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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劃清界限,令楊瑞霖有些驚訝,畢竟蘋很少有小脾氣或是耍性子。 他可能做錯了什么,所以蘋才會這樣的不高興。對于一把屎一把尿養(yǎng)蘋到兩歲的楊瑞霖來說,上茅廁這件事不值得生氣。 在他仔細回憶做錯什么的時候,蘋看著他平靜的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真是幼稚,又是那么的屈辱。 其實她已經(jīng)相信楊瑞霖是遲冉的師兄了,關系變親近了從而以為自己可以被信任,所以忘記了最開始的小心翼翼。 身無分文、不能日行千里、不知道遲冉在哪的自己,有什么資格罵楊瑞霖? 楊瑞霖低頭看著蘋的臉,察覺蘋逐漸趨于安定,他忽然覺得松了一口氣,立刻說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唐鶴的想法我沒有去了解就做了決定,讓你難堪了?!?/br> 女孩沉默不語,她沒想到楊瑞霖會道歉。 “唐鶴,原諒我吧。”楊瑞霖的語氣誠懇,盡管他看起來就像是少女的長輩。 沒有回答。氣氛凝滯。 燈光越來越暗,直至熄滅。 屋子里漆黑一片,楊瑞霖察覺有人踢了自己一腳,是蘋。她妥協(xié)了:“我不該那樣說話,對不起,但我還是生氣。” 誰也看不見的情況下,楊瑞霖非常開心地笑了,他喜歡和解的感覺。 楊瑞霖靠近她,能夠感受到女孩輕微的呼吸透露了她緊繃的神經(jīng)。 “好了,不要壓抑你自己。現(xiàn)在你不是蘋,不是遲蘋果,不需要表演平凡無知。我是松浮,你是唐鶴,我們是朋友。別再想糟糕的事情,就當我們是去砂國邊界旅行?!彪S著女孩的情緒摻雜悲傷,清淡的香味從男子身體散發(fā),安撫人心。 不要壓抑你自己。 我們是朋友。 楊瑞霖的幾句話,配合著放松身心的清香,打開了蘋封閉已久的話閘子:“我……我怕林嬸、霍青娘出事……遲冉會不會死? 我從頭到尾什么忙都幫不上,我還以為自己可以點火是變強了,可是我不敢殺人,那個弓箭手一出手就把我打暈了……” 她揉揉眼睛,有點困了,迷糊地講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話:“松浮,我好差……我好想程三、佩花……我想讓哥哥陪我睡覺……佩花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好久沒有見過哥哥了……” 腳下踉蹌,楊瑞霖在她摔倒前抱住了她。 屋子里的香氣越發(fā)濃郁,沉浸于男子芬芳的軀體,唐鶴閉眼、睜開、閉眼……睡著了。 懷里的女孩太瘦,骨頭硬的硌人。 他將蘋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他坐在床沿,毫無困意。 楊瑞霖思索許久,終是嘀咕了一句:“這么大了,居然和遲冉一起睡覺?” 第四十三章 兩件事 一月了。 下雪是常事,紛紛揚揚的,凍死了很多人。 百姓餓、冷、面臨死亡、見證死亡。 賑災糧下發(fā),掌握權力的官員“抽絲剝繭”,最后分到人們手里的,是一碗稀薄的粥。 這類事情說起來,并沒有什么意思,越靠近臨國越冷,死些人正常,畢竟死的不是我們。所以我們依然搓著手哈一口熱氣,躲進屋子里,說:“什么鬼天氣。” 沒必要因此而指責誰,假如說門前有乞丐,大部分人都會丟個窩窩頭過去積德,但是幾千里外的尸體,已經(jīng)不需要吃飯了啊。 “殿下……” “好了好了,本殿下知道了,不去砂國了直接去臨國邊界,順便賑災。哎,我前天讓你買的鏡子呢?”二皇子殿下坐在青灰色的玫瑰椅上,讓下屬給他捏肩。 玫瑰椅一般是大家閨秀突顯優(yōu)雅時坐的,但嚴淡人穿一身艷服,翹著二郎腿反倒像坐在青樓拍賣。 “殿下,玻璃鏡是砂國特產(chǎn),現(xiàn)在邊界事務繁多,想買一面全身的還需要一點時間……”下屬輕輕按捏二皇子沒有多少肌rou的肩膀,只覺得綿軟嬌貴的要碎了。 “行吧,不管多晚,都得給本殿下買來。輕點兒,疼?!?/br> “屬下該死!” 嚴淡人瞥了他一眼,長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俏皮的緊。 二殿下抖了抖肩,合眼道:“繼續(xù)?!?/br> 此人若是放在平時,嚴淡人早賞他五十大板整個殘廢了。 可惜太子安插進來幾個家伙,目前還沒查清楚。要是歪打正著,一下子給狐貍投胎的太子老哥除了眼線,太子殿下以為嚴淡人是故意的,怕是日后就沒有現(xiàn)在這么清閑了。 至于新近升為太子的大皇子,倒不是擔心二丫頭嚴淡人能做出什么大事,不過是按照慣例,哪邊都盯著才能得幾分安心。況且二弟是皇后所出,就算嚴淡人不搶,那老女人估計也不會同意。 捏肩的力度輕了些。 二皇子殿下一副閉目養(yǎng)神的懶樣兒,腦子里琢磨近日的事情,一件件梳理。 首先是賑災。 嚴淡人不打算以自己的名義解決此事。換句話說,他覺得百姓是江山社稷的重要部分,他也不喜歡冬天死很多人,但他是二皇子,便不可以有什么能力。 眾人眼中的二皇子從來不理會朝堂之事,更不懂怎么救百姓于水火中。 指尖微動,他暗自計算什么,無名指和小指的鏤空竹葉護指偶爾互相碰撞。 算上幾個自己麾下的官員,還能偷著幫忙打壓大戶屯糧……光義會那群人最近正好忙活到臨國附近,順便讓他們賑個災應該不成問題……話說,光義會一邊挑事讓三國打仗,一邊救濟發(fā)糧唱白臉是不是有點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