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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黑蓮花女主逃婚了在線閱讀 - 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

    “姑娘, 您在看什么?”

    半夏循著她的目光往外看去,待瞧見巷子里的一男一女,也擰了眉, “那不是四喜和她表哥嗎?”

    她不喜歡四喜這個表哥,又怕他這樣的人污了自家姑娘的眼,替人包扎好后便動手把那被風(fēng)掀起的簾子拉下來, 嘴里還道:“您別看了,我看這丫頭是鐵了心要同她這個表哥在一起,咱們再勸都是沒用的?!?/br>
    她以前還時常勸四喜, 讓她離她表哥遠(yuǎn)些。

    可如今也不知是疲了累了還是因為之前小少爺?shù)哪羌?,?dǎo)致兩人關(guān)系生分了,竟是懶得再去多說什么了。

    左右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 旁人多說也是無用的。

    顧攸寧倒也沒阻攔, 只是一雙柳眉仍輕輕擰著,馬車?yán)镬o悄悄地,外頭的車轱轆踩著路面倒是不時傳一些聲響進來, 直到馬車跨進顧府的大門, 隱隱有些人聲了,她才開口,“你上次和我說顧婉兩姐妹鬧別扭是從承瑞出事那日開始的?”

    “???”

    沒想到姑娘會舊事重提,半夏怔了一瞬才點頭接話, “是啊, 您是覺得哪兒不對勁嗎?”

    馬車已停下。

    外頭傳來車夫的聲音, 顧攸寧卻沒有立刻下車, 她閉著眼睛靠坐在馬車?yán)? 纖細(xì)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茶幾,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才出聲,“你去查下四喜那個表哥,那次之后,他還有沒有再賭?!?/br>
    她的聲音很淡,淡到幾乎沒有一絲情緒。

    可聽在半夏的耳中卻恍若驚雷一般,她呆呆地看著顧攸寧,身邊的美艷少女神色淡淡,看不出一絲異樣,好似只是在同她說今兒天氣如何,可她的心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良久,她才應(yīng)聲,“……好?!?/br>
    ……

    夜里。

    彎彎的月亮高懸天際,無邊的星空一閃一閃,此時已是深夜,萬籟俱寂,四喜悄悄推開一扇門,仔細(xì)聽了下隔壁的動靜,發(fā)覺沒有異樣,這才提著一盞燈籠合上門,放輕腳步往外走。

    路過正屋的時候,四喜又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顧攸寧的屋子。

    那處黑漆漆的,一點燈火都瞧不見,她輕輕抿了抿唇,面上隱有掙扎之色,但最終還是像上回似的,頭也不回地往西院的方向走。

    她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她走后不久,那間黑漆漆的屋子重新點燃了燈火。

    七月的夜就算有風(fēng)也很是沉悶,空氣壓抑地讓人有些喘不過氣,顧攸寧就站在半開的窗前,外頭桃枝拂動,清荷送香,墻角的紫薇花攀著藤蔓向上伸展,風(fēng)一吹,便散落幾朵花瓣。

    “姑娘……”

    半夏站在顧攸寧的身旁,暖色燭火的照映下,她的眼圈有些微微泛紅,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傷心還是生氣,只能察覺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她今日奉姑娘之命去外面查探,才發(fā)覺四喜的表哥自那次之后還賭了好幾回。

    那人是個貪的,眼見自己贏了幾回就覺得財神附身,更是賭地不知輕重起來,后來就折了,不僅贏的錢全部輸光還欠下一大堆賭債,甚至還被債主綁了起來。

    可稀奇的是,沒幾日他就被放了出來,就連那筆賭債也被人還清了。

    半夏是個細(xì)心的,著人去打聽的時候還特地問了欠了多少銀子,又是誰去還的,那形容和四喜簡直是一個樣,等回到家,她把這事說與姑娘聽,姑娘卻什么都沒說,只是又囑咐她一件事——

