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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受不了的搶白道:何況什么? 江哲麟不知何時已經(jīng)把車停泊在路肩上。他從容不迫的侵身過來,直到兩人的衣袂挨得極盡,近到鐘意任何一絲惶惑掙扎羞赧的表qíng,都能一一落盡他的眼底。江哲麟扶住鐘意的耳朵,在她的耳垂上方印上輕輕一吻,接著松開,緩緩的對著她敏感的皮膚呵氣,江哲麟的聲線比表qíng更沉迷:真夠笨的。更何況,我愛你。 我愛你三個字不啻于一顆重磅炸彈,瞬間把鐘意那點委屈憤怒炸得渣渣都不剩。鐘意發(fā)現(xiàn),這種俗到濫大街的三字經(jīng),經(jīng)江哲麟金口一開,怎么著都能夠得上象牙級別了。 于是鐘意gān了件讓她把腸子都悔青的事兒,在江哲麟放出的幾萬伏高壓的電擊下,她不由自主又口不對心的答應(yīng)江哲麟,會認真考慮他的提議。 江哲麟聞言眉宇俱是一松,那兩片薄唇真是一點兒都不見外,旖旎輾轉(zhuǎn)至鐘意的鬢角用力按了按: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又聽得鐘意膽戰(zhàn)心驚,她猛得回過神來,囁嚅半晌才終于問出了口:江哲麟你是犯了多大的罪過,才肯跟我低個頭???今天你要是不說明白了,你就給我跪完鍵盤再去跪CPU吧!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你和那個陸夢然陸影后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陸夢然?江哲麟嘴角微微一沉,鐘意便立刻dòng若觀火的反應(yīng)出這是江哲麟思考問題的小動作。 鐘意只覺得喉頭處的酸意更甚,嘴角一勾卻澀澀的笑了出來,江哲麟剛才的刻意討好都是等著遞出這句對不起么? 她倒是很好奇,江哲麟究竟準(zhǔn)備怎么圓這個謊。 江哲麟眉頭一皺:她不是你很喜歡的一個明星么? 哦,就這么簡單?鐘意被自己的語氣酸到了,牙根搖搖yù墜,人陸夢然對你可是心心念念的,一口一個麟啊麟的,還帶著我到你們初次邂逅的地方轉(zhuǎn)了一圈。 江哲麟的演技愈發(fā)爐火純青,表qíng真叫一個純良又無辜??上Ы驜OSS的思路一向異于常人,一眼就把鐘意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你最近這么跟我鬧,就為了這么件破事兒? 鐘意直覺不對,剛想否認,卻聽江哲麟嗤笑出聲,眼角眉梢都舒展著笑意: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dāng)初你管我要了兩張電影首映券,又巴著我安排你和偶像近距離接觸有這事兒吧? 鐘意心虛的眨眨眼,不說話了。 恰好你臨危受命,去跑南方洪澇的新聞,腿一抬就走了。你放鴿子放得倒是瀟灑,我怎么也得幫你把拿爛攤子收了吧?江哲麟斜斜的睨了鐘意一眼,眼神非常的有壓迫力。 好像是有這么件事兒誒。鐘意顧左右而言他,不對,不對,你后來還送了她特別名貴的鉆石! 這件事兒是鐘意從貼吧上八卦來的。鉆石的特寫分明是陸夢然頂著馬甲自己貼的。還偷拍呢,明明就是抓拍,那角度那光影那顏色搭配,簡直沒得說了,鐘意只一眼就認出鉆石出產(chǎn)自江哲麟購置不久的鉆石礦。 