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討討厭你 第102節(jié)
他終于驚恐意識到,這人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殺人了!殺人——”潘志開始不顧一切掙扎, “救——” 猝然,一下撕心裂肺的痛叫聲。 簡言辭的動作利落又狠, 潘志掙扎極其劇烈, 這一下落偏了, 徑直砸過了他的肩膀。 潘志痛得像是被生生削斷了半邊身體。 “——簡,簡言辭, ”司謠見他還要繼續(xù),本能揚起聲, “不要!” 動作停了。 “你別,別殺他,不要?!彼局{嚇得一片空白,“你, 你別這樣。” 簡言辭沒有放下煙灰缸, 低下看了一眼痛暈過去的潘志, 片刻,又淡漠將他整個人拎起點兒:“我給你殺了他,好不好?” “不不好!”司謠爬起來,哽咽出了哭腔,“我怕,簡言辭你別這樣,我,我害怕?!?/br> 心里濃重的暴戾情緒還在不停滋長。 簡言辭看著跌跌撞撞要過來攔他的司謠,下頜的咬肌輕輕動了一動,隨后,面無表情地松開了手。 一時間,產(chǎn)生了些淡淡的無力感,和自我厭惡。 無論掩飾得有多么好。 終于,早晚還是有這一天。 她還是怕他。 “好,知道了?!笨粗s到面前的司謠,自棄一般,簡言辭輕輕笑了下,“那就不——” 同一時間,胸口被胡亂一撞,少女直接撲進了他的懷里。 簡言辭驀地一頓。 司謠攥緊了他背后的衣服,整個埋進了,眼淚全蹭在了他的衣服上。渾身還在細細打著顫。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抽噎著說,“我以為敲門的是,是你,我才開的門。我,我一點都不想讓你殺人,你殺了他,你會坐牢的——” 像是后知后覺的害怕。 “對,對不起?!彼局{越哭越兇,“你真的會,會坐牢的……” 煙灰缸掉在了地毯上。 良久。簡言辭動了動發(fā)僵的手指,觸碰一般,輕輕探上她的脊背,聲音低得像怕打破了什么一樣:“不用對不起,你跟我說什么對不起?!?/br> 司謠哽咽:“對不起——” “沒事了?!焙喲赞o彎下點腰,越過她肩窩,氣息輕得勾了點兒啞,“現(xiàn)在謠謠沒事了。” 可能是被哄了一句,司謠反而越哭越厲害。 她扯著簡言辭的衣服,鼻涕眼淚全糊在了上邊。 不知抽噎了多久,司謠哭累了,看著眼前被水漬濡濕了一片的衣服,開始覺得有點丟臉。 她動了動腦袋,剛想蹭開點:“我們報警……” 話音未落,背上的力道驟然一下加大。忽然,她整個被一把按回了懷抱。 “司謠?!焙喲赞o輕下聲。 司謠:“……???” 靜默。 簡言辭:“我是不會松開你的?!?/br> 司謠懵了懵,小小“哦”了句:“那就再,再抱一下。” “要是有一天你討厭我了,煩我了,或者是怕我了,我也不會松開你。”簡言辭的氣息就在耳邊,語調(diào)很淡,扣著她的力氣卻緊到了極致,“哪怕以后你真的想離開,到哪里,我都會找到你?!?/br> “……” 司謠被他緊按住背,有點喘不上氣,緩慢憋住了呼吸。 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剛遇到簡言辭時,見到他的那個狠戾模樣。 反應(yīng)好半天。 “……那,”司謠緊張咽了下口水,小聲反問,“我,我要是真的離開了,你找到我,你會……會干什么?” 消散了的陰郁再次被催生。 簡言辭斂下了眼。 司謠的脖頸就在眼前,毫無防備的,脆弱的。 看了片刻。簡言辭逐漸松了手上的力道,低了頭,鼻梁慢慢擦過她的頸窩。 他的氣息貼著司謠的頸側(cè),頓了頓,還是落下一個吻。 簡言辭笑了下,自嘲一般:“那我又能對你怎么樣呢?!?/br> . 