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兇猛 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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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支號角在這時從遠處一齊低沉的吹響起來。 鄔散榮轉(zhuǎn)頭看到法善寺大殿前揚起土黃色訊旗。 他心里清楚,這是告誡他收縮戰(zhàn)陣,不得浪戰(zhàn)。 “你們看到?jīng)]有,那是蕃狗的五色軍令旗,屎色是招這蕃狗回去吃屎啊,哈哈……”徐懷振聲長笑,跟左右說道,“諸兒郎與我一起歡送這蕃狗回去吃屎!” “蕃狗!快回去吃屎!” “越狗!”鄔散榮在這一刻心肺都快氣炸了,再也不顧號角警訊,疾步往陣前奔來,提著雙刀指向徐懷的面門,暴喝,“越狗,我來單挑你!” “我等會找借口纏住他,你上來助我抓個活口!”徐懷從牛二手里接過滿是豁口、但刀脊依舊堅韌的破鋒刀,低聲對一旁的殷鵬說道。 牛二豹子似的眼睛,這一刻再次瞪得溜圓:破口大罵激人出陣單挑,心里卻男盜女娼想著陰人的主意,這他娘也太不講武德了吧? “你這蠢貨,眼睛瞪這么圓,怕別人不知道我們要陰他?” 徐懷訓(xùn)斥了牛二一聲,便提刀走到陣前,拿刀指向蕃將,叫道, “蕃狗,爺爺打累了,要多歇些會氣,你來攻我——看看你今天有沒有能耐將爺爺?shù)镍B給咬下來送給你娘當(dāng)個耍子。你別看爺爺年紀(jì)小,但胯下鳥兒卻是不小,你娘見了一定稀罕……” 鄔散榮氣得“哇哇”大叫,雙刀像潑風(fēng)似的朝徐懷當(dāng)頭籠罩過來。 鄔散榮所持雙刀,是契丹騎兵馬戰(zhàn)貫用的彎弓,要比正常的直脊長刀要短一截,更不要說跟破鋒刀相比了,但這種彎刀輕便且鋒利,草原刀術(shù)也以快速凌厲而著稱,刀勢以格崩披滾壓刺為主。 徐懷一刀斬出,烏散榮雙刀在手,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格崩披滾連出數(shù)刀,將徐懷重斬之力卸去,但在出刀之時,烏散榮也在飛快的往徐懷胸腹處逼近。 在旁觀者看來,就像是片片刀光纏繞住徐懷所持的破鋒刀,快速往前竄動,瞬時似乎就要將徐懷吞沒其中。 “等等!你他娘穿輕便皮甲,爺爺卻穿這么一身重甲,刀勢實在使不快,與你快攻太吃虧。再說你這兩柄破刀,也破不開爺爺這身重甲,你且等爺爺脫了這身重甲與你戰(zhàn)!” 徐懷見這蕃將氣力已然不少,手下還能使出竟然還能有如此快疾的刀勢,想必蕭林石手下這邊的勇將也絕不可能多,破鋒刀作為軍陣之刀,重斬之下能破盾陣,但實在不利于單挑獨斗了。 徐懷破鋒刀連劈帶砍,嘴里哇哇大叫要蕃將停手。 “越狗,恁多屁事,要不要爺爺看你將屎拉完?”鄔散榮收刀怒罵道。 “你要是不急,等我去拉泡屎也行!”徐懷說道。 鄔散榮直想翻白眼,但還是強忍住內(nèi)心的不適,將雙刀負于身后,表示可以等徐懷身上瘊子甲脫下來再戰(zhàn),他還不屑在陣前占這越狗的便宜,贏了也叫人恥笑。 殷鵬將長槍遞給身邊的扈衛(wèi),走到徐懷身后幫他脫甲。 “你娘,你會不會幫人解甲,不會就給我滾!”徐懷突然間將殷鵬抓起來就往蕃將身旁的殘壁擲去,破口大罵起來。 鄔散榮有些發(fā)愣,心里正想這越狗性情如此暴躁,對手下說罵就罵、說打就打,有幾人會忍他? 鄔散榮的視野情不自禁隨著橫飛出去的殷鵬身形移動,待看到殷鵬在撞及斷壁之前,身形猛然蜷縮起來,心頭驚悸:越狗使詐! 