    “去查查四喜近來有沒有去見過顧婉?!?/br>
    這一查,還真讓她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就在今日她和姑娘出府后,四喜就去過西院,雖然沒有明確表示是和大小姐見面,但不少人瞧見她回來時情緒不對勁,后來她那表哥便又找上了門。

    她不知道這些日子,四喜到底背著姑娘做了什么,又跟顧婉有什么陰謀合算。

    但有一點很明確,當(dāng)初小少爺出事必定和四喜有著脫不掉的關(guān)系。

    怪不得那日她喝了四喜送來的湯水就開始肚子疼……

    從前都是她陪著小少爺出門,那日若不是因為肚子疼,怎么也輪不到四喜!自然也不會出現(xiàn)后面那些事……把這些事情想清楚了,半夏蒼白的臉色又轉(zhuǎn)為鐵青,似乎是氣極了。

    半夏的憤怒和傷心并沒有感染到顧攸寧,她還是舊日那副表情,神色淡淡地望著窗外。

    好似她只是站在窗前賞月。

    可半夏豈會看不出她的傷心?自打姑娘知曉四喜做得那些事之后便什么都沒說,只是握著一串絡(luò)子,那串絡(luò)子是去歲過年的時候,四喜親手打的,寓意福滿順?biāo)?,她還記得那日向姑娘拜年的時候,四喜抬著一張嬌俏的臉同姑娘說“奴婢希望姑娘順?biāo)扉_心、萬事如意”,姑娘很喜歡,平日都會戴在身上。

    剛才她們在屋子里等著,誰也不曾開口說話。

    直到那扇門被打開,直到院子里照映出那人離開的身影,姑娘手里握著的那串絡(luò)子不知怎么就掉在了地上。

    上頭的琉璃珠應(yīng)聲而碎。

    如今——

    她看著姑娘手里握著的那串絡(luò)子,寓意美好的琉璃珠只剩邊角渣滓,大概是先前不小心割到了皮rou,鮮紅的絡(luò)子上還摻了一些鮮血,半夏越看,眼睛就越紅,想勸人,又不知道該怎么勸,只能啞著聲音問道:“姑娘,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被月光罩蓋的少女仍仰著頭。

    晚風(fēng)拂過她的烏發(fā),亦有枝頭花隨風(fēng)飄落,顧攸寧就在這樣的夜色中望著頭頂?shù)哪菑澰铝?,不知過了多久才啞聲說道:“等?!?/br>
    *

    四喜還不知道東院發(fā)生的一切,自然也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早就被人看透了,她只是看著不遠(yuǎn)處的院落,目光又呈現(xiàn)出掙扎之色。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顧婉的屋子。

    就連早間……

    她也曾被侍棋叫過來同顧婉見了面。

    想到早間那個女人同她說的話,四喜心中猶豫掙扎越深,就連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停了下來,可很快……耳邊突然響起了許多聲音。

    -“你以為顧攸寧還會信任你嗎?”

    -“你害得她差點被瑞王糟蹋,還連累了她的弟弟,你說,她以后還會待你如初嗎?”

    -“我可聽說了,你現(xiàn)在在東院根本就近不了她們姐弟的身?!?/br>
    -“丫頭,聽我的,幫了我這一回,我送你和你那表哥出京城,我還會給你們一大筆銀子,讓你們余生不愁吃穿,你不是很喜歡你表哥嗎?有了這筆錢,你們以后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

    這些話就如魔音一般在她耳邊徘徊著。

    四喜提著燈籠的手指一點點收緊,到最后,想要離開顧家和表哥雙宿雙飛的心情終于壓過了她的良知和愧疚,她重新抬起雙目看向不遠(yuǎn)處的院落,那處燈火未歇,似乎就在等她的到來。

