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259節(jié)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最后的掙扎 攻堅戰(zhàn),自古以來對攻方都是很不友好的,不論你兵馬有多精銳、雄壯,也別管守方是怎樣的烏合之眾,拋開場外因素,在攻堅的戰(zhàn)場上,往往都是守方占據(jù)著絕對地利優(yōu)勢,也因此,古往今來,攻堅都是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用的。 無論朝歌還是張郃大營,這樣的攻堅連陷陣營都出現(xiàn)不小的損失,這樣的攻堅,陳默其實是不想打,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完全可以一步步將敵軍斷水絕糧,逼的他們不得不出城,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而陳默現(xiàn)在缺的恰恰正是時間。 他要在曹cao擊敗袁尚之前,拿下鄴城,將曹cao奪走的先機給搶回來,甚至后發(fā)制人,也因此,在面對朝歌還有張郃大軍的防守時,陳默可說是手段盡出,不惜血本,罕見的發(fā)動了正面攻堅的戰(zhàn)爭,韓瓊已敗,如今剩下張郃,為了避免對方逃回鄴城,給自己攻打鄴城造成更大的困擾。 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也要速戰(zhàn)速決,不能在這里拖延太多時間。 關中軍的悍不畏死和彪悍作戰(zhàn)風格,張郃算是真正體會到了,此前雖有交手,但不過是小規(guī)模戰(zhàn)爭,韓瓊敗給武義那一仗,也是韓瓊輕敵大意所致,關中軍的作戰(zhàn)能力并未體現(xiàn)出來,但這一次,當關中軍開始正面強攻的時候,張郃終于體會到關中軍的悍勇。 若論單對單戰(zhàn)力,就算再強,那也還是血rou之軀,強不到哪去,裝備上陳默這些年雖然在馬均的幫助下,取得一些進展,但也做不到碾壓的地步,除非陳默三軍將士都是陷陣營這樣的裝備,但那是不可能的。 真正彪悍的,還是對方的斗志,一個個悍不畏死的沖上來,就算死也要帶一個下去,上了戰(zhàn)場的關中將士好像一群瘋子,除了軍隊的號角聲之外,袍澤的死亡根本無法帶給他們恐懼。 張郃都覺得守營有些吃力,不得不放棄一部分營寨,讓兵力更集中一些來對抗關中這群悍勇之士。 即便如此,只是一天的進攻,張郃耗費心血建立下來的堅固營寨便有不少地方出現(xiàn)缺口,甚至好幾次,關中將士已經(jīng)殺進來了,被張郃集結(jié)重兵才重新驅(qū)趕出去。 戰(zhàn)場上,兵法、計謀的確重要,但真正開戰(zhàn)的時候,決定雙方勝負的,往往是士氣,哪一方士氣更盛,哪一方就能占據(jù)優(yōu)勢。 而如今,關中軍給冀州軍的感覺,就是不可力敵,甚至生出畏懼,不敢與之敵的心思。 鐺鐺鐺~ 隨著關中后方鳴金聲響起,關中軍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而且沒有絲毫戀戰(zhàn)之意,哪怕在撤軍之中,也保持著一定的陣型,并未出現(xiàn)太大的混亂,不少存活的冀州將士在關中軍撤走的那一刻,突然癱坐在地上,今日一天戮戰(zhàn),對他們來說,猶如噩夢,關中軍給他們帶來的壓力太大了。 莫說尋常將士,便是張郃此刻心中也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他有些明白老將韓瓊為何會敗的如此之快了,關中軍之精銳以及悍勇,他只是守了一日便有支撐不住的感覺,韓瓊可是守了三日在第四日才被破城。 韓瓊手下,可都是在北邊長期與胡人作戰(zhàn),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沙場老兵,可以說是冀州最精銳的一支兵馬。 夕陽下,看著潮水般退去的關中軍,張郃面色復雜,面對這樣一支人馬,張郃心底第一次生出一股難言的無力感。 