殷鵬身形在蜷縮之間已經(jīng)變換方向,雖說整個身子還在半空橫飛,但在雙腳抵住高墻的那一刻,腰間挎刀已經(jīng)迅疾拔出,有如一道雷光往鄔散榮頸項間橫砍過來。 鄔散榮反應(yīng)也是極快,雙刀翻掄而起,便要與殷鵬對戰(zhàn),但就在這一瞬,他更覺得后背脊猛然竄起來一股凜冽寒意,擰頭就見身穿重甲的徐懷,卻猶能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箭步縱躍間以極其凌厲的氣勢,拔出腰間挎刀,往他的腰腹橫斬過來。 多年苦練武藝,叫鄔散榮下意識繃緊全身筋骨在瞬時擰轉(zhuǎn)身來。 他以頭盔后拖的護頸甲簾,去硬擋殷鵬的刀鋒,而是將全部心神、氣力貫注入下沉的雙刀之中,去招架徐懷凌厲無匹到叫他心頭發(fā)悸的橫斬。 三刀相格,鄔散榮雙臂被震得發(fā)麻,鐵盔也從身后硬挨了殷鵬一記橫斬,腦袋嗡嗡作響。 憑借著多年苦練的直覺,他想要以披刀式將周身護住后逃,但雙刀潑風(fēng)似的橫舉起來,他才看到雙刀已被徐懷橫斬剁斷,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緊接著就覺得徐懷與殷鵬肘拳有如重錘一般砸過來,他所穿的皮甲都不能助他御太多的力,眼前陣陣發(fā)黑,幾乎是眨眼間工夫就被打閉過氣。 這一切就發(fā)生數(shù)瞬之間,待蕃民健銳反應(yīng)過來,鄔散榮就已經(jīng)被打暈,徐懷持刀掩護殷鵬拖住鄔散榮沉重的身體往陣后拖去——蕃民健銳沖殺過來,除了挨一輪箭雨,被射殺三人,怎么可能將鄔散榮搶走? …… …… 殷鵬親自拿來繩索,將鄔散榮結(jié)結(jié)實實的捆綁住后扔地上,徐懷一腳踩上去,神色冷冽的看向解忠以及負責(zé)守御這條巷道的將卒,從懷里取出令箭:“監(jiān)軍使院軍將徐懷在此,奉監(jiān)軍使王番郎君令行事,解忠及諸都將、諸軍吏上前聽令!” 以大越兵制,都將以上的武官都脫離軍吏階層,成為將官群體的一員。 不過,不要說徐懷這個都將任命路子比較野,殿前都指揮司的名冊里都未必有他的名字,解忠這個正兒八經(jīng)的指揮使,也鑿實要比都將高出一個層階。 換作他時,解忠要是正眼瞧徐懷一下,都會覺得自己傻逼,但這一刻誰敢說徐懷這是扯著虎皮作大旗? “翊武大夫、天雄軍第六將麾指揮使解忠率諸軍吏見過徐都將!”解忠沉著臉,與諸都將、節(jié)級上前來見徐懷。 不管怎么說,要不是徐懷及時來援,他們很難阻止兵卒不崩潰。 到時候不知道要填入多少條人命,才能搶回這條街巷的控制權(quán)。 “你叫什么名字?你可認識我?”徐懷指向一名鬢發(fā)霜白的老都將問道,“還是說你認得我的父親徐武宣——十六七年前,契丹人擅自邊釁,我父親徐武宣是靖勝軍都統(tǒng)制王孝成的親衛(wèi)營指揮使,與天雄軍并肩作戰(zhàn)有一年多時間?!?/br> “你父親徐武宣使一桿長槍,雖非天雄軍的軍將,但天雄軍的老人,沒有幾個不知道的,我還有幸跟你父親喝過一回酒呢!就是在北面的武周山佛窟里,我們當(dāng)時也是打到大同,我當(dāng)年還是一員小卒,跟著小隊在佛窟那里守夜。那時可比今日冷多了,我們直覺手腳都要凍掉,你父親當(dāng)時是武周山一帶的主將,有人從城里將十?dāng)?shù)壇繳獲的好酒送給他,他便帶著這些酒陪我們這些守值的小兵卒喝!”老都將說道。 “看來我還要尊稱你一聲叔父,請受徐懷一拜!”徐懷上前放下挎刀,“撲通”跪倒在地,朝老都頭叩了三個響頭。 “……”老都將傻在那里。 “與叔父敘過舊情,接下來就要與叔父說一說軍法,”徐懷提起挎刀站起來,說道,“叔父身為都將,不思拼命助指揮使解忠御敵,卻棄兵卒不顧,率先逃跑,以大越律令當(dāng)斬,請叔父的頭顱借我用來整肅這稀爛的軍紀(jì)……” “徐懷,你膽敢殺我麾下之將?”