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敏朵可靠嗎?
夜悄然來襲,漫天的星斗早已不見蹤跡,似乎有意替夜行者做掩護。 一個人影趁著夜色,在樹林來回穿梭,小心翼翼地規(guī)避開武裝分子們的注意,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游擊隊營地,鉆入敏朵的房間之中。 然而,人影前腳剛踏入敏朵房間,后腳敏朵便從一個角落竄了出來,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直直地朝著人影心臟的位置刺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人影本能地身影一閃,順勢打開了敏朵的手。匕首改變了沖擊方向,慣性使得敏朵舉著刀,徑直朝著門上刺了過去。 憤憤地拔下來匕首,敏朵看向偷偷潛入她房間的人,下巴驚愕得快要掉下來了。 是凌陌嵐,她怎么會來找她呢?敏朵警惕地盯著凌陌嵐看。她本能地握緊了手中的匕首,防備著隨時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正當(dāng)凌陌嵐欲開口說扎昆的事情,敏朵卻如離弦的箭般,朝著她沖了過去。她剛到嘴邊的話只能生生地咽了回去,并做出相應(yīng)的躲避動作。 奈何,敏朵似乎不打算給凌陌嵐開口與活著的機會,每一次沖向凌陌嵐時,要么匕首直對凌陌嵐的心臟,或是腹部,或是脖子處劃過,招招致命。 這也令凌陌嵐不得不出手,只好反擊。 當(dāng)敏朵再次舉起手中的匕首,朝著她捅過來時。她的身影靈活地一閃,輕而易舉地躲過了攻擊。同時,她的手抓住了敏朵的手腕,把敏朵的手肘掰彎,成功地讓敏朵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則站在了敏朵的身后。 即使被牽制住,敏朵依然不老實地扭動著身體,企圖掙脫凌陌嵐的束縛。 奈何,凌陌嵐像是個鉗子般,死死地鉗制住敏朵的行動,她附在敏朵的耳邊低語:“別亂動,這次來找你不是為了和你打架的,有事和你說?!?/br> 瞥了眼脖子上的刀,敏朵冷哼道:“這就是你有事和我說的態(tài)度?” “哦,不是?!绷枘皪顾砷_了敏朵,尷尬地解釋道,“是你先動的手,所以……” 再多的解釋也是多余的,敏朵的神情一邊再次做出準備攻擊的狀態(tài)。 這樣打下去,事情還沒說反倒先招來武裝分子,這可不是凌陌嵐愿意看到的。她當(dāng)即直接進入主題,拋下一句話。 “扎昆沒死。” 果然有效,敏朵雖然不再攻擊,臉上卻也明顯地寫著不信任:“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等一下,你看看這個?!?/br> 說著,她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封信小心翼翼地交給了敏朵,謹防敏朵的偷襲。 看了眼凌陌嵐,敏朵半信半疑地拆開了信封,信紙上洋洋灑灑地寫了一段。 “敏朵,我是扎昆,我還活著,請你一定要相信這一點。耐馬不可信,他想殺了我。若不是凌陌嵐和旅行團的出手,我恐怕是耐馬槍下的亡魂了,你我就要天人永隔了。現(xiàn)在,我有一件事拜托你,請你幫我做游擊隊的內(nèi)應(yīng),幫我重新奪回老大的位置,拜托你了。同時,你自己也要小心,小心耐馬,注意自身安全?!?/br> 信的末尾標(biāo)注上——扎昆。 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樣,落入敏朵的眼里,她的眼眶微微泛了紅。原來她日夜思念牽掛的人真的沒有死,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抓住凌陌嵐的雙肩,怕一切都是幻覺。 “扎昆真的沒有死?” “嗯!”凌陌嵐重重地點了點頭。 笑容在敏朵的臉上綻開了花,她捧著信,近乎熱淚盈眶地喃喃自語:“太好了,扎昆沒有死。”她此刻的模樣卻惹人心痛。 也許敏朵是真的很愛很愛扎昆,所以才會如此吧?所以當(dāng)敏朵看到扎昆對自己好,才會嫉妒和吃醋,才會與自己作對吧?凌陌嵐在心里想著,同時,她為扎昆感到高興,有一個女人這么愛他。 忽然這時,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與撞擊聲在門外響起,似乎有一個醉鬼正在向敏朵房間這邊踉踉蹌蹌走來。對方粗魯?shù)厍脫糁舳涞姆块T,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不好,有人來了,快藏起來?!泵舳浠艁y地拍著凌陌嵐,把凌陌嵐向身后推去,她的神情慌張而緊張地看向門口,盡量讓自己的語調(diào)平緩,“誰???” “是我,快開門。”耐馬在門外喊著,用力地敲擊房門,似乎要把房門震碎了。 敏朵故作不悅地對著門口吼道:“大半夜的敲什么敲。”她的心里卻緊張到不行,待凌陌嵐已藏好了,她才磨磨嘰嘰過去開門。 一陣令人作嘔的酒氣朝敏朵撲來,她嫌惡地皺了皺眉頭,看向那個砸她門的醉鬼。 只見,耐馬東倒西歪地站在她的門前,一手提著酒瓶子,一手扶著門框,抬起那一張醉醺醺的臉,色瞇瞇地盯著敏朵的胸脯看去。 “怎么這么久才開門,是不是房間里藏著男人了?” “藏你大爺!”敏朵像是給被點爆的炸彈,擋在房門口叉著腰,厲聲怒斥著耐馬,“你特么有病吧,在我房間大門口發(fā)什么酒瘋?!?/br> 耐馬理直氣壯無比:“我特么就發(fā)瘋了,我還要進去看看里面有沒有藏著野男人?!闭f完,他一把推開了擋在房門口的敏朵,奪門而入。 好似真把敏朵當(dāng)他的女人,敏朵的房間里藏著別的男人,他是來抓jian的。他在房間里簡單地掃視了一遍,就要開始亂翻了。 某一個神經(jīng)瞬間拉緊,萬一凌陌嵐被發(fā)現(xiàn)就完蛋了。敏朵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耐馬就往門外推。 即使耐馬喝醉了,男女的力氣始終有別。敏朵費了半天的力氣,也只是把耐馬推到門口,便再也推不動耐馬了。耐馬卻借此機會順勢把房門一掩,酒瓶子一丟,摩擦著手掌,笑得很yin蕩。 “嘿嘿,既然房間里沒有別的男人,就讓我來做你的男人吧?!?/br> 話一落,耐馬好似餓狼撲食般,朝著敏朵撲了過去。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措手不及,把敏朵嚇得連連驚叫著后退,她的身子硬生生地撞到了桌子上,撞得生疼無比,她的手觸碰到了桌子上的玻璃杯,順勢抓起做出防備狀態(tài)。 反抗得越是激烈,越是激起耐馬的興趣,他的嘴角掛上了一抹yin笑。 此刻的耐馬看起來,在敏朵看來,像是魔鬼上了身。帶著一股邪惡的氣息與欲望,一步步地向著她靠近,越來越近。一顆心臟狂亂地跳動著,玻璃杯被她越抓越緊,似乎要捏碎了般。 眼看著耐馬就要到了敏朵的跟前,朝著敏朵撲了過去。 就在這時,敏朵舉起玻璃杯,朝著耐馬的腦門砸了過去。在玻璃杯距離耐馬腦門不到十公分的地方,耐馬及時地阻止了。 他一把抓著了敏朵的手腕,把敏朵的手腕捏得生疼,玻璃杯應(yīng)聲而落,砸在了地上。 他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獅子,雙眼通紅地盯著敏朵,似乎要把敏朵生吞活剝了,“竟然敢拿杯子砸老子,老子今晚就要辦了你?!鄙锨耙徊?,二話不說就把敏朵壓倒在桌子上,他那張充滿酒氣令人作嘔,就往敏朵的臉上湊過去。 不,應(yīng)該說耐馬比平時更讓人討厭,惡心到了極致。 “你混蛋,快放了我!”敏朵驚叫著,拼命地掙扎著。