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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蓮垂著頭閉了閉眼睛,嘆息一聲。 “如今只能將所有希望寄托于道長身上,若道長能保小徒性命,玉清尊者愿以全副身家性命作抵,只要不危及蓬萊安危,澹臺蓮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澹臺蓮重重地道。 “師父???”寧靜舟根本無法相信眼睛,他看著那跪在階前的澹臺蓮,這竟然是他一向倨傲自衿,冷然自持的師父親口說的話! 蓬萊玉清尊者,浮屠蓮花,是那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卻是為了他那不成器的師侄,在一個外人面前,拋棄了所有尊榮與驕傲。 寧靜舟不敢想象,曲遙對于澹臺蓮而言,究竟意味著什么。 師憫慈聽罷這番話,似是愣了許久。他看著澹臺蓮的雙膝,似是觸動到了什么極柔軟極脆弱的東西一般。 “曲遙這個混蛋啊……”師憫慈瞇了瞇眼睛嘆息道:“有時候可真是羨慕他?!?/br> 是夜。 廣陵城的夜晚原本熱鬧非凡,觥籌交錯,可如今時局動蕩,街上較往日冷清了許多。可花街與酒肆卻似是并未受到影響,依舊熱鬧非凡,暖黃的燈光下,是無數(shù)拉客賣笑的姑娘和倜儻風(fēng)流的小倌。 “水云間”的招牌,便在這花街之中顯得格外顯眼。 寧靜舟和師憫慈因著此刻是女子,都喬裝了一番,扮作男子模樣。澹臺蓮等人借著人流混雜,直接混進(jìn)了水云間內(nèi)。 脂粉和濃烈的熏香味兒一股股鉆進(jìn)幾人鼻孔之中,澹臺蓮皺了皺眉頭。 水云間內(nèi)的小倌兒倒不似其他眠花宿柳之地那般輕浮,此地小倌接的客也多半是達(dá)官顯貴。只是琴棋書畫這些東西終究是噱頭,這里的男子就算再清雅也不過是供人狎昵的玩物。 幾人皆是身手不凡,陸羽螢和邵綰衣均是允卿門外門高階弟子,于是三人輕手利腳地翻過了圍墻。 “我探查過了?!睅煈懘瘸谅暤溃骸凹咎於嗽诙菢翘萦覕?shù)第三個的“飲冰居”里,此刻應(yīng)該是睡下了,你我不必驚動他,進(jìn)去之后若是屋內(nèi)還有別人,點(diǎn)了睡xue扔在一旁便好,你二人給我護(hù)法,我在屋內(nèi)招魂?!?/br> 澹臺蓮和寧靜舟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三人旋即輕手利腳來到那飲冰居屋外,三人站定了腳,卻聽見那屋里還有窸窸窣窣的響動。 澹臺蓮站定了腳,鬼使神差將那窗戶紙捅破了一個窟窿……之后他湊上去看了看,便僵在了原地。 但見那百花公子季天端正閉目躺在床上,而那姚鏡流居然趴伏在季天端身上!一點(diǎn)點(diǎn)舔'舐吮'吻著季天端沉靜的睡顏,像是品嘗著絕世的珍肴一般。 這一幕極盡曖昧與甜膩,白藏之登時便受不住了,只聽一聲清脆的關(guān)節(jié)爆響,直接便要沖進(jìn)去把那姚鏡流掀起來! “別別別……住手住手……師父你也該想到,他們倆不可能干什么好事……”寧靜舟一把抱住白藏之的大腿。 “尊者,你且忍忍!咱先把帳算曲遙腦袋頂上,等你從這生魂駐里出去了再雙倍還給他!”師憫慈好言相勸。 “對沒錯!”寧靜舟附和:“出去之后揍曲遙!我們一起揍!” “誰?”屋內(nèi)姚鏡流突然道。 “誰在外面?” 澹臺蓮剛想罵人,被師憫慈一把捂住嘴,那廂姚鏡流聽見門外動靜,心生狐疑,便下床前去查看…… 他甫一推開門,便被師憫慈準(zhǔn)確地戳中了睡xue!直挺挺向后倒去。 “我去給曲遙招魂。”師憫慈道。 “麻煩道長了?!卞E_蓮點(diǎn)點(diǎn)頭旋即轉(zhuǎn)向?qū)庫o舟道:“靜舟,隔壁屋子沒人,把這個人拖到隔壁吧,我實(shí)在不想看見他……” “是,師父?!?/br> 寧靜舟道。 姚鏡流來到季天端身邊,戳中季天端幾處大xue后,以紅繩縛在季天端四周,又在季天端周身八處方位點(diǎn)下聚魂燈盞。 “二位若信得過我,便在門外守護(hù)吧,這法術(shù)時間不長,只需三個時辰。施法之中,任何人不得進(jìn)來打擾!因這法術(shù)一旦失敗,后果不堪設(shè)想?!睅煈懘鹊?。 寧靜舟和澹臺蓮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一夜本來還算順利,三個時辰也已經(jīng)平安度過了兩個半時辰,可就在最后半個時辰內(nèi),事態(tài)的發(fā)展卻是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命運(yùn)在這里似乎是打了個轉(zhuǎn),之后便開始了可笑的分支。 施法至后半夜,原本嘈雜的一樓已經(jīng)基本歸于岑寂,門外守著的兩人也已經(jīng)有了困意,只是二人皆不敢忘記有要事在身,無人敢睡。卻是此時,樓下突然響起了異樣的嘈雜。 對方來人不少,一陣踢桌子掀椅子的聲音過后,便傳出一個尖利無賴的聲音。 “姚鏡流呢???讓那賣屁'眼兒的賤皮子滾出來!” “敢不給我們孫大公子面子!今天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交出姚鏡流!不然把你這破店燒了!” “怎么回事?”澹臺蓮聽見動靜微微皺眉。 “不知道,聽動靜好像是那姚鏡流的仇家?來尋姚鏡流報仇的?”寧靜舟皺眉回道。 “靜舟,我在這里守著,你要不下樓看看?” “好。”寧靜舟道。 寧靜舟旋即下樓,澹臺蓮看著寧靜舟離去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些極難說清的心緒。 突然,一個聲音似乎從天而降,在澹臺蓮的耳邊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