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二我可能要上完晚課，才能過來?！彼局{想起他的生日，“今年你也是請朋友一起過嗎？”

    那邊，簡言辭合上電腦：“不請了。等你下完課我過來接你?！?/br>
    “那……我們就一起在外面吃個飯，或者去你那邊過?！彼局{揉了揉眼，困出了鼻音，“我要睡了?！?/br>
    簡言辭：“好?！?/br>
    意識模糊不清，司謠已經(jīng)半邊腦袋埋進枕頭，臉懟著屏幕安安靜靜睡了。

    簡言辭斂下眼，看了良久。模樣放松，指腹極輕地蹭過屏幕，碰了一碰。

    .

    他生日這天，司謠要上一天的課。

    簡言辭接了個周常燁的電話，抽出中午的空檔，兩人在附近的餐廳碰了一面。

    “徐禮結(jié)完婚又進部隊了，消息都沒一個，我看跟坐牢也差不多了?！敝艹顒偡偶倩貒?，時差沒倒過來，萎靡聊著，“哥你也忙，你倆現(xiàn)在都約不動啊，我們仨就我一個閑人。”

    簡言辭笑了笑：“你在那邊怎么樣？”

    “沒意思，還是國內(nèi)讀書有意思?！敝艹钣终f了句，“以前最有意思。我混個文憑就回來了，在那兒真呆不慣。”

    自從周常燁出去留學讀研，兩人好一陣子沒聯(lián)系。

    但他斷斷續(xù)續(xù)地，也聽到些消息。

    “對了哥，”周常燁聊得有一搭沒一搭，“前幾天我聽我媽說，江淑已經(jīng)生了？好像還是個兒子?！?/br>
    簡言辭抬了抬眼，模樣散淡：“不清楚。”

    當初知道簡經(jīng)申和侯敏嵐離婚的事，周常燁也吃了一驚。

    猜簡言辭也不大想聊這事，他也就跳過了。

    “哎哥，今天是你生日呢吧？怎么過啊？”周常燁突然想起來，“晚上把蔣嚴他們約出來吧，他們幾個肯定閑，每天在群里吃飽了沒事干……”

    周常燁喜歡湊熱鬧，以往在延清大大小小的聚會，都是他閑著無聊把人聚起來。

    但簡言辭卻接話：“今天已經(jīng)約好了，下次吧?！?/br>
    “誰啊？”周常燁一想，樂了，“——司謠??？”

    簡言辭“嗯”了一聲。

    周常燁還有點出乎意料：“我還以為你又把自己生日給忘了呢?！?/br>
    簡言辭一頓，又笑了下：“不會，以前也沒忘。”

    “知道。就是不愛過，對吧？”周常燁說，“哥你這叫那個什么……沒儀式感。這果然，談起戀愛來就不一樣了?！?/br>
    .

    司謠下了晚課，邊埋頭一蹦一挪地下臺階，一邊給簡言辭發(fā)了條消息。

    yaoyao：【我下課啦，現(xiàn)在就過來東門找你】

    不一會兒。

    狐貍精：【小同學】

    狐貍精：【怎么下樓梯還玩手機？】

    司謠瞬間抬起腦袋。

    剛茫然了兩秒，很快就瞅見了不遠處的男人。出教學樓的學生人潮正穿過去，有不少回頭看他的，就顯得格外醒目。

    司謠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下臺階，到他面前。

    “跑這么急干什么。”簡言辭隨意接了她的背包，牽過手，低下眼看她，“現(xiàn)在餓不餓？”

    司謠說不餓，又去翻帶著的袋子，把里面的盒子拿出來：“這個，給你的禮物，生日快樂?！?/br>
    簡言辭接過，連袋子一起拎在手上：“是什么？”

    “一件襯衫?！彼局{說，“上周我和室友去逛街看到了，我感覺，你穿上應該挺好看的?！?/br>
    “這樣?！?/br>
    思忖須臾，簡言辭不緊不慢詢問：“那等下去車里，換給你看？”

    “……”