    腳下的步子終于又重新邁了出去,而這一回,她沒再停下。

    侍棋就待在廊下。

    依著頭頂?shù)臒艋饹]什么心思地打著絡(luò)子,聽到腳步聲,她似有所察,立刻就抬了頭,看到意料之中的那個人,她抿了抿唇也沒說什么,只是把手里的東西往旁邊的繡簍里一放,然后回身同里頭的人稟道:“姑娘,人來了?!?/br>
    “嗯?!?/br>
    里頭的女聲清亮溫婉,“讓她進來?!?/br>
    侍棋輕輕應(yīng)了一聲,回頭看四喜,眼中厭惡難掩,嗓音也是極冷極淡,“進去吧。”

    四喜自然瞧見了她眼中的厭惡,就像一根細(xì)密的針扎過她的心臟,讓她有一瞬又有退卻的心思,可也只是一瞬,她便避開侍棋的目光,打起簾子走了進去。

    屋子里,顧婉握著本書斜靠在榻上。

    看到進來的四喜,既不意外也沒嘲笑,似乎早就猜到她會過來一般。

    “想通了?”顧婉并未放下手里的書,反而又翻了一頁才淡淡發(fā)問。

    四喜低著頭,輕輕抿過紅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您真的可以讓我和表哥平平安安地離開京城?”

    顧婉邊說邊又翻了一頁書,“我既然應(yīng)允了你,自然不會反悔?!闭f完,她終于舍得抬頭,見站在那邊的女子臉上還有掙扎,放下手中的書,輕笑道:“你其實不愿意也無妨,我也不是非你不可?!?/br>
    “我呀,也只是看你可憐,小小年紀(jì)如今又不得主子信任,日后還不知道該怎么辦呢。”

    四喜聽著這番話,心中不由閃過怨憤。

    她如今不得姑娘信任又是因為誰?!如果不是她設(shè)計小少爺,讓小少爺出了那樣的事,她又豈會被姑娘冷待?只是這一切追根究底終究還是因為她拿了她的錢,以至于到現(xiàn)在,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您把東西給我吧?!?/br>
    她開口,抬頭看著顧婉的時候少了從前面對顧婉時的慌亂,沉著道:“奴婢希望大小姐說話算數(shù),若是我之后拿不到我想要的,那么大小姐所做的一切,奴婢也沒法保證不會公之于眾!”

    顧婉眼眸半瞇,撐著小幾坐直身,語氣也跟著沉了一些,“你威脅我?”

    四喜聽她所言,不僅不怕,反而笑了起來,“奴婢怎么敢威脅您?奴婢只是想活命,想跟表哥遠(yuǎn)走高飛,如果大小姐說到做到,這事自然不會有人知曉,可若是……”她一頓,也不懼顧婉陰沉的臉,繼續(xù)道:“若是我跟表哥出了任何事,您的所作所為自然有人會替奴婢揭發(fā)。”

    看著顧婉陰沉的眼眸,她嘴里的話仍未停下,“奴婢知道大小姐手段通天,可如今您想再找一個合適的人接近我家姑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br>
    “想來您找上奴婢,也有這方面的衡量吧。”

    這話并不假。

    這些年,顧攸寧只信她身邊的三個人,但凡外頭送進去的東西都會由人仔細(xì)檢查再使用,尤其是送給顧承瑞的……半夏和李嬤嬤,一個從小陪著她長大,一個是她的奶娘,是絕對買不通的。

    她能打主意的也只有一個四喜。

    剛才那番言論自然不是她真能找到別人,而是想讓這個丫頭早點想清楚,別再浪費她的時間。

    她可沒那么好的耐心。

    沒想到這丫頭平日看著一副不大聰明的樣子,隨便攛嗦幾句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現(xiàn)在倒是敢威脅起她了!顧婉心下有氣,眼里也是陰沉沉的一片,但很快,她便收起了面上這幅表情。

    笑著同人說道:“你這丫頭,難不成我還會騙你不成?”

