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兇猛 第5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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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次子朱桐在他們面前還睜著眼說瞎話,朱沆也是氣得無語。 見京襄斷不可能公開承認在幕后推波助瀾,錢擇瑞也不想去計究這些細枝末節(jié),他更多還是關心京襄會如何收拾殘局,又或者說徐懷始終不直接露面,周鶴、顧藩、王番他們又會如何收拾殘局。 “除了周相、顧相、王相,朝中還有哪些大臣到政事堂了?”錢擇瑞問道。 錢擇瑞以僉書院事暫領樞密院,明面上也是很有資格參與收拾殘局的。 “除了高純年、汪伯潛、晉莊成、羅望等數(shù)人,諸寺監(jiān)卿、少卿、諸部侍郎、郎中都還在京中;現(xiàn)在城里有些亂,正逐一安排人手去接,時間可能會有些晚,”朱桐說道,又看了他父親朱沆一眼,說道,“不過,娘親與舅舅已經(jīng)被周相請去政事堂了……” 周鶴、顧藩、高純年三人一直以都是士臣領袖,資歷、聲望比王番都要高,也非錢擇瑞能及。 錢擇瑞原以為高純年參與出京密謀,會蠱惑一批士臣追隨紹隆帝出京前往潤州,沒想到最后竟然沒有幾個士臣追隨,他疑惑的看了朱桐一眼,卻也沒有多問什么。 至于武威郡王沒有出京,此時與朱沆之妻榮樂郡主一同被請到政事堂,錢擇瑞也不難理解。 武威郡王與榮樂郡主以及纓云公主、齊王,乃是大越宗室碩果僅存的成員,倘若他們也都站出來斥責汪伯潛、羅望、晉莊成、高純年等人密謀挾持紹隆帝出京,天下還有幾人能質(zhì)疑? 而武威郡王與榮樂郡主都已經(jīng)迫不及待趕去政事堂,也足見他們的態(tài)度了。 朱沆連正眼都不愿意瞧自己兒子一眼,是什么態(tài)度自不用說,錢擇瑞有些遲疑的看向纓云公主,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喬公你與錢相公走一趟吧?”纓云嘆氣說道,“陛下直奔潤州而去,看來是早就有這個想法的,也怨不得平?jīng)龉撇ㄖ鸀懥恕吘拐嬉系狡經(jīng)龉蚀筌姸苫粗笤亵[這一出,天可能真就要塌下來了!” 喬繼恩點點頭,表示明白纓云的意思,勸朱沆道:“朱相公也走一趟吧,權且看周鶴那個老東西有什么手段能扭轉乾坤?” 朱沆終究不希望看到城中大亂,默默站起來身。 待錢擇瑞反復叮屬陳泛、耿靖彪等將切莫大意之后,他們就在朱桐所率領的數(shù)十名家兵簇擁下,往政事堂而去——朱沆這些年不怎么關心朝政,所謂大鴻臚寺卿,也主要居家修身養(yǎng)性,府上的家兵家將現(xiàn)在凡事都聽朱桐的調(diào)遣,朱沆也無力改變。其實下面這些人,心眼都非常的清楚。 禁衛(wèi)武卒與府軍空城而去,城里目前僅有諸府家兵緊急站出來維持秩序,而且還要優(yōu)先保證政事堂、樞密院及六部衙門那邊不受流民的沖擊,還要臨時看守住宮門不叫亂民沖進去,城中亂糟糟一團實不難想象。 好在他們有數(shù)十家兵護衛(wèi),距離政事堂也近,沒有受到干擾就趕到政事堂。 