姚競元他們在樓下吃完夜宵,幾乎是和警察前后腳進了酒店。足足嚇了一跳。 走廊上擠了一片人。酒店其他的工作人員也趕上來了,連忙給司謠另換了一間房。 弄清事情的經(jīng)過,警察要把他們帶到鎮(zhèn)上的派出所做筆錄。 只是潘志有點麻煩。 潘志看起來傷得不輕,額頭上的血也淌了滿臉。中途他醒了,一直在呻.吟喊痛,說起不來。 “這樣吧,先帶你回去做個筆錄?!眱蓚€警察商量了下,還是給潘志拷上了,“還清醒呢吧?現(xiàn)在我們要聯(lián)系下你的家人,號碼是多少?” 不遠處,警察在對簡言辭口頭問話。 他帶來的行李箱還扔在走廊上,司謠揉了下眼睛,把箱子拉進了新的房間。 高圍問她:“你的男朋友?” 司謠不太想說話,點點頭。 高圍慶幸:“得虧是你男朋友過來了。打得好,這潘志真夠欠打的,一大男人,還欺負小姑娘?!?/br> “沒事吧?”姚競元也皺著眉頭,“明天你回去請兩天假,好好休息下?!?/br> 司謠瞅了眼他,總算憋出一句:“姚老師,明天是周六,本來就要放假。” “……” 姚競元樂了:“那你就再多放兩天,行了吧?!?/br> 這么一聊,所剩不多的驚嚇和恐懼也漸漸消失了。 司謠跟著簡言辭去了一趟派出所。 警察問了她幾個問題就結(jié)束了,剩下都是在問簡言辭和潘志。 事情還不到立案的程度,警察調(diào)解了半天,口頭訓了潘志幾句。 潘志一直按著胸口,痛得嘴唇直抖。也許是真的怕了,在警察說要協(xié)商賠償醫(yī)藥費的時候,囁嚅了幾次,都沒敢看旁邊的男人。 中途潘志他老婆趕了過來,一見面,大廳里都是女人嘶喊的叫罵聲。 女人撲過來要打潘志,被警察忙不迭攔住了。 一片混亂。 司謠還在扭頭看鬧事現(xiàn)場,正被吵得冒出點小躁郁,突然被簡言辭叫了一聲:“謠謠?!?/br> 她聞言抬頭。 “你出去等我下。”簡言辭過來,牽起她的手展開,往她手心里放了兩顆糖,“我很快就出來了,不會太久。” 司謠下意識捏了捏檸檬糖的包裝紙,困惑:“你怎么……還有糖?” “戒煙,就隨便放了點糖在身上。”簡言辭對她彎出個笑,“出去吧?!?/br> . 這么一鬧,回到酒店房間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 酒店給他們新開的是一間標間,兩張床。 司謠困得想倒頭就睡,但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強撐著清醒,瞄了一眼正在開行李箱的簡言辭。 不就是,在同個房間,睡一個晚上。 又不是睡同一張床。 她!怕!什么! 嗯,就直接睡。 司謠正要慢慢騰騰爬上床,身后又傳來簡言辭的一句:“小同學,現(xiàn)在困不困?” 她緊張一轉(zhuǎn)頭:“干,干什么?” 簡言辭直起身,隨意拉了張椅子過來,擱在床邊。 “要是不困,聊聊?” 于是司謠就這么跪坐在了床沿,有點茫然:“……你想聊什么?” “我剛才對你說的那些話,別當真?!焙喲赞o在她面前坐下,看著她,語調(diào)耐心,“那些你離開了我也會纏著你的話——不是真話,你不要因為這個有心理負擔?!?/br> 司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小聲回了句:“我知道你不會的,你又不是那種人。” 沒想到話一說完,簡言辭看了她一會兒,神色幽微,一時沒接話。 “學長,”司謠實在太困,埋頭揉眼睛,“那我先睡覺了。” 簡言辭:“我是哪種人?” “???” “謠謠,”簡言辭又問,“那你覺得,我是哪種人?” 司謠愣了下,措辭了兩秒:“反正,你就是……對我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