    “我和你又沒什么恩怨瓜葛,只要你替我好生辦了這件事,我自然不會委屈你?!鳖櫷襁呎f,邊把放在小幾上的那只盒子遞給她,聲音溫柔,“這里是一萬兩銀子,足夠你們用一輩子了,事成之后,我還會讓侍棋親自送你們出城?!?/br>
    她一副溫柔好脾氣的模樣,四喜卻早就看清了她的佛口蛇心,自然不會信她這幅模樣。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退縮的余地了……

    與其這樣待在顧府,倒不如和表哥遠(yuǎn)走高飛。

    只是,

    四喜看著那只盒子,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只是對不起姑娘了。她雖然不像半夏從小跟著姑娘一起長大,但多年的相處,也不是一點情誼都沒有。

    相反。

    她很感激姑娘。

    當(dāng)初她被爹娘賣進府的時候,只是一個普通的灑掃丫鬟,誰都能欺負(fù)的那種,有一回她被幾個丫鬟合著伙欺負(fù),是姑娘救了她。

    那個時候的姑娘脾氣傲極了,對那些王孫公子都敢動粗,他們這些下人對她自然也是又敬又怕,剛到姑娘身邊的時候,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做錯什么挨人的罰,可后來和姑娘相處久了,才知道她是個面硬心軟的。

    她是真的想好好陪著姑娘,好好伺候她的。

    四喜閉了閉眼睛,等再度睜眼的時候,眼里的猶豫和愧疚倒是都掩了下去,她伸手接過那只盒子,打開一看,除了那一萬兩銀子,里頭還有一瓶藥……早間顧婉就跟她說過要她做什么,她自然知道這瓶藥是做什么用的。

    可當(dāng)她看到這瓶藥的時候,心神還是止不住一跳,忍不住抬頭詢問,“這瓶藥真的沒有其他的副作用?”

    顧婉看到了她眼中的擔(dān)憂,心中嗤笑她到了這幅田地,居然還在為顧攸寧著想,倘若她真的為顧攸寧著想,早該在當(dāng)初就去跟顧攸寧告發(fā)她了,可如今她也懶得橫生枝節(jié),便柔著嗓音說道:“自然沒有,你便是不信我,難道還不信表哥?”

    “這是表哥親自給我的,他只是想娶二meimei,又豈會害她?”

    想到那位表少爺對姑娘的情意,四喜抿了抿唇,倒是沒再說什么,人總是容易為自己開脫的,就像現(xiàn)在,她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她是在害姑娘……但還是會有一個聲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進行開脫。

    表少爺一表人才,又有那樣的身世背景,待姑娘又好,姑娘日后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

    ……

    等她拿著盒子走出屋子,便看到了仍侯在廊下的侍棋。

    許是看到她手里的盒子,侍棋眼中厭惡越濃,剛想不做聲送人出去,就聽到身后傳來四喜壓低了的聲音,“你又比我好多少?”

    腳下步子一頓,侍棋蹙眉轉(zhuǎn)頭。

    廊下燈籠輕晃,把這深夜壓出幾分詭異的紅,四喜就被這紅暈遮蓋,臉上也掛著幾許譏嘲,“我知道你覺得我下賤,我惡心,我為了一己私欲背叛了主子,可你又比我好多少呢?”

    “里頭那位做了這么多壞事,你又何曾阻攔過?”

    看到侍棋臉色蒼白,她像是終于解了氣,自己提起放在廊下的那盞燈籠,自顧自往外走,與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才又落下一句,“我跟你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不過……”

    她歪頭看著侍棋,突然停下步子,朝人一笑,“就里頭那位不容人的性子,你日后又有什么好結(jié)果呢?”

    說完也不等人開口,自顧自提著燈籠離開了這。

    侍棋在外頭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晚風(fēng)都變得刺骨起來,她才忍不住狠狠打了一個寒顫,等壓了情緒回到里頭的時候,顧婉還沒睡,大概是之前被四喜威脅了一頓,她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陰沉。

    手里握著一枝荷花。

    這是早間她從池塘里摘得,含苞未放,恰是最嬌艷的時候,卻被人狠心折了下來,此時那嫩綠的莖葉上全是月牙般的指甲印,甚至有小半都被折斷了,牽出里頭的絲。

    余光瞥見進來的侍棋,她也沒抬頭,只是沉著嗓音吩咐道:“去查查四喜平日和誰走得近,府里府外,都去看看?!?/br>
    侍棋一愣,不解道:“怎么了?”

