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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抱,兩人進了屋子,驅散下人,樂夫人自覺地推開夫君,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好,而樂渠森同樣保持禮貌距離。 相對無言。 相敬如賓。 終究還是他先開口道:“近日圣上興許會頻繁召見你我,夜晚記得調息,不然圣上身體沒有及時痊愈,后果都清楚。” “妾身明白?!?/br> “固本培元。元氣需時常積蓄,你是金元神,應當鍛煉身體,平時臥床太久會浪費你的上等資質?!?/br> “妾身謹記?!?/br> 樂渠森點點頭,轉身欲走。 “等等,渠森,”猶豫幾秒,樂夫人低聲細語,“娘之前催促生子……” “那便準備要孩子吧?!睒非S口應道。 “啊……好?!?/br> “還有事嗎?” 樂夫人搖頭。 于是他轉身離開了,新職務有很多事情忙,得加班加點才行。 第六章 蘋果(四) “冤家!” 私下里,白秀溫一直這樣稱呼自己的女兒。 孩子其實是取了名的。當時考慮到白秀溫是小女娃生母,灰衣男子特地問了白秀溫的意思。 白秀溫纏綿病榻八九天了,于全又不見蹤影,與外面世界隔絕的她明顯狀態(tài)不佳,隨口道:“我不是她娘,我沒有孩子。” 語氣冷淡,隱含惱怒。白秀溫是真的不想要小女娃,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稀里糊涂地走到現(xiàn)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女兒”……她受夠了。而且這醫(yī)師絕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則不可能平白照顧自己和那個冤家。 青樓里誓死不從的女人紅顏早逝多了去,大不了她…… 瞥見男孩遲冉提一籃子東西進來,掀開后,分明是白秀溫的貼身衣物!她臉色由凝重轉為煞白。 “別誤會!我沒亂碰!” 遲冉慌張解釋,他雖然才十三歲,男女有別可是記得相當牢,尤其是師父以此來教育遲冉不能隨便抱小女娃。 一旁的灰衣男子附和點頭道:“先前你醒時穿的衣服是之前店里的廚娘幫忙換的,實在是我們去買女人衣服不方便,才專門讓遲冉取衣,而且你的房間現(xiàn)已住了別人,留著東西不過是麻煩店家?!?/br> “住了別人?”她一陣頭暈,“那……于全,他呢?” 師徒倆對視一眼,灰衣男子平淡問道:“于全是誰?” 這“于全”已經是第二次從她口中出現(xiàn)了,莫非是小女娃的親爹? “他是店家、掌柜?!?/br> 白秀溫既期待又難過地盯著灰衣男子的臉,生怕聽見什么喜事。 “我知道,”遲冉一副表現(xiàn)的樣子,“前幾天結婚了,我還跟著蹭飯?!?/br> 他結婚了…… 白秀溫有些茫然,抓住籃中自己的貼身里衣摸索,衣服堆中黏糊著一個爛了的蘋果。 真惡心。 她低頭哭了,連日來未經打理的亂發(fā)垂落,遮擋淚目。 我真惡心。 活該啊。 白秀溫,你活該??! 灰衣男子扶額,遲冉則呆呆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師父?” “你去午睡吧?!?/br> “可現(xiàn)在是早晨,咱們剛才還吃了早飯?!边t冉表示質疑。 “那照顧一下小女娃?!?/br> “我這就去!” “不許抱?!?/br> “喔?!?/br> 遲冉走了,白秀溫縮了縮,嗚咽道:“蘋果。” 灰衣男子歪歪頭,不解其意。 “叫她‘蘋’?!卑仔銣氐吐暤馈?/br> 令人作嘔的產物! 白秀溫牙齒咬住衣服,再松口,把籃子打翻,里衣卻被腐爛蘋果黏住,沒有散落開。 小女娃的名字——蘋。 “叫‘蘋’……”男子重復一遍。 灰衣男子一時間周身氣場詭異,既寒冷又炙熱,他伸手放在有些瘋癲的白秀溫頭上,喃喃道:“取的好,萍,蘋?!?/br> 明知白秀溫是故意糟踐小女娃,灰衣男子卻欣然接受。 他笑了,似乎很開心。 白駒過隙,白秀溫了休養(yǎng)半個月。 醫(yī)館的小宅中央,是一方滿是碧綠浮萍的圓形水池,里面幾條嬉戲魚兒不怕人,丟饅頭塊下去會搶著吃了,再期待地靠過來,等白秀溫下一次投喂。 也不知灰衣男子用了什么法子,那樣可怕的生產后,她反而覺得自己身體好了許多,每日神清氣爽可以自行去留了。只是灰衣男子不允許她離開,若是遲冉陪著可以小范圍散步。 “遲冉,為什么不能和我說你師父是誰?”白秀溫問道。 “他不讓啊,他說得保持神秘感。” “可是,”白秀溫掃視四周,大街上賣小點的攤子很多,“你們讓我白吃白住,給我治病,總得正式地感謝一下。哎,有賣柿餅的,你師父喜歡吃嗎?” “不用啦!師父說了,蘋蘋就是支付代價,給你養(yǎng)老都沒問題?!?/br> 白秀溫“噗嗤”笑了,她可不信那個爛蘋果這么金貴。 “遲冉,陪我去原先住的客??匆豢春脝??遲冉?” 男孩買了一盒柿餅,拿了一塊遞給白秀溫,自己也叼一塊,含糊回答道:“布星,太原了,食府不讓。唔,皓齒。(不行,太遠了,師父不讓。唔,好吃。)” 白秀溫顯露失望。 “呃,”十三歲的遲冉看不得別人難過,“回去我找?guī)煾钢v,努力讓他允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