一剎,蕭恕才清楚的認(rèn)識到。 他喜歡面前這個人,絕非那些誰都能代替的原因跟理由。 與恰好出現(xiàn)的時間點和得到了適時的安撫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喬卿久是喬卿久,她誰也不是,這種倔強倨傲跟直白坦蕩沒人能模仿的來。 蕭恕舔了舔唇,饒有趣味地了下,把煙掐了,朝她走近。 蕭恕伸手抽掉喬卿久臂彎里的校服,又越過她平直的肩頸拎了拎書包提手,淡聲講,“包給我?!?/br> 喬卿久虛虛回望了眼門口,保安大爺早早把門鎖上了,并沒有人會再出來。 梧桐樹枝繁葉茂,完美遮擋了來自樓上的全部視線。 喬卿久立刻拍掉他的手,“你先說去哪兒?!?/br> 任誰平白無故因他人受到許多sao擾,都會來氣,喬卿久大半個中午都在提蕭恕收情書且不論。 她有更充分的來氣理由,自己跟蕭恕同一屋檐下,蕭恕要回校上課。 全校好像都知道這件事,只她一人不知道,這樣的認(rèn)知讓喬卿久生悶氣。 喬卿久會在老師問候蕭恕時對他百般袒護(hù),但獨處時分懶得裝下去。 她完全能夠以自己極佳的共情能力去換位思考一下。 沒有人故意瞞著她,是她自己不關(guān)心外界對蕭恕的傳聞評價。 然而現(xiàn)在喬卿久暫時性拋棄了無濟于事的理智,開始感情用事。 “你憑什么不跟我說你來上課?”喬卿久黑眸泛著水波,直勾勾的盯著蕭恕質(zhì)問道。 那人好整以暇的拿開耳后別的煙,叼在嘴里沒有點上。 他俯身,兩人挨得極近,喬卿久嗅到蕭恕身上的清冽木香。 她偏頭想要挪開視線,被蕭恕的手輕捏著下頜正回來。 狹長深邃的眼睛里噙著笑意,蕭恕的嗓音低沉微啞,磨著耳朵。 喬卿久能感覺到他帶著薄繭的指腹在慢慢摩挲自己的下頜處的皮膚。 心跳逐分逐秒驚動。 蕭恕使壞似得吹了口氣,把聲音壓得更低,氣聲講,“久寶,你耳朵怎么紅了啊。” 喬卿久蹙眉看著他,嬌嗔道,“要你管哦。” “對不起啊久寶?!笔捤〉狼?,“我以為你會知道的,是我沒有單獨跟你說,我的鍋?!?/br> 他倏爾自嘲似的笑了下,手仍沒有松開的意思,帶了幾分委屈講,“但有件事我跟你一樣震驚,而且我是真沒想到,你對哥哥這么不關(guān)心,光遲辰一個人,就為我今天回來二班上學(xué)這件事,刷屏了十多條朋友圈。” “……”手動屏蔽遲辰朋友圈跟刪掉班級群聊天框的喬卿久,是真的沒話說。 她不占理,她說什么嘛。 “好了,現(xiàn)在你一局我一局打平了,讓哥哥送你去舞蹈附中好不好?你可以在車上玩狗。”蕭恕垂著眼跟喬卿久打商量。 他的眼睛真的太漂亮,白日天光映落在他眼里,會勾魂攝魄。 喬卿久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補幾個小劇場———— 因為手機晉江更改錯別字,導(dǎo)致字?jǐn)?shù)抽成火星文抽多了,沒存稿,所以補上幾個無責(zé)任小劇場。 本小劇場不對正文負(fù)任何責(zé)任!如果你們喜歡,我可以考慮擴寫! 【娛樂圈后臺小劇場】 娛樂圈里呆久了舞臺上什么奇裝異服都見過,例如水球里唱歌、美人魚造型,早就見怪不怪了。 今天的造型倒是中規(guī)中矩的日系jk制服,還算正常。 這是喬卿久她們團(tuán)巡回演出的第七站,臺下粉絲熱情高漲,“安可”聲震徹云霄,架不住熱情,沒辦法又硬生生返了兩次場。 單唱歌還好,喬卿久還要跳舞,等到演唱會結(jié)束時候,她基本上是被兩個隊友架著抬到后臺休息室的。 喬卿久整個人癱倒在沙發(fā)里,完全沒有多余的神經(jīng)注意到休息室里忽然空了,不光隊友不在了,連化妝師都無影無蹤。 某人輕手輕腳的進(jìn)門,沒發(fā)出任何聲響。 “小七,麻煩幫我倒杯水。”喬卿久喚,半分鐘后手里接到杯溫水,還加了吸管,方便她不起身也能喝到,實在貼心的不得了。 “久寶?!钡统燎遒哪新曧懫?。 