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落在敏朵的臉上,耐馬怒不可遏地瞪著敏朵,惡狠狠地說道:“你個臭婊子,老子這是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臉?!?/br> 話落,他再次朝著敏朵身上壓了過去。于此同時,騰出一只手來解自己的褲腰帶,準備直接強上了敏朵。 如果,她被耐馬給強了的話,她還有什么臉面去見扎昆。她的人生從此墮入黑暗,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敏朵在心里絕望地想著,淚水從她的眼角話落了下來。 命運是個奇妙無比的東西,在你絕望之時,你認為不可能的人出現(xiàn),并拉了你一把。 是可忍孰不可忍,凌陌嵐雖然很討厭敏朵,但她也不允許耐馬這般羞辱女人。 她從一個角落悄然走了出來,無聲無息地走到了耐馬的身后,舉起匕首,對著耐馬就要狠狠扎了下去。 卻不知,耐馬猛然發(fā)現(xiàn)了她,一個轉(zhuǎn)身,他與凌陌嵐來個近距離面對面。刀光一閃,他本能地抓住了凌陌嵐的手腕,將對著他的匕首攔截在空中,距離他心口不到十厘米的上空。 “去死吧!”凌陌嵐的眼眸在那一刻被殺意覆蓋。她仿佛來自寒冰地獄的魔鬼,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寒刀,直入人心:“你去死吧!”她使出前所未有的力氣,把匕首向下壓去,與耐馬的胸腔輕輕觸碰。 若再下去一點,就會劃破皮膚,鉆入耐馬的胸腔,直入心臟。 不,他絕不能就這么死了,救生的欲望在這一刻發(fā)揮極致。耐馬硬生生地擋住匕首。 而敏朵趁機從身邊閃開了。 “要死,也是你先死!”一聲怒吼,耐馬整個人向身后的桌子倒去,騰空而起的雙腳對著凌陌嵐的肚子,就是狠狠地絕不腿軟地踢過去。與此同時,他抓著凌陌嵐的手腕,順勢一掰。 這一切來得猝不及防,凌陌嵐吃痛地向后摔去,匕首也在后退的過程中甩了出去。踉蹌了好幾步,她才站穩(wěn)腳跟。 “媽的,敢偷襲老子!”耐馬邊罵著,邊把剛解開脫了一半的褲子重新穿上。 多虧凌陌嵐及時的出現(xiàn),敏朵才沒受辱。她趁勢撿起了地上的刀子,本來想趁耐馬低頭弄褲子時攻過去,但她轉(zhuǎn)念一想,她們兩人一起攻擊耐馬,雖有勝算,但耐馬一旦大聲叫喊,門外的武裝分子就會蜂擁而入,到那時候,她們不但殺不了耐馬,反而會落入其手。這樣一來,還怎么幫扎昆報仇呢?于是,敏朵改變了主意,她邊對著凌陌嵐使眼色,邊佯裝無比的憤怒。 “凌陌嵐,你這個賤人,這也是你該來的地方?竟然敢偷襲我和耐馬,找死!” “你……” 剛吐出一個字便卡殼了,凌陌嵐眼瞅著敏朵拿刀朝著她殺過來了,趕緊開門閃身朝著門外跑去,消失在夜色中。 敏朵也跟出了房門外,眼瞅著凌陌嵐鉆進樹林里,她才站在院落的中間,大聲叫嚷著。 “喂喂喂!快來人啊!” 經(jīng)她這么一吼,一群正在營外露宿的手下被吵醒,抄起武器就趕了過來。 “敏朵大姐。出了啥事?” “你們這幫飯桶!”敏朵故作憤怒,指著他們的鼻子開罵。“你們沒看到有敵人潛入了嗎!” “?。 笔窒聜兠婷嫦嘤U,不敢作聲。他們睡得太死了。再說,這應(yīng)該是巡邏兵的責(zé)任啊??赡菐讉€巡邏兵也一聲不吭,干脆有鍋一起背。 敏朵也沒空計較,她的手指指向另一邊的樹林。 “叛徒來偷襲我和耐馬,來一隊人馬陪我抓人去,其余的兄弟們留在營地,謹防敵人調(diào)虎離山之計?!?/br> “可是,這月黑風(fēng)高的……”其中一個小頭目瞅了一眼那邊幽黑的樹林,有些狐疑。 他生怕進了林子會遭到對方的偷襲。 “你這個膽小鬼,還是說你特意為叛徒拖延時間!”敏朵咄咄逼人地打斷了他的話,“你要不去,就給我滾開!” “不敢不敢!我去我去!”小頭目唯唯是諾地點了點頭,把手一揮,招呼他的手下們。 “跟我追!” 一隊浩蕩的人馬,高舉著火把,一點也不低調(diào)地向著黑漆漆的樹林走去。