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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章笑道:“能夠保衛(wèi)自己人,自然威風”。 吳綬一頓,諷刺的話就說不下去了。大齊不是沒有火器,只是火器破爛到在擊中敵人之前,先爆炸炸死自己。 別提火器了,就連數(shù)日之前拼殺的時候,與皂衣軍的鋼刀一撞,有些刀甚至就被砍斷了。簡直堪稱未戰(zhàn)先?。蔷R一想起來,內(nèi)心的憤怒壓都壓不住。 “請吧,吳將軍”,陳章帶著吳綬站在了主帳前,與帳前值守的士兵驗看了提審文書。 吳綬深呼吸一口氣,心知里頭等著他的那人已經(jīng)便是能夠決定他命運的人。 第154章 吳綬一進去就愣住了,整個營帳格外干凈,陳設也一般甚至到了簡陋的地步。 他苦笑,相對于性喜奢華的廖永年,有這樣一個簡樸的主帥,皂衣軍怎么可能不贏? 不過,這個主帥為什么是個……小娘子?難道她不是主帥?可他進的明明是帥帳啊! 等等,這位莫不是哨探口中聞名南越的沈平章? 沈游擱下筆,抬起頭,吳綬這才看清楚這個這個一直在伏案批公文的小娘子。 她生的一張極美的芙蓉面,眉目含笑,氣質(zhì)平和,舉手投足毫無扭捏造作之態(tài),整個人看上去舉止清朗蕭肅。 一點也不像金陵的那些嬌嬌弱弱、含羞帶怯的小娘子,她看人的目光中正平和,整個人的氣場頗為溫雅,完全不是吳綬想象中的那副英氣十足的樣子。 沈游倒不是第一次見到吳綬,畢竟早在吳綬被派出來領兵出征明州的那一刻起,她就從情搜科手里見過這個人的畫像。 陳章作為情搜科副手,他進傷兵營點名問哪個是吳綬,純粹就是在騙人。 “吳將軍請坐”,沈游站了起來,給吳綬倒了杯茶放在了下首的案幾上。 沈游順手給陳章也倒了一杯,陳章接過杯子,隨口一句“多謝”,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吳綬旁邊。 吳綬人都傻了。他還以為沈游倒茶給他是想懷柔??伤龑ψ约旱南聦贋楹我@么客氣?難不成沈平章禮賢下士至此? 吳綬從來只有被文官們呼來喝去的份兒,難得能被人敬重,一時間坐立難安,只覺手里這杯茶燙手得很。 吳綬張嘴欲說一句“客氣了”,但他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位沈平章,只好沉默。 沈游笑道:“吳將軍喊我沈游即可,或者稱呼我為沈平章”。 吳綬點點頭,不說話了。他五大三粗的一個壯年漢子,跟一個小娘子面對面坐著,對方甚至還捏著他的命,這種感覺實在不太好。 唉,要不是陳章在旁邊坐著,吳綬早就考慮要不要挾持沈平章闖出去了。 “我請吳將軍過來,是為了勸降”。 吳綬手一抖,差點把茶水抖出去。你這也太直接了吧! 這話說的太坦蕩,太直白,吳綬能說什么呢?“是,我知道”還是“哦,好的”。 良久,他只好從鼻子里憋出了一個“嗯”字。 沈游并不在意吳綬的沉默寡言。根據(jù)情搜科的調(diào)查顯示。吳綬本人就不是個外向型人格,他要是真的能說會道,也不至于被人踩在頭上還找不到朝中大佬拜山頭了。 “我想請問將軍,若要將軍入我門下,可有何條件?” 吳綬已經(jīng)麻木了?;蛟S是他從來沒被勸降過,也不知道皂衣軍的勸降流程居然是這樣的! 吳綬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該提什么條件。 “這樣吧,將軍不知道該提什么條件,那么我先說說南越這邊可以給將軍的條件”。 吳綬點點頭,把耳朵支棱起來。他倒也不是要投降背叛朝廷,就是聽一聽,聽一聽又不會掉塊rou。 “首先,考慮到吳將軍本身就有統(tǒng)率過萬余人軍隊的經(jīng)驗,假如要您從小組長做起的話未免太過浪費人才。所以會請您從大隊長做起,也就是手下約摸有一千左右的兵力”。 吳綬眉頭一皺,這么一算,沈游似乎并沒有太大的誠意??赊D念一想,他一個降將,要是一上來就把一萬大軍交給他,他也會覺得沈游腦子有問題。 吳綬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沈游繼續(xù)往下說:“大隊長的薪俸一年是一百兩銀子左右,除此之外,由于南越目前物價比較低,十兩銀子就夠過得很好了。所以百兩是高薪”。 沈游說到這里,笑瞇瞇的看了吳綬兩眼,“既然拿了高薪,那么我丑話說在前頭,貪污受賄這種事情一旦被查到直接按照律法處理?!?/br> 吳綬動了動身體,稍微有點坐不住了。他一想到自己那要拿去賄賂的五百兩銀子,臉皮都有些發(fā)紅。 可他也沒辦法,大齊風氣如此。再加上官員到手的薪俸僅僅也只夠養(yǎng)活自己一家人,還不算各式各樣的人情往來。 偏偏大齊又有“折色”制度。米糧不夠發(fā),就折成寶鈔、絹布發(fā)給你。寶鈔這玩意兒擦屁股都嫌硬!絹布用高于市價五倍的價錢來折算! 也就是說,原本吳綬一個月到手二十五石米,折成寶鈔、絹布以后出門去買米能夠買到五石米就不錯了。有時候寶鈔都不發(fā),折成胡椒等等發(fā)給官員。這還算是好的呢,更多的時候月俸永遠到不了自己手上,朝廷拖欠官員薪俸那是常有的事。 不貪的話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問題。 “這個一百兩銀子能買多少石米?”,吳綬問的時候麥色的臉皮泛著一陣潮紅,擺明了是羞愧于自己開口就是阿堵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