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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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父過世后,我最怕聽到的那句話就是,“不回家吃飯了?!?/br> 活著的人對我說這句話,對我來說也是種無形的傷害。 顧惟謙一直都在保護(hù)著我內(nèi)心深處最脆弱的那個地方,直到那天,我問他晚上回家吃飯嗎? 他回:不回來吃飯了。 明明之前每次,就算他不回家吃飯,也會說“你先吃,不用給我留飯”,“我也很想回來,但是今天真的沒辦法”。 我習(xí)慣了他委婉的、溫柔的回答。 所以他只是很平常的回復(fù)我一句,不回來吃飯了。對我來說,卻是劃下了一道天塹。 哪怕第二天早上醒來,我看到冰箱里的開胃菜不見了,對我來說也是于事無補(bǔ)。 我迫切想逃離這種生活,就是從那天起。盡管后來顧惟謙拒絕了我的分居提議,但我的心,也已經(jīng)封閉了起來,再也不想為他打開。 此刻,我的嘴仍然被他捂著,我的眼淚從眶底蓄了起來,淚珠滾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手足無措地給我擦眼淚,卻忘了外套口袋里迭著巾帕。 我自己動手取了出來,在大街上落淚真是丟臉。 我把頭抵在他胳膊上,叫他趕緊帶我走。 一路不知道怎么走回的酒店,打開門是他的房間。我去桌上抽紙巾,卻看到迭得滿桌子都是的燈籠果和桑椹。 早上出門前我隨口說的想吃這兩樣水果,回來他就準(zhǔn)備好了。 “顧惟謙!”我?guī)е耷唤兴拿?,埋怨聲也變得像在撒嬌,“你買這么多干嘛,我們兩個人怎么吃得完?” “吃不完就做菜用,這次我想吃你做的帶子燈籠果?!?/br> 救命,這聽上去好像暗黑料理啊。 “常自翩,我們回家吃飯吧。” 顧惟謙搖搖我的手腕,低頭看著我懇求。 我懵懵懂懂的抬起頭,回望他,莫名被他濕漉漉的眼神撞了下心口。 我突然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和顧惟謙剛結(jié)婚的時候,我跑去巴黎試婚紗和禮服。 巴黎的Eile Saab成衣店旁邊,恰好是一家助聽器試戴店,我試婚紗那天,跟這家店咨詢助聽器配置的時間,比我試衣服的時間還長。陪我一起來的小王子說,他能看出來我很愛我的丈夫,這真是一種非同尋常的愛。 我反問他,只是花了些時間費(fèi)了些口舌而已,這樣怎么就算愛了。 小王子說,你會惦記他、牽掛他,看到和他有關(guān)的事你都會感興趣,這還不算愛嗎? 我想那個時候,或許我是愛著顧惟謙的。 然后他說,“Pien,你一直沒有變,你愛的人,也沒有變?!?/br> 我驚訝地問小王子怎么會知道這件事。 小王子說,“因?yàn)檫@是我們第二次來這邊試衣服,第一次來的時候,你就看著這家店的海報問過我,這個店的服務(wù)和技術(shù)好不好?可你又不戴助聽器,問那么清楚干什么。今天,我總算知道了,原來你一直愛著一個戴助聽器的人?!?/br> 原來我一直愛著一個戴助聽器的人。 我需要具體而直接的愛,我希望我的姓名是他的開關(guān),可他戴著助聽器,總是要慢一點(diǎn),才能聽見我的聲音。 可是他只是慢了一點(diǎn),他不是完全聽不見。 就算耳朵聽不見,他的心,也聽得見。 可是又可是,這樣就夠具體夠直接,可以欣然接受了嗎? “顧惟謙,你可以約我一起吃飯,像曾經(jīng)我們在舊金山和薩爾斯堡時那樣?!蹦呐挛冶仨毘姓J(rèn)我仍然愛著他,但在他沒有給我想要的回答之前,我是不會再遷就他了的,“但是在我們的婚姻沒能找到一個必要的理由繼續(xù)之前,我是不會和你回家的。” 顧惟謙顯然沒想到,他的低頭與懇求,換來的不是我徹底的妥協(xié)。 “自翩,你還記不記得你十五歲的時候,約我去公園里抓獨(dú)角仙,我沒有陪你去,十八歲要去美國上大學(xué)的時候,你說等你大學(xué)畢業(yè)了要去秘魯畢業(yè)旅行,我還是沒有說要一起。因?yàn)槲矣X得那些充滿危險的事物,我如果不陪你去,或許你就不會獨(dú)自一個人完成了?!鳖櫸┲t頓了頓,“但我沒想到,沒有我,你照樣去抓了獨(dú)角仙,去秘魯旅行。好像不管有沒有我,你都不會有所改變?!?/br> 因?yàn)楸痪芙^這件事本身,和被顧惟謙拒絕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所以我很少會記得那些提出過的請求或是約定。但我沒想到,顧惟謙會記得。 “如果非要找到一個能讓我們的婚姻存續(xù)下去的理由,我想,應(yīng)該是我們愿意為彼此做出改變?!?/br> 我認(rèn)真思考了下,居然覺得顧惟謙說得很有道理,哪怕我們會彼此遷就妥協(xié),但那些讓步的背后,是一種猛烈的抵抗,并不是真正的順從。我們確實(shí)從來沒有為對方做出改變。 “那我們需要怎么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