他們邊走,邊叫喊著,“叛徒,你給我滾出來!”邊四處張望著。 這抓人的節(jié)奏也夠絕了。 “你們幾個去那邊找找,你們?nèi)ツ沁叄銈內(nèi)ミ@邊……”敏朵指揮著跟進樹林的武裝分子們朝不同的方向出發(fā),美其名曰,“我們分散找。找到的人要立即大喊。絕對不能讓人給我跑了!” “是!”手下們連連點頭。 應(yīng)了一聲,他們邊化作了鳥獸狀,四散開了去。敏朵的嘴角這時揚起一抹得意的笑,然后快步朝凌陌嵐剛才逃跑的方向追去。凌陌嵐沒走遠,藏在樹叢后面,見敏朵趕來,便從角落里跳了出來。 “剛才真是多虧了你?!绷枘皪垢屑さ?。 “現(xiàn)在沒時間廢話了。耐馬很快就會追來的??煺f,你們現(xiàn)在藏在哪兒?”敏朵單刀直入主題。 “額!”凌陌嵐咬著唇瓣,支支吾吾了良久,卻不看吐出一個字。 這明擺著對她的不信任啊?!叭绻銈儾幌嘈盼遥蔷蛣e找我?guī)兔Π?!”敏朵將雙手抱在胸前,生氣地別過臉去。 這也難怪凌陌嵐會猶豫。畢竟,如果將藏身地點說出去,那就實在是太危險了。假如敏朵叛變,那他們旅行團所有人都會被一網(wǎng)打盡。但是,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要求助敏朵,卻又對她隱瞞,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啊。 思索片刻,凌陌嵐才緩緩道了他們的藏身之處。 聽罷,敏朵的眼睛因為驚愕變得老大。她沒想到那些人就藏在營地附近,真應(yīng)了那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片區(qū)域她偶爾到過,卻沒有發(fā)現(xiàn)別有洞天啊。 “原來你們就藏在哪兒?。 彼睦锍錆M了感嘆,心想這些中國人真是大膽而心細,難怪一直抓不到他們。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由遠至近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敏朵當(dāng)下一驚,一邊推著凌陌嵐一邊說,“現(xiàn)在沒時間了,你先回去。等找到機會,我會去找你們的?!?/br> 凌陌嵐也鄭重地拍了拍敏朵的肩膀:“你注意安全,尤其耐馬這個人?!闭f完,她趕緊轉(zhuǎn)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為了讓戲更加逼真一點,敏朵裝作氣急敗壞對著樹林亂喊一通:“凌陌嵐,你這個賤人,快出來,我們單挑。叛徒,有本事別藏著,我們出來單挑……”之類的話,沒把凌陌嵐招來,反而把耐馬一行人招來了。 “敏朵,找到人了沒?”耐馬帶著十幾個手下跑過來,問道。 “沒有!”敏朵失落地搖了搖腦袋。 “算了,不找了!”耐馬也不打算計較了,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不知是不是戲精上身了,敏朵繼續(xù)表現(xiàn)得憤憤不平:“為什么不找,那個叛徒可是想殺了我們?!?/br> “就你這樣還找人,人早跑了!”耐馬撇了眼敏朵,眼神顯得很陰鷙,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說的是什么話!”敏朵裝作很生氣的樣子,“你這樣說,是懷疑我故意放走凌陌嵐的嗎?!誰不知道我跟她一向不對付!” “我倒不是這么說?!蹦婉R有些服軟了。 敏朵理不饒人,憤憤地說著,“我不找了!愛找你自己找個夠!”便大步地向回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起來,她真的很生氣。可誰知道她心里閃過一抹偷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