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蘋兩歲時,他十五歲。 年少輕狂的遲冉,想獨自離開,靠一身醫(yī)術(shù)行天下。 但師父一邊給蘋喂飯,一邊說,不行。 于是行程作罷,他每天重復(fù)研讀醫(yī)書,幫窮人治病。算是在做好事。 兩歲的蘋會說話了,最常喊的是“哥哥”,這是在叫遲冉。另外則是喊師父——木。 “木啊,餓……” “哥哥,玩……” 多可愛的蘋。 師父將這樣的蘋交給了遲冉,并且說:“替我養(yǎng)著她,蘋十五歲,我會去接她。記住,別和她提我,更不要提她的身世。” 師父沒有過多的解釋,而遲冉自小由師父帶大,也沒有理由去違逆如同父親一般的師父。 他帶著蘋遠行,隨著蘋長大,遲冉的想法漸漸改變。 如今的李染生閉目養(yǎng)神,黑暗中的他一動不動,側(cè)耳傾聽貓頭鷹的陰森呼喚,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不自覺地對冷風辯解著:“不能怪我把蘋蘋藏起來,師父,是您先違背約定提前接她,我怎么舍得……” * 霍青娘是個比蘋更難開口的女子,三十歲的人了,好像沒有親人也沒什么掛念,展示了關(guān)于自己身份的證明后,便住在了小宅院,每日準時吃飯,準時如廁,其余的時間很少照面。 蘋只和霍青娘問過一句話:“我哥怎么樣了?” “不知?!被羟嗄飦G給蘋一本小冊子,臟兮兮的皮面看不清書名。 對話結(jié)束。 林嬸對霍青娘入住沒有異議,兩個人的飯要做,三個人的飯一塊做。李染生給的錢多,不擔心坐吃空山。因為霍青娘有傷,為了照顧傷員,她們反而吃的精致了,當然,都是些清淡的。 一天下午,蘋照例舞劍打拳,林嬸沖了茶水,準備兩盤子點心,一旁看著。 兩人一個練武,一個觀看,待了片刻,霍青娘來了,也靠墻看蘋又跳又踢,后來眉頭一皺,朝蘋打去。 第一次見面開始,蘋和林嬸便知道霍青娘是個練家子,所以霍青娘一動手,蘋呆滯一瞬后馬上擺出十二分的防備。 林嬸先是一驚,再是拿了塊點心吃了,鼓掌喝彩。 蘋和霍青娘都是話不多的人,自始至終不曾開口,唯有一回,蘋驚呼一聲躲開。 霍青娘揮拳帶風,沖勢極猛,蘋急忙躲開,她依然沒有收力,而是直直打向窗戶! 拳頭與木窗相抗,咵啦一聲,木屑四濺,窗戶紙碎了,紙片呈圓圓的一圈飛散。 見狀,蘋停止戰(zhàn)斗,動作依然防備。而霍青娘拍拍手背,自顧自地走了。 林嬸和蘋面面相窺。 最后林嬸捏碎了糕點,哎呀喊道:“窗戶啊!” 站在原地的蘋微微皺眉,回想這兩天翻看的小冊子,低聲道:“土元神?!?/br> 霍青娘是土元神。 第十八章 土(二) 一層白布消抹枯死的生靈,同時掩藏了來年的種子。 腳心直接觸碰雪地,她只覺得清涼,穿的衣服單薄,冷風灌進衣服里。不是她不穿,是真的不覺得冷。 十二月了,遲冉再無信件寄來。 問霍青娘,不知。 這小院兒住了三個女人:蘋、林嬸、霍青娘。林嬸做飯打掃,蘋與霍青娘每日練武。 應(yīng)當細說的是,霍青娘是土元神,先前打爛窗戶便是霍青娘元氣的作用。這女人腰帶包里成天裝一把土,打人時攥一把,元氣把土灰變硬了,拳頭自然跟著硬。 現(xiàn)在,霍青娘主動教蘋使用元氣,想來也是遲冉的安排。 三個女人一臺戲。有倆人能打,十打二說不定還是平局,附上元氣,估計可以干翻一票普通人。 泥土沾滿的小冊子是一些口訣之類的,也有人物動作,蘋沒事便對著書本學,霍青娘一旁看,不時敲打兩下。 日子就這樣,不好也不壞。 隱隱聽見外邊有人喊,蘋多穿了件衣服開了道門縫,瞅瞅是誰。 “遲蘋果,”外邊的人壞心眼地丟了個雪球,“出來玩!” 蘋躲開,“嘭”地關(guān)門,緊接著是“咚咚咚”的叩門聲。 “遲蘋果,來不來?”來找她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 蘋鎖上門,回了一句:“你等我穿好衣服?!彼p快地跳進屋子扒翻衣櫥。 火元神的蘋,在冬日里,不需要太多的衣服,照霍青娘教的做,時常消耗一點元氣,身體暖和和的,還不至于浪費,畢竟元氣就像一個人的肌rou,時常使用鍛煉,才會越來越膨脹強大。 外邊被涼風吹了許久的少年踢門一腳,鞋子底的雪抖落下來,他朝手心哈了口熱氣:“快點??!” 少年是東邊程家的老三,大哥木匠,二哥和他成天混日子,偶爾去大哥木匠鋪子幫忙,順便蹭飯吃,嫂子特別不待見兄弟倆。 其實老二老三面皮算好的,可惜名聲臭,因此歲數(shù)不小了,仍未討著媳婦。 蘋推門而出,頭發(fā)簡單束住,耳旁碎發(fā)張揚。 還未站定,少年就著急地拽著她跑,腳底的雪吱嘎踩實,兩人差點一起滑倒! “我去!你家都不掃雪嗎?!” “你不會走路嗎?”蘋反問。 “男子漢大丈夫,三條腿走路用不著娘們說!” “你哪有三條腿?” “我就是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