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287節(jié)
“快了,主公是想公子了吧?”典韋點(diǎn)點(diǎn)頭,咧嘴笑道。 “自然想了,三年未曾見面,也不知晉兒如今多高了?!标惸c(diǎn)點(diǎn)頭。 “那主公你每次見面都板著張臉?!钡漤f詫異道。 “聽過嚴(yán)父沒?”陳默反問道。 “聽過,我就是,我家那臭小子,每次見面都被我打。”典韋嘿笑道。 “這不是一回事兒,你得講理,讓他心服口服才行,心服口不服,這哪行?”陳默好笑道。 “以前還行,自他入了書院讀書之后,那嘴皮子越發(fā)的毒辣,后來我跟他定了規(guī)矩,何時能贏了我,再跟我講理?!钡漤f哼哼道。 陳默聞言,無言以對。 馬車一路回到將軍府,陳默從車上下來,讓典韋自己去休息,徑直回了后院。 “夫君~”家中,蔡琰和甄宓正在說些體己話,見到陳默進(jìn)來,連忙起身,一旁伺候的娟兒和貂蟬連忙為陳默除去披風(fēng)。 “家中便不必這些虛禮了?!标惸瑪[了擺手,坐下來,牽著蔡琰的手道:“夫人與甄宓說些什么?” “也無甚要緊的,只是談些詩賦?!辈嚏⑿Φ馈?/br> 陳默到現(xiàn)在有五個女人,云思、娟兒出身終究有些低,雖然平日里也多有交流,但哪怕是通曉琴棋書畫的云思,有時候也跟不上蔡琰的學(xué)問,這東西并非讀書就夠了,得有足夠的見識和眼界,這點(diǎn)上,云思、貂蟬都比不上,娟兒自然更不必說了。 如今甄宓入府,甄家乃冀州豪族,甄宓也是自小受詩書熏陶,學(xué)問或許不似蔡琰這般精通,但在見識上,卻不差,跟蔡琰更有話說。 家宅和,陳默也高興,隨意跟兩女聊聊最近幾年出現(xiàn)的詩賦,品評一番,時間過得倒也飛快,直到天色暗下來,陳默帶著妻妾去了母親那里用膳過后,方才帶著蔡琰和云思回了房間,雖說小別勝新婚,但他與蔡琰三年未見,如今回來,自然是多陪陪自己的妻子才行。 洛陽隨著陳默的回來,人們心中也漸漸恢復(fù)了寧靜。 雖說很多人不滿陳默的各種新法,但以前陳默在洛陽的時候,大家還感覺不到什么,但當(dāng)陳默一走就是三年,雖說洛陽朝廷一直在穩(wěn)定運(yùn)轉(zhuǎn),但人們心里面,終究是感覺少了什么,如今陳默班師回朝,不管對陳默懷著怎樣的心思,也終究是將那顆懸著的心落灰了肚子里。 大將軍府隨著陳默的回歸開始重新走上正軌,李儒和徐庶也重新回到大將軍府來辦公,雖然兩人如今已經(jīng)有了各自的衙署,但陳默在洛陽的時候,還是會在陳默這里做事,有什么事,也能及時與陳默商議。 “曹cao自回到洛陽之后,便開始在汝南一帶進(jìn)行軍屯,聽說這兩年頗具成效,看來這曹孟德也在一直積極備戰(zhàn)?!毙焓鼘⑦@兩年一些挑選出來的情報(bào)與陳默訴說。 黎陽那一把大火給了曹cao極大地重創(chuàng),讓他直接失去了與陳默角逐冀州之主的資格,雖然勉強(qiáng)吃下了清河、渤海二郡,但也僅此而已,陳默在冀州擊敗袁尚后的兩年,曹cao基本都在用各種手段積攢軍糧,陳曹之間,必有一戰(zhàn)來決定中原霸主的地位,陳默得冀州已經(jīng)占據(jù)了優(yōu)勢,所以曹cao現(xiàn)在就是在積極備戰(zhàn)。 陳默點(diǎn)點(diǎn)頭,曹cao那邊的消息,他一直緊盯著,這些他倒是知道,如今他也在開始布局中原了。 “南陽呢?”陳默問道。 雖然當(dāng)年呂布的確說過,陳默若拿下冀州,呂布愿意歸附,但這畢竟是口頭協(xié)議,做不得準(zhǔn)。 “南陽這兩年除了與劉表有過一場沖突之外,倒是沒有動作,千年主公冀州大勝之后,呂布曾遞上奏書,愿意調(diào)往邊地,只是當(dāng)時主公不在,而且朝廷這邊全力攻伐冀州,短時間內(nèi)無力在南陽做出足夠布署,是以一直未能真正接手,如今主公凱旋還朝,庶以為兼領(lǐng)南陽之事也可進(jìn)行了?!