解忠怒喝道。 “……” 徐懷挎刀反手橫持,以肘帶刃,劃出一道孤光從老都將頸項間劃過,然后伸手將老都將的頭顱摘下,任熱血頸脈噴涌而出,眼睛陰戾的盯住解忠,將頭顱骨朝他砸過去,說道: “我不單敢殺他,你解忠倘若敢不得軍令擅退,我也照殺無誤!你要不要現(xiàn)在試上一試?” 解忠臉色鐵青的站在一旁,不再吭聲。 徐懷眼睛從其他都將、軍吏臉上一一掃過,最后說道:“你們中有誰是桐柏山卒?” “……小的魏大牙——以前跟鴉爺在老君潭廝混?!币幻谄h子站出來磕磕巴巴的說道。 “……”徐懷打量了魏大牙幾眼,問道,“你認得我?” “虎頭嶺破磨盤嶺第二天,鴉爺帶著我們闖進淮源搶錢糧,還闖進悅紅樓搶姑娘,但被徐都將截住,小的差點沒死在徐都將您的刀下?!蔽捍笱勒f道。 “你認得我就好。那頭老yin鴉現(xiàn)在與潘成虎,都在監(jiān)軍使院任吏,你也知道嘍?”徐懷問道。 “知道,知道,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聯(lián)絡(luò)?!蔽捍笱傈c頭說道。 徐懷說道:“那好,魏大牙,我此時就征用你入監(jiān)軍使院為軍吏,你即刻起將解忠所部桐柏山卒點檢出來編為督戰(zhàn)隊——以那道紅漆房梁為界,誰敢他娘敢退出那道紅梁房脊,皆斬?zé)o赦。所有人都退,你就砍下所有人的頭顱,然后你帶著督戰(zhàn)隊進前陣殺敵,不得退后半分。做不到這點,你不要怪我不念舊情,借你頭顱一用!” “監(jiān)軍使院是什么狗東西,之前被你們拘走六七人,沒有找你們算帳,你當(dāng)真憑借一把破令箭,真能對我們天雄軍指手劃腳?”一名軍吏站出來破口罵道。 徐懷轉(zhuǎn)回身,盯住那長滿絡(luò)腮胡子的軍吏,看到解忠伸手揪他回去,連刀帶鞘,指向解忠冷聲問道:“侮辱上吏,刑三十鞭,解忠是你親自行刑,還是我將這廝綁回監(jiān)軍使院用刑?” 解忠咬牙對左右下令說道:“將解坤捆起來用刑!” 左右不怕頂頭上司解忠,但徐懷冷冽的目光掃過來,卻禁不住心頭發(fā)顫。 不管解忠的嫡親侄子解坤怒罵掙扎,數(shù)人一擁而上將他按住,捆綁到院子里一根房梁扒下衣甲,當(dāng)即就用馬鞭狠抽起來,生怕慢了半分,又惹那殺胚拔刀殺人…… 第八十六章 督戰(zhàn)隊 徐懷手里能用的精銳有限,沒有能力接手太多的對峙戰(zhàn)場,待將蕃將捉住,徐懷還得及時撤回北城墻以防萬一,將這里的對峙戰(zhàn)場還是繼續(xù)交給解忠?guī)ш牱朗亍?/br> 徐懷帶人撤回前,專門指著黑皮魏大牙叮囑: “魏大牙,我在北面城墻盯住你,要是這邊再有人臨陣脫逃而致防線崩潰,你最好是戰(zhàn)死在沙場上,要不然我一定會摘下你項上頭顱是問!” 魏大牙有些發(fā)蒙,看著徐懷帶人撤走,有點欲哭無淚。 這算怎么回事?。?/br> 徐懷的話是非常的明明白白,要他將解忠其部里的桐柏山卒都單獨點檢出來,重新組成一支督戰(zhàn)隊,負責(zé)監(jiān)管解忠其部與蕃民對峙作戰(zhàn),受監(jiān)軍使院直接節(jié)制。 問題是他魏大牙算哪根蔥啊,解忠等人這時候真會心甘情愿的任他將桐柏山卒從各都隊抽出來? 就算這時候迫于那殺胚的蠻橫,同意他抽人,但日后會不會恨他入骨,有不盡的小鞋等他去穿? 再一個,這些桐柏山卒從諸都隊點檢出來,亂糟糟的新編一支督戰(zhàn)隊,真能彈壓住那些觸敵即潰的同僚? 當(dāng)然,徐懷回到北城墻上之后,相距這里就五六十步距離,眼睛就盯在這邊,魏大牙也不敢不做,就怕自己動作慢了,那殺胚派人過來將他捉去斬首,他不覺得解忠會強硬保他。 