政事堂這邊已經(jīng)有好幾十個大臣聚集到這里,甚至不等他們走進政事堂,就有人迎頭跑過來,大聲怒斥汪伯潛、羅望、高純年、晉莊成等逆黨罪大惡極、挾持陛下出京東奔,請求錢擇瑞代表樞密院發(fā)函征召平?jīng)龉y(tǒng)兵征討逆黨解救陛下。 “征召之事可以緩一緩,但城中不能無兵守御,不然城外的流民都聞訊涌進來,勢態(tài)就嚴重了,”周鶴慢悠悠的說道,“樞密院是不是先發(fā)函征召牛首山義軍進城?將秩序維持好才能再談其他??!要不然叫流民鬧起事來,我們項上的頭顱也難保啊!” 樞密院掌兵馬調(diào)度之權,名義上是有權力調(diào)牛首山義軍臨時進京,而這么一來,牛首山義軍也將名正言順接管建鄴防務,而非兵變,更非逆取禁中。 錢擇瑞有些心灰意冷,他不想?yún)⑴c這些事情中去,特別是這次事件必然會在史書上大書特書,他要是以僉書院事的名義簽署樞密院調(diào)函,必然就更沒有辦法將自己摘出去。 只是拖延下去,錢擇瑞也擔心真如周鶴所說,流民會大舉涌進城來,又或者紹隆帝看到建鄴城里的反應醒悟過來,倉促想著返回建鄴,卻迫使京襄秘藏的兵馬半道進行攔截、伏擊,局面恐怕會更加難看…… 錢擇瑞苦笑一下,朝堂上諸大臣拱手,問道:“倉促間調(diào)牛首山義軍進京以備流民滋事,諸公可都沒有異議?” “樞相快快發(fā)令調(diào)兵,我等沒有異議!”眾人一起催促道。 第二百章 京中 朱沆看都堂(政事堂正廳)之上數(shù)十位大臣,差不多囊括了諸寺監(jiān)、部院的主要官員,幾乎是異口同聲要求樞密院即刻發(fā)令調(diào)牛首山義軍接管建鄴防務,他心知大勢如此,已非三五人反對所能更改。 自中原淪陷以來,數(shù)以百萬計的民眾逃難流落到長江以南的州縣,建鄴作為新的帝都、京師所在,客觀上比其他地方更容易討活,自然是吸引大量的難民、流民聚集,也造成一系列嚴峻的問題。 建繼帝在位時,雖說采取一系列措施,比如從流民中招募健銳編入禁廂軍,鼓勵地方大小地主雇傭流民耕作,州縣盡可能去賑濟難民,幫助難民返鄉(xiāng),或者將京畿地區(qū)的流民往其他州縣疏散,但這些年苦于戰(zhàn)亂,朝廷幾乎將所有的錢糧都用于守淮防線上,整個淮南地區(qū)又屢遭虜兵入寇,京畿地區(qū)的流民滯留問題并沒能得到真正的緩解。 去年淮西大地又幾乎徹底淪陷,京畿地區(qū)也一度為虜兵侵入,僅京畿地區(qū)就有數(shù)以萬計的屋舍被縱火燒毀,不計其數(shù)的民眾流離失所,再加上徐懷后期重新組織沿江防務,為減少民眾無謂的傷亡,又放寬對民眾渡江南下的限制,令京畿地區(qū)的流民問題反而變得更加嚴峻起來。 在京畿有充足武備鎮(zhèn)守時,流民是民,但此時禁衛(wèi)武卒以及一萬五千余府軍離京東去,煌煌帝都變成一座空城,叫附近廓縣淹留的數(shù)十萬流民知曉了,流民還會是民嗎? 朱沆都難以想象洞荊之禍在建鄴重演,會是何等的災難? 到時候王番、顧藩、周鶴等人,可以在精銳扈衛(wèi)的保護下出城,去跟牛首山義軍會合,但建鄴城里變成修羅地獄,紹隆帝不想背下棄京而逃、縱匪肆虐的罪名,大概也只能咬死他離京是被汪伯潛、羅望、晉莊成等人脅迫、劫持了吧? 至于派人去請陛下回京,且不說汪伯潛、羅望、晉莊成等人有沒有這個膽子,且不說周鶴等人會不會極力反對,朱沆打死都不相信京襄沒有后手。 說白了,汪伯潛、羅望、晉莊成他們徹底中計,往潤州一路絕塵而去,京襄的后手就會始終隱而不露,讓一切看上去就像是汪伯潛、羅望、晉莊成等人劫持陛下出京而走。 