江哲麟的目光又加重了幾分:我記得某人當(dāng)時嫌拿鉆石砸核桃都硌手,死活不肯要吧?我就讓齊喧分給了弟兄幾個,至于怎么流落到你口中的陸夢然手里,我既不知道,也不關(guān)心。 江哲麟此言一出,鐘意算是徹底想起來了。那時候江哲麟一不小心把她開罪了,怎么哄也不見好。齊喧那段時間得意的呀,天天湊在江哲麟身邊當(dāng)狗頭軍師,齊喧齊大神棍最終確實折騰出個餿主意來,唆使著江哲麟運了一箱鉆石擺到鐘意面前,哪知引起鐘意更大的反彈,十個字就打發(fā)了回去:俗不可耐,簡直俗不可耐! 江哲麟向來對鐘意的小女兒態(tài)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面子被削成那樣依舊好脾氣的陪著:你要是不喜歡,拿著砸核桃也成,砸我也成,總之別生氣了,行么? 江哲麟何時這么低聲下氣過,單是那副樣子就把鐘意逗得肚子疼。兩個人的梁子總算解了,只是那箱鉆石鐘意還是不肯收。江哲麟在物質(zhì)方面向來好說話,絕對的視金錢如糞土,手一揮就便宜了鐘意的大老板齊喧這么說起來,他可能真的是無辜的。 鐘意的臉色又稍微緩解了點兒,她揪住最后一根救命稻糙:可我那天打電話給你,明明是個女人接的,你還在洗澡! 此時此刻,江哲麟笑得前所未有的燦爛,簡直跟回光返照似的晃人眼:唔,你要是有興趣,我現(xiàn)在便帶你去見見那人。 江哲麟一陣風(fēng)馳電掣,便把鐘意帶到了城郊的某會所。 這是江哲麟發(fā)小季有志開的。雖說是歸在季有志名下,其實江哲麟那群朋友里無論哪個誰開張了什么生意,往往都是江哲麟砸錢,齊喧捧場,其他人跟著起哄。 江哲麟對此評論:各有各的苦衷。 就齊喧那吊兒郎當(dāng)樣兒還想學(xué)蜘蛛俠。齊喧一振臂念出的臺詞簡直讓鐘意噴血: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 總而言之,經(jīng)過鐘意的長期觀察,所謂翩翩佳公子其實都是群俗人,在同一個vip大廳里,既有人支著臺子玩black jack,也有人呼朋引伴的搓麻。季有志格外親近大自然,在會所角落里建了個動物園,丟了不少親手捕獲的七面鳥芝麻jī等等進去,想起來了就大開吃戒,平時就一臉笑瞇瞇的掰著面包屑喂jī。 有一次鐘意單是對電視里新生的小熊貓感嘆了句好可愛,江哲麟就湊過來下結(jié)論:你要是喜歡,改天我讓季三給你弄一只。 嚇得鐘意連忙捂住他的嘴:這是犯法的! 江哲麟就勢開始黏黏糊糊的親吻鐘意的掌心,手在鐘意身上到處游走:唔,王法再大,也管不住我疼自己的老婆。 江哲麟攜著鐘意款款步入大廳,才剛踏進去就聽見齊喧那兒大放厥詞:曹雪芹說得對極了,這女人吧,就是水做的。不對不對,這女人吧,壓根就是一汪水。你沒追到的時候吧,就相當(dāng)于咱在煮開水,得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打量著,隨時提防水溢出來;等水開了,也就是追到手了,這女人就好比放進暖壺里的水,想什么時候喝就什么時候喝,不想喝就晾著,反正也跑不了。 鐘意咬牙:你們這群人可沒一個好胚! 江哲麟瞇起眼睛,嘴角那絲笑容在鐘意眼里除了不要臉就是不要臉:誰讓唯一一個好的,還被你攥在了手心里? 江哲麟清清嗓子,朗朗道:齊喧最近jiāo的女朋友真夠可以的,居然讓咱們齊四少連煮開水都學(xué)會了,請問一下齊四少,您那女朋友,是哪國哪家運來的母老虎??? 話音剛落,一群人頓時哄堂大笑。 