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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暗道:七弟喲,大哥也就能幫你這些了。 垂頭恭聽的姝眉不由抬起眼,見太子威儀肅面,忙又低頭。 暗自咬牙:我都一訂了婚的女子,就算有家仆在側(cè),可也算孤身和一皇子住一莊子,萬一傳出風(fēng)聲,豈不要了親命?嚴(yán)重后果誰能不知? 權(quán)衡一下,姝眉心一橫,還是斗膽說出口:“太子殿下有命,民女怎會不從?只是民女孤身一人,平素只會暫居這里一兩天,家中長輩必是來接回。七殿下的傷怕是一兩天不能痊愈,萬一家里來人,七殿下的行蹤恐還是會暴露。還請?zhí)拥钕旅麒b?!?/br> 說完又跪了下去。 太子聞言神情冷肅起來,強(qiáng)大的氣場讓姝眉渾身一緊,緊咬牙關(guān)不讓自己發(fā)抖。 須臾太子的氣勢稍緩,淡聲:“三天后,孤接七皇弟回宮。你起來吧!” 姝眉哪敢接言,忙叩首后起身。 太子緩和了語氣后,又問:“聽說你有一種很厲害的暗器?能致人失了武功和神志不清?” 姝眉忙回:“稟太子殿下,所謂暗器其實是一種藥材,除了治病還有強(qiáng)烈的催淚功效。昨晚小女子救人心切,就用那種藥材阻擊了下刺客。至于失去武功和神志不清,是民女后來給他下了兩種藥,一種讓人渾身無力使不出武功,另一種有些迷幻作用……” 說到這兒,姝眉偷看了一下太子臉色,見沒大變化,才接著解釋: “民女之所以這么做,是怕他像前一個刺客那樣自盡,失了活口。用了那藥,可以在審問時不用刑,就能有所收獲。” 太子表面不動聲色的聽著姝眉為自己解釋,心里卻不住翻騰: 看著這么嬌俏可人的小姑娘,原來這么邪性,她哪來這么多各種各樣的毒物和招數(shù)?。?/br> 我滴親弟弟耶!你知不知道你的心上人是個小毒婦? 楊毅啊楊毅!祝你婚后有機(jī)會嘗嘗自己媳婦下的“料”。 這樣的“小毒婦”還是給楊毅留著吧! 姝眉并沒覺得自己所作所為多么離經(jīng)叛道,卻不知她在太子心中已行成了“小毒婦”的形象。 看著姝眉退出去的背影良久,太子才對屏風(fēng)后問: “她這個態(tài)度你還要留三天么?” 好一陣,屏風(fēng)后才有人微弱的嗯了一聲。 太子長嘆一聲:“癡兒!” 接下來的三天,周家莊子上的人和皇家守衛(wèi)等各司其責(zé)井水不犯河水。 開始兩天姝眉都是趁李佑熙休息時過去探望,只和太醫(yī)詢問恢復(fù)情況,表示慰問一下就撤了。 直到第三天早晨,李佑熙特意遣人喚她一見。 進(jìn)到一股子藥味兒的主屋臥室,姝眉看到斜靠在床頭的病弱美少年李佑熙。 說是美少年已經(jīng)有些許不恰當(dāng),在軍營里摔打過的李佑熙,此時臉色雖然蒼白,但曾經(jīng)的年少輕狂已經(jīng)徹底消失,多了剛毅穩(wěn)重的味道。 這是個異常英俊的年輕男子。 姝眉才要行禮,就被李佑熙制止了。 他似玩笑的:“別說這里只有你我,就是有旁人,你又何時懼怕過我?” 姝眉心里吐槽:我不怕你,我是怕你爹??! 姝眉轉(zhuǎn)移話題詢問李佑熙的傷情,李佑熙一一作答。 一問一答的形式過后,兩人一時都陷入沉默。 略略尷尬的姝眉想再寒暄幾句就告辭,一抬眼卻見李佑熙因失血過多有點凹陷的雙眼,正飽含深情的凝視著她。 姝眉心里一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愿你早早能釋懷。 九月是春華秋實的收獲季節(jié),也是秋雨打落葉的時節(jié),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蒙蒙細(xì)雨。 姝眉怕重傷體虛的李佑熙受涼,起身想去關(guān)窗戶。 李佑熙以為她要離開,急道:“再陪我一會兒好么?我……” 聲音低了下去:“我,下午就要回去了,最后陪我一會兒好么?” 背對著他的姝眉心里驀的一絲酸楚, 低聲說:“我叫人取來笛子,給你吹個曲子可好?” 李佑熙的雙眼猛的迸發(fā)出異彩,連聲說好。 一會兒便有人取來了姝眉的玉笛。 姝眉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隨風(fēng)如霧般到處飄散的細(xì)雨,一曲前世她最喜歡的古風(fēng)曲之一《渡風(fēng)》悠悠而起。 溪水西香籠月低 故人相聚共聽山雨 數(shù)秋夕螢草離離, 回時晚風(fēng)青袍被吹起。 撐著一葦江湖耕煙處入時無。 推門三十里路寫不成書。 撐著一葦江湖趁著燈火風(fēng)逐。 牛背短笛聲聲入幾壺? 撐著一葦江湖等到云歇雨住, 攬把稻香扶風(fēng)看日出。 一葦江湖好風(fēng)醉林。 少年提筆扇頭空白處。 姝眉身后的李佑熙,貪婪的看著那個煙雨為背景的少女,要把她的身影牢牢刻在心中般。 又仿佛她手里捏著的不是短笛,而是他的心。 她吹奏的曲子里詮釋的是了卻執(zhí)念后倚樓聽雨的釋然, 仿佛在溫柔勸慰,若能渡過一程驚濤駭浪,渡得一路坎坷崎嶇后,真正相忘于江湖,那自然會心生坦蕩、意如清風(fēng)。 可他卻知道他的執(zhí)念今生難消,不可釋懷。 一曲罷,姝眉便以李佑熙重傷要多休息為由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