毙焓Φ馈?/br> 陳默點(diǎn)點(diǎn)頭,如果能成功的話,南陽將士陳默第一塊不通過戰(zhàn)爭奪取的疆土,呂布也將是第一個向陳默歸降的諸侯,相比于南陽之地,呂布?xì)w降的意義更大一些。 看了看李儒,又看了看徐庶,陳默笑道:“那此次南陽之行,就由元直去吧,告訴奉先,張遼給我留下?!?/br> 張遼乃呂布麾下第一上將,以這些年的戰(zhàn)績來看,張遼有大將之才,陳默與曹cao爭奪中原,南陽歸入陳默麾下,有好處也有壞處,最大的問題就是荊州、蜀中都可以直接向陳默動兵,到時候,南陽必須有一位大將鎮(zhèn)守,陳默覺得張遼不錯。 “喏!” 第二百九十二章 呂布的煩惱 呂布最近心情不是太好,南陽再跟陳默合作之后,洛陽陸續(xù)派來了不少年輕人來出任縣令,這些都是書院學(xué)子,沒經(jīng)驗(yàn),但肯做事,幾年倒是做出了不少政績,當(dāng)然,呂布的心情跟這些人沒什么關(guān)系,政事太不太喜歡管,真正讓他糟心的是女兒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看上了一個匠人?。?/br> 堂堂溫侯之女,竟然要下嫁給一個匠人???這話說出去誰敢信?哪怕這匠人的確有些本事,但他還是個匠人啊。 “夫君,我看那劉毅雖為匠人,但也生的儀表堂堂,頗有氣度,不如便依了女兒吧。”嚴(yán)氏看了看女兒,又看向面無表情的呂布。 “不行,我呂布之女,便是不嫁王公貴胄,我麾下這般多年輕俊杰,哪一個不比那匠人強(qiáng)?”呂布怒道,他手下老一輩的將領(lǐng)自然不可能,年紀(jì)太大,但最近南陽書院中也出來不少將才,尤其是那魏延,呂布就十分看好,年紀(jì)也相當(dāng),如果女兒不喜歡那張臉,也可以去洛陽,陳默麾下將才更多,怎么也輪不到一個匠人吶。 呂玲綺默默地站在一旁,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還真輪不到她做主,好不容易說服了娘親,如今只需要可憐巴巴的看著父親便行了。 “匠人如何了,如今長陵侯不是也頗為重視匠人嗎?你看那馬均,如今也位列公卿?!眹?yán)氏溫言勸道。 “天下匠人何其多,馬均又有幾個,再說,那小子能有馬均的本事?”呂布冷哼道,馬均那可是匠作中郎將,但就算是他,也常常受人排擠,雖位列公卿,但卻不受人待見。 “怎么沒有,夫君的武院,還有這宅子,都是出自那劉毅之手,夫君住的不也是頗為舒適嗎?”嚴(yán)氏輕飄飄的道。 呂布一噎,冷哼一聲道:“我說不行,便是不行?!?/br> “父親~”呂玲綺拉著呂布的袖口,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呂布看著女兒的目光,心頭一軟,但這是原則性問題,自家女兒嫁給一個匠人,不說以后他呂布臉面往哪兒放,以后女兒生了孩子,這前途也不好啊。 “主公,朝廷派人來了?!本驮趨尾枷胍f什么阻止女兒之時,卻見張遼進(jìn)來,對著呂布躬身一禮道。 “哦,可是文憂來了?”呂布聞言臉上神色才緩了緩,雖說眼下天下有三家朝廷,但南陽認(rèn)的只有洛陽一家。 “并非文憂先生,不過此次來的乃是長陵侯的軍師祭酒,徐庶徐元直。”張遼搖了搖頭,雖然不是李儒,但徐庶的分量也不比李儒輕,這可是最早追隨陳默的謀士。 “請他進(jìn)來吧。”呂布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看向嚴(yán)氏。 嚴(yán)氏點(diǎn)點(diǎn)頭,拉著有些不情愿的女兒離開了。 “母親,父親他……”離開了正堂,呂玲綺有些不滿的看了正堂方向一眼。 “他也是為你好,畢竟這匠人出身……”嚴(yán)氏嘆了口氣,呂家雖然算不上豪門望族,但如今即將歸附陳默,到時候地位會更加穩(wěn)固,何況呂布號稱天下第一將,南陽暴虎之名那可是威震天下二十年獲得的,如今女兒要嫁給一個匠人為妻,別說呂布難以接受,嚴(yán)氏其實(shí)一開始也是反對的,只是耐不住女兒軟磨硬泡,再加上嚴(yán)氏見過那劉毅,的確儀表堂堂,談吐不俗。 呂玲綺沒說話,這出身的確…… “再等等吧,你父心里還是疼你的?!眹?yán)氏拉著女兒的手往后院走去,雖然這樁婚事,她也不是太看好,但那劉毅若真的有女兒說的那么好,就該自己想辦法夠上呂家的門第才對。 另一邊,正堂之中,徐庶這次來,自然是為接手南陽之事的,這事之前呂布已經(jīng)說好,這三年來,朝廷也在不斷往南陽派人,可以說如今南陽已經(jīng)是半屬于洛陽朝廷狀態(tài),這次徐庶來,就是為了徹底將南陽融入朝廷而來的。 對此,呂布倒是沒有反復(fù),很多事情都很痛快的同意了,包括帶著家眷回洛陽暫住之事,并沒有太大的問題。 正事很順利,徐庶也輕松了許多,看向呂布笑道:“庶來時便見溫侯愁眉不展,不知是為何故?” 一開始,徐庶還以為呂布不愿放權(quán),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南陽乃大郡,呂布作為一方諸侯,不舍的這權(quán)勢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看呂布的樣子,顯然不是。 “家門不幸!”呂布嘆了口氣,搖頭道。 ??? 徐庶不解的看向呂布,呂布看向徐庶,心中突然一動:“元直也是智者,能得伯道看重,想來不俗。” “不敢?!毙焓B忙搖了搖頭,看著呂布道:“庶比之主公,猶如駑馬比之麒麟,不可同日而語也。” “差這般多?”呂布眉頭又?jǐn)Q起來了,有些失望的看著徐庶,駑馬與麒麟想去何止一籌,簡直就是云泥之別,這得有多差?看向徐庶的目光中都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情緒。 徐庶:“……” 不會真信了吧?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呂布,徐庶索性直言道:“在下雖不及主公,不過溫侯若有難處可說與我聽,若庶辦不到,以主公與溫侯的交情,請主公出面定能助溫侯?!?/br> 呂布點(diǎn)點(diǎn)頭,將女兒看上匠人的事情說了一遍。 家事? 徐庶有些為難,這清官難斷家務(wù)事,事情還真不好辦。 “不知溫侯是何意?”徐庶看向呂布,這事情說不好辦,的確不好辦,那是人家家事,但若說好辦,那也好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年月兒女的婚事不都是由父母做主?只要呂布不愿意,對方還能強(qiáng)娶不成? “自然不愿,只是吾女……”呂布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女兒執(zhí)意要嫁,他也不忍心讓女兒傷心。 徐庶看出來了,這呂布跟大多數(shù)父母不太一樣,比較顧慮女兒的感受。 “那溫侯看劉毅此人如何?”徐庶笑問道。 “匠人爾,手藝倒是不錯,這宅院都是他建的,還有武院也是?!眳尾祭浜咭宦暤馈?/br> 徐庶剛剛進(jìn)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這棟宅院布局頗有講究,而且身處其中,讓人神清氣爽。 “確實(shí)不錯?!毙焓Φ溃骸霸谙逻€要在南陽盤桓幾日,可否讓人將此人引薦于我?庶先看看此人,再做計(jì)較?!?/br> “也好?!眳尾键c(diǎn)點(diǎn)頭:“元直多待些時日再走,這南陽如今倒是也有些氣象,只是……不如北方爽利?!?/br> 徐庶注意到呂布兩鬢處生出的斑白,心中一嘆,昔日暴虎,如今也開始蒼老了,其實(shí)何止呂布,陳默身邊的很多將領(lǐng)都已經(jīng)過了不惑,狀態(tài)開始衰落,新一代將領(lǐng)中可以接班的人不多,陳默現(xiàn)在也在積極培養(yǎng)年輕一輩將領(lǐng)。 