齊喧不樂意了:江少爺,您再能也不是被咱們嫂子拿捏得死死的? 江哲麟風(fēng)度不改:這是已婚夫妻的小qíng趣。我也不指望你這種光棍能夠不理解,只能深表遺憾。 鐘意捂住嘴巴,憋笑憋得很辛苦,整個人東扭西歪,要不是江哲麟在她腰間輕輕帶了一把,她可能早崴著了。 齊喧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拌救兵,他揚聲對花園了嚎了一嗓子:江meimei,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你哥他欺負我! 一直優(yōu)哉游哉的季有志晃了過去,拎住齊喧的衣領(lǐng):快別叫了。咱們江meimei正和那個謝天你儂我儂呢,瓜田李下,你這鬼哭láng嚎的像什么樣? 鐘意只覺得心尖被人狠狠一揪,瞬間就滲出甜腥的液體來,她不自覺的重復(fù)了一遍:謝天? 可不是嗎?齊喧一臉抑郁,最好笑的是,他那同父同母的親meimei,居然叫謝娣。 第 8 章 謝天?謝娣? 仿佛有只重型攪拌機在鐘意腦子里轟隆作響,一時間泥漿四濺,被埋葬在腦海深處的記憶被巨大的離心力甩了出來,像是泛著冷光的刀片,一刀一刀把鐘意剮得血ròu模糊。 邂逅兩兄妹的那年,鐘意還很小,撐死不過四歲。鐘琴很不能理解鐘意詭異的腦溝回路,不止一次的反駁她: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研究表明,正常人是記不住五歲之前的事兒的親愛的小妹,看不出來啊,你長了一張路人甲的臉,居然cao著救世主的心。每當(dāng)這個時候,鐘意笑容甜蜜得讓人起膩:瞎說什么呢?這叫姻緣天注定好吧?我就記住了怎么地,凡事都會有例外好不好? 而她的例外,就是謝天。 鐘意記得那年冬天分外暖和,陽光透過枯萎的爬山虎,把老家的木地板一小格一小格的照亮,像是包裹著糖葫蘆的那層白霜,盈白透亮,膩膩的甜。身為鐘mama的王美鳳女士,天生是個愛熱鬧的,一見對面換了新鄰居,忙不迭的領(lǐng)著一雙水靈靈嫩汪汪的小姐妹去問好。 那是鐘意第一次見到謝天。 謝天那年七歲,穿著嶄新的黑色小褂子,雪白的襯衫領(lǐng)口打著紳士的紅領(lǐng)結(jié),謝天俯下*身碰了碰鐘意腦袋上亂晃的辮子,笑眼彎彎:meimei好。 連聲音都那么好聽,比小區(qū)里整天一臉青紫,到處打架的男孩子不知qiáng上多少倍。鐘意臉一紅,慌忙揪住鐘琴的胳膊,閃身躲到了jiejie后面。鐘琴扭頭鄙視的瞪著鐘意:真丟人。他又不是格格巫,能吃了你呀? 鐘意兩根藕節(jié)似地手指一對,腦袋一點一點的:格格巫要是有這么好看就好了。 王美鳳聞言撲哧一笑,連忙抱起小女兒,在她粉嘟嘟的臉上使勁捏了兩把,心里頓生花癡事業(yè)后繼有人的感慨。王美鳳舉著小女兒,沖未來的親家又湊近了點兒:這是我家鐘意,那個是鐘琴。你別看鐘琴板著個臉,一天到晚沒完沒了的鬼點子那還是咱們小乙乖多了,我一下班就給我又唱歌又跳舞的。王美鳳戳戳鐘意的小胖臉,來來來,快把那首下班回到家唱給李阿姨聽聽。 謝天聞言揚起頭,笑意淺淺的盯著鐘意。鐘意的小臉簡直要紅透了,賣力的拉開嗓子:mamamama辛苦啦mamamama辛苦啦快喝一杯茶讓我親親你吧讓我親親你吧我地好mama 喲,真乖!長得同樣非常好看的李阿姨摸摸鐘意的發(fā)心,指著手拉著手的兩兄妹:這是我家寶貝,謝天謝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