喬卿久扯唇角笑笑,以為自己累的出現(xiàn)幻聽了。 蕭恕的ai無人車項目啟動沒多久,每天忙的腳不沾地,而喬卿久所在的女團(tuán)正在開巡演,兩人有小半個月沒見過面了,想他想的都出現(xiàn)幻聽了,等下起來就給蕭恕打電話。 下一秒喬卿久怔愣住,蕭恕站在她面前,垂眼看她,聲音嘶啞,“想不想我?嗯?” 蕭恕明顯是慘遭工作毒打,他這種矜貴潔癖的人,襯衫向來穿的板板正正、一絲不茍,現(xiàn)在微皺,臉上泛了細(xì)密的青色胡茬。 乍看就是好幾天沒休息好了,他手頭的事情剛剛告一段落,就馬不停蹄的飛過來找她,結(jié)果只趕上了返場的那段。 追光燈照在自家小寶貝身上,真?zhèn)€世界都是她一個人的,臺下上萬人在喊愛你。 蕭恕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一起喊了。 喬卿久粲然,“想啊,我想死你了。” 蕭恕單膝跪在沙發(fā)一角,傾身伏下來以臉蹭喬卿久白皙的臉頰。 喬卿久別過頭,小聲嘀咕,“好癢?!?/br> “忍著?!笔捤〉驼Z,溫?zé)岬谋〈礁采先ァ?/br> “唔…嘶。”喬卿久吃痛,泫然欲泣小聲控訴道,“過分!你怎么咬人呢!” 蕭恕勾唇,“我咬個唇而已,過分嗎?我明明還咬過其他地方,久寶當(dāng)時好像還樂此不疲呢,記得嗎?那天我們在溫泉?!?/br> “我不記得了!你閉嘴!”喬卿久掙扎。 蕭恕帶著薄繭的指腹掃過她泛紅的圓潤耳垂,“那我再幫你回憶一下好嗎?” “不要,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眴糖渚眯友鬯馐幯?,央求道。 休息室也供化妝使用,實在是太亮了,四周都環(huán)繞著半身鏡子,他們只要微微仰頭,就能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還有對方。 這樣的感覺太刺激了,喬卿久承受不住,可有人要她必須能承的住。 “不好。”蕭恕斬釘截鐵的拒絕,“我要在這里?!?/br> 今夜休息室里的沙發(fā)無端從原位后挪了兩寸,喬卿久在他懷里被弄哭,本就不足的休息時間又少了半宿。 【賽車小劇場】 喬卿久忘帶鑰匙,只好去賽車場找蕭恕,等他訓(xùn)練完兩人一起回家。 賽車作為世界上最貴的競技運動,玩得有一個算一個,大概率得是富二代。 二代圈里最不缺盤靚條順的姑娘們,可最缺的是像喬卿久這樣又乖又純的小可愛。 出來玩得久了,裝純跟真純一眼就能分辨,蕭恕帶來這個是真純。 趁著蕭恕在跑圈,某位不長眼的二代哥拎著袋吃的湊到喬卿久面前,“meimei叫什么名字啊?” 喬卿久眨眨眼睛,伸手在空氣里瞎比劃了兩下,直接裝啞巴。 “大圣,恕哥帶來的妹兒不會說嗎?”二代哥不死心問道。 “會說,但懶得理你。”蕭恕邊摘頭盔,邊往這邊走,冷聲道。 二代哥脊背頓生涼意,灰溜溜的走了。 蕭恕在喬卿久手里塞了個牌子,讓她舉著,“禁止投喂,咬著自負(fù)” 落款巨大——我家的,蕭恕。 【今日文章后綴小劇場】 久寶叉腰憤怒道:哥哥好招人?。∏闀?!情書!全是給你送情書的人都送到我這兒了,在正主面前舞,讓我給你轉(zhuǎn)交,我倒是敢轉(zhuǎn)交,你敢收嗎? 恕哥:那如果是你親自寫的,我估計我得裝訂好掛起來呢。 久寶:?行,這不怪你,那你給我解釋下,你來上學(xué),憑什么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你過分! 恕哥:嗯,我過分,我知道錯了,所以能走了嗎? 久寶臉色一變:你讓我走?我露宿街頭去嗎。 恕哥:……首先,我說的走了是送你去跳舞,其次,你露宿什么街頭,你得跟我回家,如果你愿意,我的床也可以讓給你睡,我床大,還很軟,不樂意睡也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