當(dāng)下,徐庶起身告辭,他準(zhǔn)備先去見見這個劉毅,能將呂布女兒迷得非他不嫁,徐庶猜測這人不會是個流連青樓娼館的浪蕩子吧? 這種人最是擅長揣摩女人心思,徐庶對這種人是比較鄙夷的,先叫人探聽探聽這劉毅的虛實(shí)再說。 對方的情報(bào)并不難打聽,很快,關(guān)于劉毅的信息就呈現(xiàn)在徐庶的桌案前。 劉毅,字伯淵,南陽臥龍崗人士,家中世代為匠,乃荊襄一帶有數(shù)名匠家族,三年前,陳默與呂布達(dá)成初步協(xié)議之后,不少荊州寒門或不得志之人開始嘗試著投奔呂布,其實(shí)就是想借呂布這個跳板,進(jìn)入陳默麾下,劉毅正在其中。 其人有一雙妙手,入?yún)尾槛庀轮?,常常幫人修建宅院,漸漸有了名聲,后來呂布興建武院,便找了此人,與呂布之女相識也是從那時開始。 平日無甚喜好,只好鉆研工匠之事,多數(shù)時候都是到處幫人修建房屋器具,也幫將領(lǐng)們打造兵器,價格也不貴,是以在南陽頗有人緣。 從這些信息上來看,倒并非那種歡場浪子。 這就奇怪了。 徐庶皺眉看著這些信息,信息中說,這劉毅頗知體統(tǒng),與人說話,頗知進(jìn)退,但這種東西,跟環(huán)境有關(guān),洛陽也不是沒有大匠,像馬均,后來招入匠作中郎將府的蒲元,也是喜歡鉆研的,但這些人給人的感覺過于木訥,這跟成長環(huán)境有關(guān),一個常年鉆研機(jī)關(guān)、木頭的匠人,哪有環(huán)境讓他磨練一張會說話的嘴皮子? 但這劉毅大半時間都在做匠藝,而且手藝頗為高超,根本沒有讓他磨練口才的環(huán)境,莫非這世上還真有生而知之之人? “安排一下,我想見見此人?!毙焓X得有趣,當(dāng)下對隨行親衛(wèi)笑道。 “喏!”親衛(wèi)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匆匆離開。 宛城南,劉毅自己的小宅雖然沒有多堂皇,但建的卻頗為雅致清幽。 “伯淵,聽說朝廷來了使者,看來這次南陽是真要?dú)w附朝廷了?!蔽貉涌粗β档那嗄晷Φ?。 “大概吧,總覺得這天下局勢有些不一樣。”青年點(diǎn)點(diǎn)頭,整理著地上的拓板,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否可以讓自己有個身份,希望那長陵侯能懂此物意義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奇士 “有何不一樣?”魏延疑惑的看著正在鼓搗那些木板的青年。 “不知道,總覺得這天下似乎不該是這樣的?!鼻嗄瓯闶莿⒁悖丝搪勓园櫭妓妓髦巯碌木謩?,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再去想,將自己調(diào)試好的油墨用刷子不斷刷在拓板上面,扭頭看向魏延:“文長最近很閑?” “嗯,最近沒什么事做?!蔽貉狱c(diǎn)點(diǎn)頭,坐在胡床上看著劉毅道:“還是你這里待著舒坦,順便也給你出謀劃策一番?!?/br> “你?很懂?”劉毅選了一張紙按在拓板上,用木棍捻了年,將紙揭下來,看著那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跡,皺了皺眉。 “那是,這南陽境內(nèi)一百三十二樓,哪個沒去過?”魏延嘿笑道。 “這能一樣?”劉毅黑著臉看了他一眼,皺眉思索著,他很清楚自己跟呂玲綺之間差的是什么,如今正在奮力彌補(bǔ),這拓板就是他為自己準(zhǔn)備的晉身之資,只是不知是否能被人發(fā)現(xiàn)其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