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她叫王曉珂
此時,日頭懸掛于高空之上,灑下了一片溫暖的光,卻驅(qū)不散縈繞在龍飛一行人周遭的陰霾。 從他們航道偏離的那一刻起,他們命運(yùn)的軌跡也跟著偏離了。 一切都在朝著未知且充滿危險的方向發(fā)展。 遭受攻擊的游船,救援飛機(jī)的墜毀,海猴子的夜襲,飛機(jī)的殘骸,殺人的兇手,現(xiàn)在又多出了神秘的惡魔。 前方還有多少未知的危險,在等著他們呢。 一想到小女孩口中所說的“惡魔”,人們的身子就微微顫抖了一下。大家頓時聯(lián)想到那種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辜星月顫抖著聲音,“難道這島上,真的有惡魔?” 相比辜星月的膽怯,黃力卻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他仿佛早已看透了生死,頗有一副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之感。從他的妻子和女兒離開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也跟著死了。現(xiàn)在的他,不過是茍延殘喘地活著罷了。如果被惡魔帶走,也不錯啊。起碼,可以跟天堂的妻兒團(tuán)結(jié)了。想著,此刻的他嘴角掛上了一縷笑意,似有幾分玩笑,幾分無奈,又有幾分苦澀,還有幾分耐人難以尋味。 “正因?yàn)橛袗耗В沤袗耗u啊。” 惡魔這兩個字眼像是一塊沉甸甸的石頭,重重地砸在陳先生的心間,四分五裂的疼。他總想著,如果他不和老婆鬧別扭,就不會提離婚,就不會參加這個旅行團(tuán),就不會來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島上,老婆就不會成為兇手刀下的一抹冤魂。 然而,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吃。 最該珍惜的人,往往在她(他)永遠(yuǎn)離開之后,你才曉得她(他)的存在。人類啊,最大的缺點(diǎn)就是不懂珍惜。陳先生抹著眼淚,又想起了他心愛的人。然后,他忽然想到,“這么說,我老婆也是被那惡魔給殺死的?” “不?!饼堬w琢磨著說:“如果惡魔是殺死陳太太的兇手,那么,它們?yōu)楹尾粚ξ覀儼l(fā)起攻擊?而且照這小女孩剛才所說,這些不明身份的惡魔是團(tuán)隊行動?!?/br> 大家都冥思苦想,誰也弄不清那惡魔的真實(shí)身份。 而陳先生一直死死攥著拳頭。妻子的離開,讓他追悔莫及,也讓他的世界頃刻崩塌。這世界上還有比妻子的離去,更讓他痛心嗎?淚水在他眼眶打轉(zhuǎn),憤怒過后只剩下無盡的懊悔。 片刻的沉默過后,王奕汕不耐煩地嚷了起來:“別傻逼似的站著了,我們趕快走吧!不然,那些惡魔就追來了?!?/br> 他牽起網(wǎng)紅女友的手作勢就要走,“可是,我們?nèi)ツ膬??”卓柔卻一臉茫然地問他。 王奕汕白了一眼她:“總之,先離開這兒。不然,難道跟那個死女人一樣,等著被惡魔殺死嗎?” 這貨真會搞事情! 陳先生還沉浸在悲傷中,聽到王奕汕這樣侮辱人的話,頓時怒火中燒。所有的悲傷的情緒化為了憤怒,燃燒了他的理智。他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他的妻子!陳先生咬牙切齒,上前便是狠狠的一拳頭。王奕汕沒有任何防備,重重挨了一下,受慣性的影響,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兩步,差點(diǎn)沒摔到地上。 “呸!” 朝著一旁空地,王奕汕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他抬起手揉了揉火辣辣生疼的腫脹的臉頰。他緩緩轉(zhuǎn)過腦袋,眼睛感到不可思議。 “媽的!從出生起連我爸都沒舍得打我一下,你這窮光蛋竟然敢動老子??。?!” 這王奕汕哪里受過這般羞辱?再且,對方是陳先生,如果是龍飛,他倒有些忌憚?!盎斓?!”別看王奕汕是個紈绔子弟,可打架他也是十分在行的。他整天跟豬朋狗友混一塊兒,打架少不了。于是,他揮舞著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陳先生撲過去。 拳頭準(zhǔn)確無誤地落在陳先生的臉上,陳先生直接被掀翻在地。 眨眼之間,王奕汕已跨坐在他的身上,揚(yáng)手就要繼續(xù)揍。他的架勢,似乎要把陳先生打得滿地找牙,跪地求饒。 見此,卓柔,靳小東,辜星月,文教授與黃力幾人方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急忙上前將王奕汕和陳先生拉開。但這兩人正在氣頭上,幾個人硬是拉不住,眼看又是一番斗毆,忽然,有什么鋒利的東西從王奕汕和陳先生相隔的縫隙中間嗖地一下飛了過去。 那一瞬間,打架與勸架的一行人都愣住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約而同地望向一處。 只見,章子康側(cè)靠在一棵樹旁,百無聊賴地玩著手中的飛刀。從他的嘴里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 “請安靜!” 聞言,幾人的臉上寫滿震驚,他們緩緩地轉(zhuǎn)動腦袋看向相反的方向,一根飛刀正釘在一顆樹杈上。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王奕汕和陳先生悻悻地松開了手。 一場鬧劇方才罷休。 同伴們?nèi)绱唆[騰,龍飛卻一改往日作風(fēng),無動于衷地斜靠在樹上,目視遠(yuǎn)方,似乎在深思。