倘若汪伯潛、羅望、晉莊成他們半途回過味來,想要簇擁紹隆帝重返建鄴,壓根都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正人心惶惶的禁衛(wèi)武卒及建鄴府軍,突然間聽到軍令說要掉頭回京,在半道上會亂成什么樣子? 也許京襄僅需要在寶華山或哪個地方暗中部署一兩千嫡系精銳,就足以將亂糟糟兩萬護駕兵馬擊潰了吧? 又或者京襄部署的后手,只要稍稍露點頭虛張聲勢,就足以令汪伯潛他們嚇得不敢回頭了吧? 朱沆也能理解都堂之上諸大臣為何如此迫切要錢擇瑞發(fā)函調(diào)牛首山義軍進城,他們妻妾子嗣、健仆美婢都在城里,他們敢,或者他們愿意去承擔數(shù)十萬流民涌進建鄴城的后果嗎? 朱沆之前就預料到紹隆帝只要踏出建鄴城,就將鑄成難以挽回的大錯,但從次子朱桐現(xiàn)身,到此刻看到都堂之上諸大臣的反應,才真正意識到,有些錯是真沒有辦法挽回了。 見眾人意見一致,錢擇瑞也再無猶豫,很快就親筆擬好征調(diào)軍令,代表樞密院加蓋僉書院事印。 周鶴、顧藩、王番除了他們親筆在上面副署,也要求兵部、御營使司的相關官員在上面副署,之后就安排使者攜令縱馬出城,往牛首山義軍設于當涂縣的統(tǒng)制行轅而去。 午后駐扎于秦淮河以西的第一批義軍將卒兩千余人馬,就在徐忻的率領下,奉征召令從西城麗景門進城,先接手諸城門防務,控制人員進出。 義軍將卒多為軍眷子弟,對大越及宗室還是有感情的,輕易不會參與動亂,更不要說謀反了,但現(xiàn)在陛下為jian賊劫持離京,他們奉政事堂及樞密院的征召令進城接管防務、維持京中治安,思想上也就不存在什么不能接受的,奉令行事就是。 午后更多的義軍將卒進城,不僅接管皇宮及政事堂、樞密院、六部、建鄴府衙、江寧縣衙等要害之地的守衛(wèi)之事,城里各處sao亂就迅速平息下來;上萬涌進來滋事的流民也都先統(tǒng)統(tǒng)驅(qū)趕出去,以免制造不必要的混亂。 …… …… 不平靜的一天很快過去,夜幕降臨,建鄴城重新恢復宵禁。 除了一隊隊兵卒,還在不熟悉的街巷里提著燈籠巡視,街頭巷尾悄寂無聲,看不到什么行人。即便家里有急病的,一時間也不敢出來,只能在宅子里苦熬。 政事堂的都堂大院里燈燭通明。 院中甲卒林立,王峻身穿鎧甲,親自帶隊在政事堂值守,但也謹守規(guī)矩,不干涉諸大臣在都堂之中議事。 都堂之上也是亮如白晝,周鶴作為左相(正相),端坐堂中,武威郡王趙翼、右相顧藩、參知政事兼御史副使、樞密院僉書院事錢擇瑞、鴻臚寺卿朱沆列坐左右;榮樂郡主作為碩果僅存的宗室成員之一,也坐于朱沆之側共議對策;諸寺監(jiān)、部院少卿、郎中以上官員五十余眾皆列坐長案后,將原本還算寬敞的都堂擠得滿滿當當。 建鄴相距潤州丹陽縣陸路僅一百一十里,最近的消息是黃昏前羅望等人率領禁衛(wèi)武卒“劫持”皇帝及諸妃嬪車駕已經(jīng)越過句容縣境,抵達丹陽縣西三十里處的鶴華亭,推算下來,此時很可能已經(jīng)進入潤州治丹陽城中。 此外,另有消息確證駐守揚州的葛鈺已遣前鋒數(shù)千兵馬渡江,進入潤州治丹陽城。 “現(xiàn)在事實已經(jīng)很清楚了,就是汪伯潛、高純年、晉莊成、羅望等逆賊與潤州知州羅楠光、揚州知府葛鈺串謀劫持陛下;葛伯奕、魏楚鈞以及韓時良等人有無參與其中,尚待觀察,卻也不可不防,” 周鶴看向堂下眾人,說道, “諸逆劫持陛下不說,還將皇帝璽印等信物一并掠走,料來他們抵達潤州之后就會草擬偽詔傳往各地,說不定還會強迫陛下御筆簽書。