    呸。永遠不正經(jīng)的，沒臉沒皮的，男人。

    簡言辭訂了附近的一家餐廳，司謠先跟著他去拿了蛋糕，接著去餐廳吃晚飯。

    等蛋糕也吃得差不多，外邊的雪已經(jīng)下大了，在地上積了一層。

    簡言辭結(jié)賬出來，一眼就瞥到正在原地踩腳印的司謠，彎了彎唇：“過來?！?/br>
    剛抬頭，他已經(jīng)徑直過來，牽起她的手。

    兩人往停車位走。

    司謠想起了吹蠟燭的時候，開口問：“剛才你許了什么愿望？”

    簡言辭：“我不許生日愿望?！?/br>
    司謠懵了懵。

    “……你怎么學我?！彼j釀了下，又問，“那，你就沒有想許的愿嗎？”

    “有一個。”

    司謠：“什么？”

    “就許——以后每一年的這個時候，你都在我面前?！彼姾喲赞o偏過了頭，“這樣行嗎？”

    視線對上。司謠小聲“哦”了句，使勁壓了壓嘴角：“那這個都不能算愿望?！?/br>
    “哪里不算？”簡言辭慢慢撫捏過她的手指，“也沒有其他想要的了?！?/br>
    上了車。

    司謠還在系安全帶，余光瞅見簡言辭從后座拿過一小個盒子，遞給她：“打開看看？”

    “?。俊?/br>
    簡言辭：“給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司謠懵著臉打開，盒子里是個銀色手鐲，反著一圈細碎的光。她訥訥抬頭：“……為什么要給我送禮物？”

    簡言辭握住她的手腕，抵著抬起點兒，將手鐲給她戴上。

    “好看嗎？”簡言辭抬了眼，回她，“因為覺得今天是個有意義的日子，想著紀念一下。”

    表情愣愣對視了會兒，司謠才反應過來。

    “其實應該是我……”不受控地有點鼻酸，她咽回了后半句，頓了下，認真強調(diào)說，“反正，以后你每一年的生日，我都會跟你一起過的?！?/br>
    想說，其實應該是她要紀念今天。

    ——把這么好的你，帶到了我的面前。

    盯了簡言辭好半天，司謠挪開目光，梗著轉(zhuǎn)移話題：“哪有自己過生日，還給別人送禮物的，這不就是……”想了想，她憋出一句，“虧大了。”

    說完，聽見簡言辭好像是笑了一聲。

    “收到兩份禮物，也不算虧?！?/br>
    ……哪來的兩份禮物。

    司謠腦海里還在思考這句。

    就感覺手上的鐲子又被略略往里推了一推，手腕內(nèi)側(cè)被若有似無地撫過了。

    動作慢條斯理，帶著若有似無的癢意。

    “——套住了。”簡言辭開了口，“小禮物?！?/br>
    司謠一頓。

    剛一抬頭，她就被拉過去。簡言辭循到她的毛衣領(lǐng)口，往下輕輕撥露出了一小截的脖頸皮膚。

    他在笑，神色幽微，淺色的瞳眸也映出點光。像個動作一點都不規(guī)矩的禍水。

    “很久沒拆了。”這人意味不明，悠悠地問，“什么時候，能拆一下我的禮物？”

    “……”

    .

    一整年逐漸走到了尾。

    跨年這天，延清市中心人潮擁擠。和簡言辭吃完飯回去的路上，街上不出意料堵了車。

    司謠摸出手機，刷新了下微信的朋友圈，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發(fā)著一年的總結(jié)。

    因為無聊，她戳開了發(fā)表的界面，也打算發(fā)點什么。

    ……能總結(jié)的好像太多了。

    去年還沒有想過。

    原來可以一下多了這么多，能夠拿來紀念的日子。

    思索了半天，司謠轉(zhuǎn)過腦袋，給旁邊開車的簡言辭拍了幾張照片。

    像有所察覺，他偏了頭：“怎么了？”

    司謠正挑出一張最合適的，如實回：“我想發(fā)一個朋友圈?！?/br>
    然后就聽簡言辭順著問：“想給我一個公開的名分？”

    “……”

    司謠一噎。頓時有些不服氣。

    說得好像——她是那種故意不負責任的壞人。

    司謠的跨年朋友圈簡單到只有一張照片。

    也是她第一次發(fā)有關(guān)簡言辭的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