    “那丫頭威脅我。”顧婉冷著嗓音把之前的事同人說了一遭。

    侍棋也沒想到四喜居然還有這樣的手段,但還是低聲勸道:“她方才也說了,只要平安出城就不會有旁人知道……”話剛說到這就見榻上女子突然瞥過來一眼,那眼中什么情緒都沒有,陰沉沉地,像是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嚨,讓她頓時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您……”

    她仿佛猜到了什么,替人斟茶的手都在顫抖,那茶水順著茶幾往下流,水滴地面的聲音下,是侍棋顫抖的聲音,“您,沒想讓他們活著?”

    顧婉在自己這個貼身侍女的面前,自然不會有所隱瞞,更何況有些事她還需要人去做。

    她輕輕挑了挑眉,隨意把手里斷了莖葉的荷花往茶幾上一拋,清水濺起,她渾不在意地站起身,邊往里走邊留下一句,“我怎么可能會留著能威脅到我的人?”

    等侍棋回頭的時候,屋子里早已沒有顧婉的身影了,只有那面煙色布簾還在輕輕晃動。

    明明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可她在這個晚風(fēng)都是暖和的夜里卻覺得刺骨冰寒,耳邊縈繞著四喜離開前的那句話,“你又有什么好結(jié)果呢?”

    *

    東院。

    四喜看著越來越近的熟悉院落,先前面對顧婉和侍棋時的神情已全然不見,就像是做錯事的人,臉上布滿著愧疚、擔(dān)憂……以及后怕。

    看了眼手里的盒子,又看了看安靜且漆黑的院子。

    她咬了咬牙,熄滅手里的燈籠,剛想回自己的屋子,可剛剛進了院子還沒拐進小道就聽到正屋門前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你去哪了?”

    就像是晴天霹靂,四喜整個人都怔住了,后背就像是冒出一層冷汗,滑膩沉悶,喉嚨也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控制住一般,她僵硬著脖子轉(zhuǎn)過頭,看到身后突然升起的火光,以及站在燈火下的女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啞著聲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你,你怎么還沒睡?”

    她想笑,想解釋,想隨意編排一個話頭……可在半夏的注視下,卻發(fā)現(xiàn)一個字都說不出。

    半夏也無需她解釋,冷冷看她一眼,就繼續(xù)道:“隨我進來?!?/br>
    而后也沒多言,自顧自往里走。

    原本漆黑的屋子已經(jīng)重新點起了蠟燭,暖色燭火輕輕晃動,四喜就像是失去魂魄的木偶,被火光牽引著往里頭走,待看到里頭的身影時才有些回過神,不禁又狠狠打了個冷顫。

    屋中。

    她原本以為早就睡了的三個人都醒著。

    半夏和李嬤嬤侍立在姑娘身邊,此時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厭惡,而坐在軟榻上握著一盞茶喝著的姑娘卻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仍低著頭。

    茶香裊裊。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姑娘喝茶。

    “說!”

    李嬤嬤肅著臉,沉聲,“顧婉叫你過去做什么!上次少爺出事,是不是也同你有關(guān)系!”她生得一張方臉,平日看著就威嚴(yán)端肅、不好接近,更不用說此時還生了怒,恍如地獄修羅,讓人忍不住就膝蓋一軟,跪了下來。

    四喜當(dāng)即被嚇得魂不附體,跪了下來。

    她手里藏著的盒子一時不慎砸在地上,吸引了屋中人的注意。

    半夏直接走過去撿起半開的盒子,待看到里頭的銀票和一瓶藥罐,臉色更是一沉,狠狠剮了四喜一眼就捧著東西回到顧攸寧身邊,“姑娘?!?/br>
    顧攸寧朝盒子里掃一眼,放下茶盞捏起那幾張銀票,粗略一掃,突然輕笑起來:“她倒是舍得。”

    像是被這道聲音驚醒了,四喜渙散的目光一眨一眨,待看清眼前的情形時,突然膝行朝人爬了過去,待到顧攸寧身前,她抱著人的腿,仰頭哭道:“姑娘,我錯了,我對不起您,您打我罵我罰我吧!”