不想諸路監(jiān)司產(chǎn)生不必要的驚擾,我們的動作就不能慢了啊,不能因為擔心陛下的安危,就不敢將這些逆賊的真面相揭露給世人知道啊!諸公以為如何啊?” 眾臣一個個腹誹不已,暗想明明午時就可以直接以政事堂、樞密院的名義草擬政令傳告天下,并征召平?jīng)龉什坑懩妫茭Q、王番他們卻偏偏等到羅楠光、葛鈺等人都徹底入彀了,才討論函告之事,還要說慢不得,他們又能說什么? 此時能入都堂議事者,都可以說是朝堂之上的中堅大臣了,他們對內(nèi)情不可能全無所知、猜測,但形勢發(fā)展到這一步,他們能說什么? 昨夜之前京中是流傳京襄意圖舉兵清君側,但這樣傳言并非此時就有,甚至在宿衛(wèi)禁軍北城嘩變之時就有流傳,紹隆帝甚至為此專門下詔予以澄清、禁止民間傳議。 至于汪伯潛等人是不是jian侫,甚至在其去除樞密使一職之后,依舊不斷有奏章彈劾、要求誅之而后快。 而事實上牛首山義軍乃是周鶴、錢擇瑞與眾人商議,緊急召入京中防范流民作亂;王番、顧藩等人府上的侍衛(wèi)可能是京襄嫡系,但是包括鑄鋒堂的武裝護衛(wèi)在內(nèi),都是名正言順經(jīng)有司批準進城的私兵,就跟各家府邸的家兵家將一個性質(zhì),除此之外,京襄并無其他人馬在京中出沒。 因此,京襄舉兵清君側之事完全可以說是空xue來風、無中生有;周鶴、王番、顧藩等人面對數(shù)以十萬計的京畿民眾及萬余眾的牛首山義軍將卒,是完全可以名正言順的將汪伯潛、高純年、晉莊成、羅望等人打入逆黨之列的。 即便此時還不能坐實他們劫持陛下出京的罪名,但恐嚇、蠱惑皇帝逃京以實際cao控皇帝的罪名肯定是逃不了的;周鶴、王番、顧藩、錢擇瑞等人主持京中大局,此時宣布討逆除jian、解救陛下,也是名正言順的。 當然,對堂下諸公來說,更為重要的事實是此時全面執(zhí)掌建鄴城防務的牛首山義軍乃京襄嫡系將領掌握。 他們有誰敢說個不字,不怕當場被打入jian黨之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再說了,拂曉之時在座絕大多數(shù)人都接到宮中傳詔,他們都沒有動身,或者半道就悄悄退了回去,還需要此時來試探他們的態(tài)度嗎? 至于諸路監(jiān)司同時接到政事堂傳令及紹隆帝從潤州傳詔之后,會做怎樣的選擇,眾人還不敢妄加斷言,也只能先等政事堂令函傳出后靜觀其變。 待眾人紛紛表態(tài)過后,周鶴就著人將草擬好的討逆詔令拿出來,請眾人在上面副簽,特別是傳往浙東、浙西、江東、江西四路監(jiān)司以及天下兵馬勤王招討使司、五路度支使司的詔令副簽好,就即時派出驛騎攜詔令快馬加鞭出城…… 第二百零一章 大勢失去 五路度支使司行轅暫設壽春,三月初魏楚鈞受邀前往潢川商議渡淮作戰(zhàn)錢糧度支等事,但是他人趕到潢川,卻沒有見到徐懷,說是臨時外出巡軍,韓圭與劉師望、程倫英等人以及使司有關僉事、令吏輪番上陣,纏住他討論度支事,詳細到諸路州縣各項實物租賦納繳、轉輸、倉儲等等細枝末節(jié)。 過了三四日,魏楚鈞就意識到很不對勁,但奈何韓圭推搪徐懷隨時會回潢川,不敢擅自放魏楚鈞離開。 