求援? 現(xiàn)在根本不可能有援軍。 張郃在轅門上,一直待到入夜,確定陳默沒有繼續(xù)進攻的意思之后,方才安排將士換防,然后回帳休息,今天不但將士們壓力大,作為主將,張郃要顧全大局,每一處都要安排到位,一旦出現(xiàn)疏漏或是敵軍打進來,張郃要第一時間做出應對之策,將士們廝殺耗的是體力,張郃不但要隨時出手,同時還要掌控全局,他耗的卻是心力。 另一邊,陳默營中,此刻眾將卻是聚集在陳默帳中。 “張郃麾下將士不如那朝歌守軍精銳,主公選擇先破朝歌頗為英明,若讓那韓瓊恢復了士氣,我軍便是能破城,恐怕也要耗費不小代價?!避髫粗涗浌滓约瓣囃鰧⑹康膬宰?,感嘆道。 他沒有親臨戰(zhàn)陣,不過可以從數(shù)據(jù)上做出對比,陳默攻朝歌的傷亡,可比現(xiàn)在多了不少,都是陳默指揮,而張郃大營的堅固程度,也未必就低于朝歌,雖說戰(zhàn)場上還有其他因素在,不能以這兩樣數(shù)據(jù)就說明一切,但也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冀州軍軍心已散,那張郃能夠守到如今已是難得。”陳默看著地圖,對于荀攸的話表示贊同,但也僅此而已,仗打到現(xiàn)在,自己這邊士氣正是鼎盛之時,而冀州軍卻因為接連打擊士氣低迷,再加上兵力本就不對等,張郃現(xiàn)在想要翻盤,除非能夠勝陳默一陣,否則敗局已定,但想要勝陳默,那可不容易。 如今陳默已經(jīng)在思考如何攻破鄴城,這一仗才是陳默的關鍵之戰(zhàn),他為此籌劃許久,而在陳默心中,對手也從不是冀州軍,而是曹軍,他要借這一仗,徹底打破自建安年間以來中原三足鼎立的格局,為了這一仗,從洛陽到長安,各級官員包括陳默在內(nèi),這幾年都是勒緊了褲腰帶過活,還將府庫中錢財全部拿來向民間購買糧食,在這期間,因此被斬殺的官員前前后后足有三百余人。 但這一切,只要能拿下冀州,都是值得的。 “黑山軍可以出動了?!笨戳说貓D許久,陳默方才抬起頭來,看向眾人道:“我養(yǎng)黑山軍近十年,此刻也是該用到黑山軍的時候了,德祖。” “在!”楊修連忙起身,躬身道。 “此事由你負責?!标惸瑢⒁幻队⌒胚f給楊修,沉聲道:“三日之內(nèi),我必破張郃,我大軍抵達鄴城之時,我希望能夠看到張燕和他的黑山軍!” “喏!”楊修起身,肅容一禮。 楊修離開后,陳默突然抬頭看向荀攸道:“公達,那劉和至今還未有回信?” 按照當初賈詡獻計,陳默已經(jīng)暗中命人聯(lián)絡劉和,他在冀州也有細作,這些事是交給荀攸來做的。 “未曾,這些時日,鄴城方向封城,我軍在鄴城的細作難以取得聯(lián)絡?!避髫鼡u了搖頭,這件事,如果劉和能夠同意與陳默聯(lián)手的話,里應外合,cao作得當?shù)那闆r下,破鄴城會更容易一些,可惜,如今遲遲得不到回應,荀攸也不知道那劉和究竟是何態(tài)度。 “無妨?!标惸c了點頭,事到如今,不管劉和能否配合自己,這鄴城他都要攻破的,當下看向眾人道:“諸位將軍且去休息,明日我等便要攻破張郃大營。” “末將領命!”眾將齊齊應命一聲,躬身告退。 呼~ 陳默讓人收起地圖,輕舒了一口氣,這一仗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硬仗怕是不少。 同一片夜空下,張郃強迫自己入睡,但兩個時辰之后,卻又自己醒來,陳默帶給他的壓力太大,讓他難以入睡。 心中繁亂之下,從帳中走出,徑直去往轅門之上,夜色下,轅門一丈之外的地方便難以看清,目光深深地看著遠方依稀的燈火,那是關中軍的大營,腦海中思索著如今的局勢。 韓瓊的兩場敗仗,徹底打散了冀州軍的士氣,如果想要扭轉(zhuǎn)如今的局勢,最好的辦法,便是能夠硬碰硬的過程中,敗陳默一次,只是如今便是守營都困難,更莫要說正面硬碰了。 但什么都不做,這座大營能夠守多久,張郃不知道,他甚至連明天能否守下來都無法保證。 必須做些什么! 