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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她醒了?!?/br> “嗯,我單獨(dú)和她談?wù)?。你去看看小女娃吧,不許抱?!?/br> “師父,我會抱孩子的?!?/br> “嗯,去吧,不許抱?!?/br>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錯落,最初說話的男孩推門出去了,而后者則坐在了白秀溫身旁,溫聲道:“聽得見嗎?” 白秀溫含糊應(yīng)了。唇角有布料摩挲,男子在幫她擦嘴,細(xì)致而輕柔。 “你睡了整整一天,昏迷前生了個女孩,早產(chǎn),但是她很健康。我是給你治病的醫(yī)師?!?/br> 白秀溫望著男子。他穿淺淡灰衣,周身氣質(zhì)內(nèi)斂。 他不是于全。 白秀溫緩慢閉上眼。 “想見她么?你的孩子。” “咘……” “什么?”灰衣男子貼近了,俊美瘦削的臉頰一側(cè)長有一點(diǎn)黑痣,不清楚那是不是淚痣,總之點(diǎn)的恰到好處。 深吸一口氣,白秀溫覺得有力氣了,直視男子眼睛認(rèn)真道:“不,我不想見她?!?/br> “嗯,”灰衣男子笑了,身體自然后傾,神情愜意,“你討厭小女娃?” 白秀溫咬唇。 她討厭她。 十幾天前,白秀溫甚至想過孩子一出生,就賣給人販子,順便賺兩個錢??墒亲约弘m然青樓出身,卻不懂黑路子,根本找不到什么人販子。再者白秀溫很漂亮,找到了人販子才是大麻煩,他們有的會把可以生育的女人賣入深山老林。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還沒計(jì)劃好怎么處理孩子,居然早產(chǎn)了。 “既然你不想要,給我吧。” 幾乎是陳述句,語氣平平,像是完全不在意的一件小事從男子口中隨便打發(fā)。 白秀溫瞪大眼睛,男子寬和笑笑道:“我救了你的命,以你生產(chǎn)時的出血量,尋常大夫是救不回你的,但是我成功了,一命換一命,所以我的酬勞——” 沒有再說下去,灰衣男子將她的亂發(fā)撫開,依舊溫柔細(xì)膩。 孩子的事情解決了。 但白秀溫很虛弱,沒有精力去思考什么了,眼神時而渙散時而聚焦,她不明白這醫(yī)師圖什么,下意識輕輕地呢喃:“于全?!?/br> 男子歪歪頭,不解其意。 隔壁房間,男孩逗弄嬰兒,小女娃抓住男孩大拇指,又吸又咬,張牙舞爪一會兒,半滴奶水也無,難受的“哇”大哭。 “別哭別哭,怎么了啊,師父!她哭了!師父!”男孩著急地跑去隔壁,等不了男子起身,就不安地跑回來。 “嗚嗚哇……”小女娃哭的撕心裂肺。 灰衣男子丟一句“好好休息”,便匆忙尋去隔壁。 “師父,你快看看她怎么了!” “尿了?” 灰衣男子動作遲鈍,面對亂晃的小女娃無從下手,懵了片刻,“方才換了尿布的,那應(yīng)該是餓了——遲冉,煮米湯?!?/br> “備上了!” 喚作“遲冉”的男孩舀了勺濃稠米湯,要喂給女嬰。 “等等,隔壁的姑娘藥還沒喝完,她身體不適,自己沒法拿碗?!币贿呎f,男子一邊奪過碗勺,自己喂女嬰,“乖,咱們吃飯?!?/br> 包裹小女娃身體的棉布散開,露出兩只小腳:“唔,啊唔?!?/br> 灰衣男子喂了她一勺,確定沒有尿褲子后,重新包好以免著涼。 “師父,讓我……”男孩眼巴巴看著,他想喂,可是師父根本不讓碰。 “還不去?” “喔?!蹦泻⒆吡?。 小女娃不好好吃,學(xué)著吐泡泡。 “好玩么?真傻,小傻瓜。慢點(diǎn)?!?/br> 灰衣男子笑容似暖陽,偶爾與她說笑,小女娃眼神直勾勾的,呆滯一瞬,噎了噎,憋得臉紅悶。 男子擔(dān)心,立刻放下碗,將小女娃抱起來:“莽撞,老是這樣,玩脫了,是不是故意的……” 嗓音低沉緩和,小女娃聽著聽著,困了。 懷中軟軟香香的小東西入夢,灰衣男子臉頰碰了她光禿禿的腦袋一下,眼眸似水柔情。 另一邊。 “姑娘,喝藥。”男孩端著藥碗,吹氣,“不燙了。” “謝謝您?!?/br> 男孩被漂亮的白秀溫盯著,有些不好意思,他才十三歲,怎么能稱作“您”呢? 白秀溫勉強(qiáng)笑笑,問道: “你師父是誰?” * 回府邸的馬車穿梭于洛陽街頭,即便是大城市也少不了小販叫賣,此刻樂夫人掀開簾布,神往道:“渠森,洛陽有許多別樣景觀呢?!?/br> 可不可以,和我一同賞景? 樂渠森沉默不語,轉(zhuǎn)轉(zhuǎn)扳指,思索圣上態(tài)度。 樂夫人早已習(xí)慣,抓簾布的手微微顫抖,惆悵道:“今后怕是少有機(jī)會再看了。” 沒有回應(yīng)。 行駛一段時間,馬車停下,丫鬟麗兒與一群仆從守在大門口,神色焦急。 “主子!您沒事……” “噓,小點(diǎn)聲?!睒贩蛉烁鷺非砗笙萝?,猛的不穩(wěn),撲向一邊! “小心?!?/br> 樂渠森攬著她的細(xì)腰,身姿順勢旋轉(zhuǎn),把樂夫人整個兒公主抱。 “夫人,也太不小心了?!睒非曇粝袷前舜禾斓纳鷻C(jī)。 “多虧渠森??彀盐曳畔?,大家都看呢?!?/br> “不行,很久沒抱你了,我舍不得?!?/br> 丫鬟麗兒特別開心,示意其他仆從讓路,道:“老爺夫人感情一直那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