韓圭不放行,魏楚鈞身邊僅有數(shù)十侍衛(wèi)以及數(shù)名同樣弱不禁風的令吏相隨,又哪里能闖得出里外皆是靖勝軍悍卒駐守的潢川城? 一連十數(shù)日有如老鼠被困牢籠之中,這天夜里好不容易得知徐懷巡軍返回潢川,魏楚鈞不顧侍衛(wèi)阻撓,強闖行轅,以死相逼要求出城。得徐懷放行之后,魏楚鈞也不顧夜色已深,帶著扈從連夜離開潢川城。 他也未去壽春,而是星夜策馬南下,最終在六安城外的驊崗驛,與汪伯潛所遣、聞訊尋來的密使遇上。 這一刻他才得知汪伯潛已于前日拂曉,與晉莊成、高純年、羅望等人簇擁紹隆帝出京移蹕潤州,派人找他聯(lián)絡,要他想法辦法從壽春脫身,前往潤州會合。 魏楚鈞聞訊那一刻,如遭雷殛,怔怔坐于驛舍的門檻上,直覺心口絞痛,半晌后錘地哭喊:“汪伯潛貪生怕死、羅望粗鄙無智,害死陛下矣!” 左右侍衛(wèi)不知何故,趕來相看,卻見魏楚鈞掙扎著站起來,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人就栽倒在地;眾人慌忙將他扶起,但見魏楚鈞面色蒼白、嘴唇發(fā)紫,雙目緊閉,人已昏厥過去。 魏楚鈞悠悠醒來之時,天色已大亮,院子里淅淅瀝瀝下著小雨,他幾乎懷疑拂曉時分聽到的消息,僅僅是一場噩夢。 或許真是噩夢吧? 汪伯潛、羅望他們怎么可能那么沒有定性? 徐懷未率二十萬大軍渡淮,還沒有跟赤扈兩府主力接戰(zhàn),他們怎么可能蠢到此時就簇擁陛下離京移蹕潤州呢? 再說羅楠光、葛鈺二人,也不可能同意他們此時輕舉妄動的呀! 一定是這些天內(nèi)心憂懼太甚,做此噩夢,不能自己嚇唬了自己。 魏楚鈞待要從床頭坐起來,聽著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就聽到韓圭在廊前說話:“魏公醒過來沒有?” 魏楚鈞又犯迷糊了,心里暗想,難不成昨夜離開潢川城也是夢? “吱啞”一聲,門扉從外面被人推開,明亮的光線泄入,虛弱不堪的魏楚鈞竟覺得有些刺眼,看著韓圭跨步進來。 韓圭身邊除了京襄年輕一代驍將蘇蕈相隨,還有兩名精銳甲卒警惕的守在門檻處;而他的長子魏明倫以及五路度支使司的隨行僉事劉越滔站在門檻外,臉容驚懼——看到這一幕,魏楚鈞心里發(fā)出一聲悲鳴,這一切都不是夢。 “魏公走得不慢啊。魏公前腳剛離開,朝廷令函就傳到潢川,韓圭奉使君令出城尋找魏公商議大計,沒想到緊趕慢趕,直到兩百里外的驊崗亭才追上魏公,” 韓圭笑盈盈拉了一張條凳,在魏楚鈞榻前坐下來,見到魏楚鈞要起身,又連忙摁住他,說道, “魏公身體不適,要多多歇息,莫要起來,有什么話躺著吩咐韓圭便是。魏公要有什么三長兩短,韓圭在使君那里可不好交代啊!” 魏楚鈞強摁住內(nèi)心的驚天波瀾,依坐床頭,眼睛盯住韓圭問道:“你們拿陛下怎么樣了?” “這恰恰是我們想問魏公的,魏公怎么能反咬一口,質(zhì)問起我們來啦?”韓圭臉色一肅,說道,“韓圭奉使君之令,特意追過來問魏公幾句話,還請魏公如實作答?!?/br> 魏楚鈞臉色蒼白的閉住嘴,看都不想看韓圭一眼。 韓圭繼續(xù)問道:“朝中昨夜緊急傳訊,稱汪伯潛、高純年、羅望、晉莊成勾結葛鈺、羅楠光,已挾持陛下出京逃往潤州,魏公你可有參與汪、高、葛、羅等逆黨密謀?” “我若知此事,怎么被你們用此等小計騙到潢川困???”魏楚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