他想起前幾天他們?nèi)ビ未抢飳ふ椅镔Y的時候,他和巴厘島的通訊時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情報:“你們要小心!團(tuán)里有個殺人犯”,而后信號就中斷,便再也聯(lián)系不上了連接對講機(jī)另一段的人了。 兇手會是誰呢?龍飛的目光在掃視了一眼眾人。 忽然,一個人的身影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兇手會不會就是一直失蹤的李忠永呢? 這個家伙十分可疑呢。 如果不是他,對方又為何一直躲著大家,避而不見呢? 這是一個怎樣的團(tuán)隊呢? 蜷縮在角落,小珂帶著疑惑的目光,打量著這支奇怪的團(tuán)隊。 他們的年齡階段層,上至六七十歲,下至八九歲各不相同。他們的性格更是南轅北轍,有的囂張跋扈,有的嬌柔造作,有的透著一股悲憤的氣息,有的沉默寡言,有的……如此一群看似八桿子打不著的人,卻聚集在了一起。就沖著他們剛剛干架的架勢,就足以證明這是一個形在魂不在,且不團(tuán)結(jié)的團(tuán)隊。 如此一支團(tuán)隊,真的值得她信任嗎?他們能和惡魔們抗衡嗎?小珂有些懷疑,心生退意。要不,就趁現(xiàn)在沒什么人注意到她,偷偷撤了。畢竟她更愿意選擇信任于——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一抹倩影。 “你好!小姑娘!” 突然,一個聲音從她的身側(cè)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本能地向相反的一側(cè)縮了縮身子,以戒備的眼神打量著來人。 這是團(tuán)隊里最年長的一位爺爺,大約六七十歲的樣子。在他的周身總是透著一股慈祥平和的氣息,他的眼波里滿是慈愛??粗$婢瘋涞哪樱旖俏⑽P(yáng)起,露出歉意一笑。他的聲音如他年齡一般的老成,卻又很輕柔與和藹,有一種奇怪魔力讓人慢慢放下戒心。 “抱歉,嚇著你了?!?/br> 任誰身邊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都會被嚇到。小珂也被嚇到了,她驚恐地看著爺爺,目光漸漸化為疑惑。 “小姑娘,別怕。我們是好人。對了,我是一個老師?!蔽慕淌诮虝嗄?,懂得跟孩子打交道的技巧。果然,當(dāng)說出老師這個職業(yè),小珂的表情明顯變了。孩子們,最信任的人除了父母,也就是老師了。 “你是老師?”小珂狐疑地盯著文教授。這個老頭子戴著老花眼鏡,談吐氣質(zhì)中確實(shí)透露出文化素養(yǎng)。 “沒錯呀。我是老師。難道我不像嗎?”文教授保持著微笑。 小珂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我們學(xué)校的老師沒有這么老的。不過,我們的校長跟你一樣,長了好多白頭發(fā)。” 聽到這兒,文教授爽朗地笑了。 “那是哦。因?yàn)闋敔斀衲陝偼诵?。你讀幾年級了?” “小學(xué)六年級剛畢業(yè)呢?!?/br> “你讀哪個小學(xué)呀?” “我在深圳培育第二小學(xué)讀六年三班。我是班上的學(xué)習(xí)委員呢?!?/br> “哦哦。你好厲害哦?!蔽慕淌谛α恕=?jīng)過這樣侃侃而談,總算是打開了小姑娘的心扉。而小姑娘也有些無拘無束了。她指著那邊剛打成一團(tuán)的人們,問道:“你們經(jīng)常這樣打架嗎?” 文教授啞然失笑:“哦哦,當(dāng)然不是。老師應(yīng)該告訴過你,打架是一種不好的行為。對吧。” “嗯?!毙$纥c(diǎn)點(diǎn)頭?!按蚣苁遣粚Φ??!?/br> 文教授偷偷瞄了那邊一樣,抬起手指偷偷指向王奕汕,“你看到那個哥哥了嗎?那個哥哥仗著家里有錢,所以經(jīng)常搞事情呢?!?/br> “哦哦哦。”小珂好像對此深有體會,“我知道的,就跟我們班的小胖子一樣。他爸是開房地產(chǎn)公司的,他在班上也是個搗蛋鬼?!?/br> “哈哈哈。所以嘛,就當(dāng)他這里有問題就好了?!蔽慕淌谥钢约旱哪X子,打趣地說道。 “哈哈,爺爺說話真壞?!毙$嬉脖晃慕淌谶@俏皮的行為逗樂了。 “哈哈哈……” 兩個人相視一笑,他們的笑聲在樹林里漸漸化開,一掃多日來的陰霾。 “啊咻!啊咻!啊咻!” 而被背后議論的主角王奕汕猛地連打好幾個噴嚏。他用手使勁地揉揉鼻子,臉上溢滿憤懣,他的嘴一張一合地對著空氣罵人。這一幕在小珂和文教授眼中看來,他就像是一只暴跳如雷的小丑,模樣甚是滑稽可笑。 就在此時,跑去一旁撒尿做記號的金毛犬乖乖又折回來了。它坐在小珂的面前,搖著尾巴,張著嘴哈哈地吐著舌頭,那模樣甚是可愛。 文教授伸手摸了摸乖乖的腦袋,“這是你的狗嗎?” 小珂重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這條狗,陪她度過了在島上的艱難歲月。 “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乖乖?!?/br> “哦。這可真是個好名字啊?!?/br> 說著,文教授把手伸到小珂的眼前,等待著小珂把手放在上面,好扶她起來。而小珂顯得有些猶豫,終于抓住了文教授的手。 “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吧?!蔽慕淌跊_著小珂微微一笑,“我姓文,大學(xué)退休下來的教授。如你所見,我已步入花甲了。小姑娘,你呢?” “我叫王曉珂,你們可以叫我小珂。”她朝文教授伸出手去,“認(rèn)識您很高興,還有,謝謝您!” 這個小女孩,居然挺懂禮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