張郃看著遠處的大營,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閃過一抹瘋狂的念頭,關中軍連翻大勝,雖然士氣高漲,但也必生驕兵之心,若自己此刻率部突襲其大營…… 雖然覺得以關中軍的素養(yǎng),偷營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萬一呢? 這瘋狂的念頭一旦滋生,便難以遏制,張郃沉吟片刻后,對著身邊正打瞌睡的將士招手道:“去請各營將領前來!” “喏!”那將士清醒過來,慌忙應了一聲,匆匆離開。 很快,三軍各營將領集結(jié)過來,張郃看向眾將道:“如今賊勢浩大,若據(jù)營堅守,我軍恐難擋賊勢,我意今夜集結(jié)軍中精銳,趁夜襲營,諸位以為如何?” 眾將聞言,沒人回答,只是默不作聲,怎么劫?誰去劫?以關中軍的悍勇,前去劫營可說是九死一生,仗打到這個時候,不少人已經(jīng)生出破營之后就投降的念頭了,這個時候,誰愿意去劫營? “諸位放心,今夜劫營,我當親自前往!”看著眾將,張郃壓住心頭騰起的怒火,沉聲道:“諸位只需將手中最精銳的將士集結(jié)起來交由本將率領便可!” 眾將聞言這才松了口氣,紛紛答應,并迅速將自家麾下不錯的部隊帶出來,交給張郃。 張郃也沒再多言,整點人馬,準備劫營…… 第二百四十四章 標題君請假了 心中莫名的涌起一陣煩躁,陳默從榻上起來,披了衣服,第一時間查看了一下系統(tǒng),正看到自己氣運正不斷波動。 這個時候氣運出現(xiàn)波動,莫不是那張郃想要劫營? “典韋!”陳默穿好了衣甲,一邊往外走一邊喝道。 “在!”典韋身子直接出現(xiàn)在帳門口,差點把陳默給撞倒。 “……”陳默看著那山一般的身體,穩(wěn)了穩(wěn)身形道:“去叫高順、馬超還有徐晃、龐德過來!” “喏!”典韋答應一聲,轉(zhuǎn)身便走,不一會兒,四將便跟著典韋來到陳默這邊。 “主公有何吩咐?”四將躬身一禮道。 “高順、馬超,你二人速速領本部兵馬自側(cè)營出,若見有人劫營,莫要理會,直接去攻打張郃大營!”陳默看著高順和馬超喝道。 “主公,可是有何消息?”馬超目光一亮,興奮道。 “沒有,但總覺得今夜要出事,聽令行事便是,莫要多問!”陳默搖了搖頭,就算自己在張郃大營里有探子,張郃劫營的消息肯定也快不過張郃。 “喏!”馬超不敢再多言,躬身一禮,跟著高順一同離開。 “徐晃、龐德!”陳默看向另外兩人。 “末將在!”徐晃、龐德出列,躬身道。 “你二人整點營中兵馬,撤去轅門至此守衛(wèi),伏于兩側(cè),若真有人來襲營,待其深入營中之后,再殺出將其合圍!”陳默喝令道。 “喏!” 二將連忙應命,領了將令離去。 “主公,我們呢?”典韋看著眾人離開,好奇的看向陳默。 “便在此中軍大營處,設下高臺,我也想看看這張郃的本事!”陳默揉了揉臉,若真是張郃,這擾人清夢的帳可是要算一算的。 “喏!”典韋當下點頭,命陳默的親衛(wèi)營開始在此搭設高臺,讓陳默坐上去,自己則立于一側(cè)。 正是深冬,夜風冷的嚇人,對于一向比較注重養(yǎng)生的陳默來說,這大冬天又是大半夜跑到外面來喝冷風那可真是頭一遭,因此心中怨念很重,如果張郃來了,那自然少不得給他個深刻的教訓,如果沒來……自己這大晚上等他他不來,那明天也得給他個深刻的教訓。 “以后這晚上,你讓人輪番守著便是,該休息的時候也需休息?!标惸粗慌缘牡漤f道,自己的親衛(wèi)大將給自己守夜,終究是有些不忍的。 “主公放心吧,老典我身體棒的很,再說如今出征在外,旁人我也不放心,主公你半夜醒來,第一個不也是叫的我么?”典韋咧嘴一笑道。 陳默點點頭,他確實已經(jīng)習慣了典韋在身旁的感覺,他的親衛(wèi)營戰(zhàn)力其實是不俗的,但真沒典韋用著順手。 正說話間,卻見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緊跟著一支人馬突然突破了轅門,直直的朝著中軍大帳殺奔而來。 “還真來了!?”陳默坐在高臺之上,看著殺入營中,四處放火的冀州軍,挑了挑眉頭,眼中煞氣凜冽! 另一邊,張郃挑選了三千精銳,為了避免被營外的哨探察覺,三千將士沒有打火把,摸黑來到營外,但見轅門守備空虛,輕易便被將士打開了轅門,張郃察覺到一絲不對,不過已經(jīng)殺到此處,沒有放手的理由,當下雙腿一夾馬腹,怒喝一聲,帶著三千將士潮水般涌入,直直的朝著中軍大帳的方向殺去,雖然可能性不高,但若能在此擒殺陳默,那這一仗危機自解。 