    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李嬤嬤這幾年做慣了粗活,一身力氣哪是她一個小姑娘能比的?四喜那張嬌俏的臉立刻就腫了起來,她被打得止了哭聲,李嬤嬤又去拉她的胳膊,不準(zhǔn)她接近姑娘,嘴里還罵道:“姑娘有什么對不起你的!”

    “你居然敢伙同外人這樣作踐姑娘!”

    半夏看著她被打也沒出聲,這個從前被她視作meimei的人,如今已不會讓她泛起什么漣漪了。她此時看著她,只覺得惡心,恨不得也上去打她幾巴掌,問問她為什么要背叛姑娘!

    “嗚……”

    四喜身上臉上挨了好幾下,她也不敢躲,任由人打著罵著,直到屋子里響起一聲清冷的女聲,“嬤嬤,好了?!?/br>
    李嬤嬤才住了手。

    顧攸寧看著右臉高腫的四喜,臉上的表情還是先前那副樣子,既不憤怒,也不傷心,她只是這樣看著她,目光很淡,神情很冷,“說吧,她想讓你做什么?!?/br>
    四喜張口想解釋。

    但還沒出聲,就聽人不耐煩道:“我不想聽你解釋,也不想知道你的那些不得已,我只想知道她想讓你做什么?!?/br>
    這番話讓四喜頓時啞口無聲。

    她紅著眼眶看著顧攸寧,知道姑娘這是被她傷透了心,心里也有些難受,卻也不敢駁她的意思,擦了擦通紅的眼睛,啞著聲把顧婉和徐元達(dá)的計劃說了出來。

    話音剛落,屋子里就傳來李嬤嬤的暴怒聲,“這兩個畜生!”

    半夏更是氣得直接發(fā)抖,她看著盒子里的那只白色藥罐,剛要抬手去砸,卻被顧攸寧攔住了,“你說顧婉打算等姬朝宗登門的時候,讓你給我下藥,再把我騙到外院,讓徐元達(dá)玷污我?”

    她的語氣那樣平靜,反倒讓四喜害怕起來。

    聲音也不自覺弱了下去,“……是,大小姐說表少爺一心想娶您,您不同意,只好想出這個法子,等和您有了肌膚之親,您,您就只能嫁給他了?!?/br>
    “我現(xiàn)在就去告訴二爺,還有徐氏!”

    李嬤嬤氣得連眼睛都紅了,“我倒是要看看事到如今,他們還能怎么包庇!”

    顧攸寧看著李嬤嬤往外走的身影,淡淡出聲,“嬤嬤是覺得我比顧婉和徐元達(dá)還要同他們親近嗎?”一句話讓暴怒的李嬤嬤止了步子,她的身影似乎凝滯了許久才轉(zhuǎn)身,忿忿道:“難道就任由他們這么作踐您?!”

    顧攸寧沒說話,她只是看著盒子里的那瓶白色藥罐,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開口,“自然不能?!?/br>
    “不過……”

    她一頓,“他們倒是提醒了我。”

    三人皆不知道她所言何物,李嬤嬤剛要出聲,就聽顧攸寧發(fā)了話,“半夏,帶她下去,這幾日,我不想看到她。”

    半夏自然知道她說得是誰,應(yīng)聲之后也不顧四喜哭求,冷著臉又拿了帕子捂著她的嘴直接把人拖了下去,等她們走后,李嬤嬤好似也從暴怒的當(dāng)口找回了一些理智,眼見顧攸寧一瞬不瞬地看著那瓶藥,心下一驚,“您想做什么?”