解忠也不看魏大牙一眼,徑直指揮重新上前組織防御。 魏大牙猜不透解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猶豫了好一會兒,先硬著頭皮將他所在都隊里十?dāng)?shù)名桐柏山卒先糾集起來。 “你就是魏大牙?我見過你!鴉爺此時隨王番郎君到了朔州,還常常念叨你們幾個,一直想著將你們調(diào)入監(jiān)軍使院任事!你應(yīng)該還有一個弟弟叫魏二牙在天雄軍里,有沒有也在這里?”潘成虎與鄭屠得信趕跑過來,看到魏大牙僅帶著十?dāng)?shù)人在徐懷指定的紅漆房柱后集結(jié),問道。 “潘當(dāng)家!我是魏二牙?!庇袀€身形瘦小、眼睛里卻透著一股靈活勁的青年走出來招呼道。 “鴉爺還說你魏二牙最是個機靈鬼,怎么,在天雄軍沒能混上一個軍吏干干?不過沒關(guān)系,以后在監(jiān)軍使院做事,有鴉爺罩著你們,你們平時不要給鴉爺丟臉,還愁混不出個名堂來嗎?” 潘成虎看魏二牙手持刀盾,所穿是普通兵服,連最簡單的皮甲都沒有一件,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跟魏大牙說道, “這點人手遠遠不夠,你將營中所有桐柏山卒都點檢出來,督戰(zhàn)隊如何編制、行事,自有一套規(guī)矩,我來跟你說清楚。你現(xiàn)在是監(jiān)軍使院的軍吏,就得照規(guī)矩行事。你也知道山寨的規(guī)矩,不拖兄弟后腿才是兄弟,不然換誰都是六親不認的?!?/br> 潘成虎、鄭屠沒有直接到前面督戰(zhàn),但他們到一刻都沒有合眼。 除了參與六百桐柏山卒重新編排外,他們還找桐柏山卒出身的四十多名低級軍卒逐一談話,盡一切可能將人心安撫住。 徐懷這時候要潘成虎、鄭屠緊急趕過來助魏大牙點檢桐柏山卒編督戰(zhàn)隊,除了解忠其部有五六十名桐柏山卒可以直接拉攏,更為主要的,徐懷看到有節(jié)制解忠其部的可能。 朱廣武已死,第六將諸營目前歸葛懷聰直接統(tǒng)制。 葛懷聰此時已經(jīng)焦頭爛額,徐懷并不擔(dān)心解忠會去找葛懷聰告狀。 而等到葛懷聰徹底絕望,一心就想逃跑保命之時,徐懷要求直接統(tǒng)領(lǐng)解忠等部留下來殿后,葛懷聰都得感動到喊他爹。 當(dāng)然了,葛懷聰真決定翻城墻逃跑,他的命令就成了狗屁,徐懷要如何保證,或者說要如何說服解忠繼續(xù)接受這邊的節(jié)制? 而葛懷聰翻城出逃后,大軍隨時會崩潰,到時候就算解忠頭腦冷靜,知道想要保命,就得跟這邊合作,但如何保證解忠麾下三四百人不崩潰? 大軍崩潰時,哪個指揮使、都將能拍著胸脯說自己還能管束住轄下人馬? 事實上,在大軍崩潰時,還能帶著自己的人馬,在混亂中尋找一線生機,日后都將有成長為名將的潛質(zhì)。 解忠顯然沒有這個能耐。 到時候解忠靠北城墻近,見機快,能帶著身邊十?dāng)?shù)心腹親信翻城逃跑,就算夠機敏了。 徐懷現(xiàn)在蠻橫的從解忠其部里,強行將桐柏山卒單獨點檢出來編成督戰(zhàn)隊,就是要抓住最后的時間,對解忠其部將卒建立起足夠的權(quán)威。 當(dāng)然,這種權(quán)威并非簡單執(zhí)行殘酷軍法就能建立的。 更主要的還是徐懷就在他們眼前,以及監(jiān)軍使院卒就在北城墻腳下展示出堅如磐石的強悍作戰(zhàn)能力。 徐懷很顯然也不指望魏大牙一個人真能將督戰(zhàn)隊建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