只是沿路竟無一人出來阻攔,張郃心中不妥的感覺越發(fā)強烈起來,直到前方出現(xiàn)一支人馬,好似早就等在那里,張郃大軍殺至,尚未來得及看清對方,便見一蓬弩箭激射而來。 “張郃,深更半夜,擾人清夢,今日你便留下吧!”陳默高坐于高臺之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張郃的兵馬,冷哼一聲,聲音伴隨著箭雨而來,頃刻間,張郃身邊的冀州精銳便倒了一片。 同時后方兩側(cè),徐晃和龐德各領一支人馬殺出,斷去了張郃歸路。 張郃此刻卻是驚駭莫名,若說這里防備森嚴,讓自己無可趁之機,張郃也有心理準備,但對方好似已經(jīng)猜到自己要來劫營,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要知道張郃也是臨時起意的。 此人莫非神人!? 看著高臺上那青年的身影,張郃心中震驚比遭了埋伏更加劇烈,這世上莫非真有人能夠未卜先知不成? “陳默便在眼前,眾將士隨我殺!”無論心中有多驚駭,但此刻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他與陳默從未如此近過,這一刻,只要擊潰陳默身前那些親衛(wèi),便能反敗為勝,張郃當下打消了心中各種念頭,怒吼一聲,一馬當先朝著陳默沖去。 陳默的親衛(wèi)營在射出議論箭雨之后,便迅速收起了弩箭,豎起了盾牌、長矛,這是當初那黑人將領為陳默訓練的親衛(wèi)營,那黑人是他們國家的貴族,在幫陳默練好這支親衛(wèi),并將戰(zhàn)法教給典韋之后,便帶著自己的妻子回國了,同時帶走的,還有兩邦通商的意愿,但這支親衛(wèi)的戰(zhàn)力可不只是那黑人貴族訓練那般簡單,后來又經(jīng)過高順的進一步訓練才最終成型。 眼見張郃氣勢洶洶的撲來,這些親衛(wèi)卻是絲毫不亂,迅速結(jié)成方陣,一根根長矛自大盾之后攢刺而出。 張郃一勒戰(zhàn)馬,避開了那長矛,但跟隨自己而來的騎兵將士可沒他這般精湛騎術,頃刻間便倒下一片。 第一排刺出長矛的親衛(wèi)迅速后撤,第二排迅速沖上去刺矛。 張郃這邊騎兵精銳兇狠,卻根本沖不破這看似簡單的防御,頃刻間尸體堆積如山。 張郃張弓搭箭,趁著騎兵沖鋒之際,一箭射向陳默。 “大膽!”典韋跨前一步,攔在陳默身前,手中鐵戟一揮,便將那箭簇磕飛。 看著如同磐石般守在陳默四周的親衛(wèi),再看看陳默身邊的典韋,張郃一顆心不斷下沉,他自負勇武,但自忖難以單槍匹馬沖破這些親衛(wèi)的守護,更何況,陳默身邊還有一個典韋守護在側(cè),就算自己沖過去,恐怕也未必能在那漢子的保護下斬殺陳默,而四周合圍上來的關中將士已經(jīng)開始從后方殺戮冀州騎兵。 張郃咬了咬牙,沒再試圖突破親衛(wèi)營的防御,調(diào)轉(zhuǎn)馬頭,便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殺去。 “入我大營,還想安然離去?”陳默站在高臺之上,看著張郃奔逃的方向,冷笑一聲,揮動令旗,冷聲道:“傳我軍令,封鎖各營,勿要走脫賊將!” 命令一級級下達,聽到響動沖來的崔耿、鮑庚等人迅速集結(jié)部眾阻攔張郃,張郃帶著騎兵左沖右突,但關中將士的反應速度太快,迅速結(jié)成一個個戰(zhàn)陣,張郃的騎兵已經(jīng)失去了沖勢,而各營將士在得到訊息之后迅速結(jié)成大小戰(zhàn)陣,限制著張郃的活動范圍,任張郃如何廝殺,這大營猶如一張大網(wǎng)一般讓他無論如何都難以掙脫,再加上四周轅門盡數(shù)被封鎖,更被將士們抬來了拒馬樁、鹿角攔住,絕望的氣息在軍中蔓延。 作為主持這一切的陳默,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冀州軍的士氣在不斷跌落,已經(jīng)有人開始跪地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