    顧攸寧抬頭看她,說得卻是一句無關(guān)的話,“嬤嬤,我見過泰叔了?!?/br>
    關(guān)于顧泰的事,李嬤嬤先前已經(jīng)從半夏口中知道了,她蹙了眉,剛想說話,就聽人又道:“我以前只知道父親的案子有疑點,可如今真的找出了疑點,他們又和我說那是一座我跨不過去的山。”

    “姑娘……”

    李嬤嬤心下不忍,抬手把人攬到自己懷里,想安慰又不知該如何安慰。

    顧攸寧靠在她的懷里也不掙扎,只是微垂眼眸,笑道:“真好笑,殺人的人因為位高權(quán)重所以即使殺了人也能逍遙法外,甚至還能受人崇敬,被冤枉的人卻只能含恨而終,連個清白都還不了?!?/br>
    “嬤嬤,你說這世道好不好笑?”

    “姑娘……”

    李嬤嬤當(dāng)然也想要洗清老爺少爺?shù)脑┣?,可是相比之下,她更想要他們姐弟好好活著,只能啞聲勸道:“寧王位高?quán)重,不是我們能扳倒的,而且我們也沒證據(jù)。”

    “沒證據(jù)就去找證據(jù),位高權(quán)重……”顧攸寧握著手里的藥瓶,半垂的眼眸在燭火的照映下,晦暗不已,“我就去找更加位高權(quán)重的?!?/br>
    李嬤嬤嚇得當(dāng)場就放開了顧攸寧,顫聲道:“姑娘,您,您要做什么!”又聯(lián)想到剛才四喜說得那番話,她壓著嗓音問,“您是打算借助那位姬大人的勢力?”

    顧攸寧也沒瞞她,點頭道:“姬朝宗位高權(quán)重,京城那么多官員,只有他可以不畏強權(quán)?!?/br>
    “那姬大人年紀(jì)輕輕就成了都察院的二把手,豈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何況這事當(dāng)初是陛下親自蓋棺定論的,誰敢舊事重提?”李嬤嬤還在勸,“姑娘,您這是與虎謀皮!”

    “倘若他不肯呢?”

    “您白白把自己交出去,最后若是什么都得不到,您……豈不是白費心思?”

    顧攸寧聽到這,臉色終于有了一些變化,她垂著鴉羽般的睫毛,緊緊握著手里的藥瓶,白皙的手背上都能瞧出里頭藏著的青筋,是啊,也許他不肯呢?

    也許她機關(guān)算盡,卻只是白費心思呢?

    從前姬朝宗幫她,可那些事對他而言并不要緊,而如今她要做的事是推翻當(dāng)今天子的定論,是要拉下大周朝手握重兵的寧王,姬朝宗他……會幫她嗎?

    許是見她有所松動,李嬤嬤剛想再勸,卻見剛才還埋頭不語的少女突然抬頭道:“可我如今只有這個辦法了,不管能否成功,我還是要盡力一試?!?/br>
    “嬤嬤……”

    顧攸寧牽著她的袖子,紅了眼,“你忘記他們向我們討伐的樣子了嗎?忘記承瑞被人拿石頭砸,被人罵他是逆犯的兒子了嗎?我忘不掉,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忘掉……”

    “我閉上眼睛就是父親滿身窟窿的尸首,就是母親自裁的樣子?!?/br>
    “只有洗清了他們的冤屈,我身上這塊壓得我喘不過氣的石頭才能徹底消失。”

    李嬤嬤張口想說些什么,可看著她這幅樣子,終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似是長嘆了一口氣,最終卻還是把人攬到自己懷里,啞著嗓音說道:“您去做您想做的事吧?!?/br>
    夜色已深,屋中好似飄蕩著一些細(xì)微的哽咽聲。

    燭火輕晃,美艷的少女抱著婦人,閉著眼睛任由眼淚滑過自己的臉,有風(fēng)輕拍軟布簾,她說,“嬤嬤,茶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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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wq

    我以為老姬這章能出場的,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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