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無名 第169節(jié)
“我現(xiàn)在不太想打。”陳默皺眉道:“如今我軍老兵多派至各方戍敵,新軍雖然不少,但恐怕難與西涼軍抗衡。” 就算借著地利打贏了,那也是慘勝,陳默不想把寶貴的兵力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消耗戰(zhàn)上,就算贏了,損傷慘重的話,也難趁勢占據(jù)關(guān)中。 “主公,若是華雄將軍……”滿寵知道華雄與陳默關(guān)系不錯,而且華雄率軍占據(jù)左馮翊之后,陳默從未在那邊戍防,而華雄也沒在那邊屯兵,陳默雖然沒說,但顯然,華雄跟陳默之間,是有著一些暗盟的。 “他暫時不能動?!标惸瑩u了搖頭,知道滿寵看出了什么,不過華雄和徐榮是自己吞并關(guān)中的兩顆要子,不能在這個時候輕動,而且自己也得有鎮(zhèn)住這兩人的實力才行。 “主公,庶有一計!” 第七十五章 故人來投 “元直且說來。”陳默微笑著看向徐庶。 徐庶微笑道:“說是計策其實也不過禍水東引之策,主公可還記得那西涼馬騰、韓遂二人否?” “嗯?!标惸c點頭,諸侯討董時,此二人也加了聯(lián)盟,不過并未出力便是了,但當時董卓撤回長安,也確實有這二人的緣故。 “主公可上表朝廷,薦此二人為州牧或刺史,同時暗中遣人聯(lián)絡(luò)馬騰、韓遂聯(lián)手從李傕、郭汜二人手中奪權(quán)?!毙焓⑿Φ?。 “不錯,不管朝廷是否同意主公舉薦,也不論二人是否愿意與主公聯(lián)手,只要主公上表,李傕、郭汜必會擔心主公與他們聯(lián)手,屆時他二人手中的西涼軍便不敢輕動?!睗M寵撫掌笑道。 如今李傕這些人看似勢大,手握二十萬西涼軍,但這些西涼軍,一部分被徐榮、華雄捏著,各自占據(jù)一郡,大有自立的意思,長安內(nèi)部,李傕、郭汜、樊稠、張濟也未必就是一條心,只要陳默讓他們僵住,便能逐步暗中收買或蠶食這些西涼軍。 這也是陳默的打算,他如今實力依舊孱弱,此時若是入主關(guān)中,就算能借著西涼軍內(nèi)斗,趁機奪了關(guān)中,也難以坐穩(wěn),何況還有西涼方向的羌人、韓遂、馬騰這些,所以陳默一直在收攏流民積聚實力。 此番李傕、郭汜派張濟和樊稠率兵入駐新豐,便有驅(qū)逐陳默,前來劫掠之意,但陳默既然已經(jīng)得了弘農(nóng),更收了大量百姓,自然不能讓這些百姓再受兵禍之苦,這些西涼將領(lǐng)打仗是好手,但治理地方卻是一團糟,哪怕繼續(xù)用之前自己獻給董卓的方法,也不至于無糧可用。 徐庶的計策,跟陳默想的差不多,不過陳默卻沒自己說出來,有時候主公面面俱到了,會打擊手下的自信心,心里知道就好,沒必要跟手下?lián)尰睢?/br> “我會盡快寫好奏書,與馬騰、韓遂聯(lián)絡(luò)之事……”陳默目光看向徐庶,微笑道。 “庶愿代勞!”徐庶躬身一禮道。 “另外傳我軍令,命武義為驍騎校尉率軍八千進駐華陰?!标惸c頭笑道。 “喏!” …… 洛陽隨著陳默去年開始不斷遷民過來,如今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幾分生機,春寒料峭,春耕未至,鐘云按照陳默的方法以工代振,招募人手進行一些鄉(xiāng)莊的修繕,眼下河洛之地最重要的是恢復(fù)農(nóng)耕,所以城池反而不必大肆修繕。 這日,一名青年帶著幾名扈從護著一輛車架,風塵仆仆的來到成皋,陳默對于成皋等地雖然派兵駐守,卻并未徹底斷絕與中原的往來,往來客商還是可以通行的,不過更加嚴苛了一些,尤其是要出關(guān)去往中原,必須有各地衙署派發(fā)的過所文書才行,鄉(xiāng)里的是不能的,至于中原進來的,反倒簡單許多,只需做個記錄便可通關(guān),好進不好出。 一行人走的不快,過了成皋之后,卻發(fā)現(xiàn)氣氛變了,所過鄉(xiāng)莊到處都是人在修繕房屋,還有人在松土,乍看上去雖亂,但仔細觀察,卻又井井有條。 “頭兒,這河洛百姓不是說都被遷走了嗎?這人不少啊?!币幻鑿腸ao著一口北方口音,對著為首的青年道。 “去歲董卓被刺,西涼軍反叛,關(guān)中大亂,多是那邊百姓吧?!鼻嗄昕戳丝此闹苊β档纳碛埃故巧倭藥追制茢?,給人一種蓬勃之感。 “那邊來人了,怎的,一個鄉(xiāng)莊也要查我們?”幾名扈從看著遠處匆匆朝這邊跑來的幾人,眉頭一挑,各自摸向自己的兵器,中原大亂,他們這一路走來,可沒少被人盤剝。 “莫要亂來,此處是河洛?!鼻嗄陻[了擺手,策馬迎上去。 “諸位可是要來這邊落戶?”一名里正模樣的中年人笑呵呵的對著眾人一拱手,詢問道。 “老丈何意?”青年疑惑道。 “你們不知?諸位從何而來?”中年里正笑問道。 “青州?!鼻嗄晗埋R道。 “青州好啊,聽說這州牧也曾在青州待過一段時間?!崩镎Φ溃骸八闫饋硪彩峭l(xiāng),看諸位模樣,也都是有力氣的,如今州牧可是有不少惠民之策,若諸位愿意在我們這邊落戶,不但可以免去今年一半稅賦,而且還能分到一部分田地,按戶分,直接歸官府管,不用另交租稅,除了不能買賣之外,那就是你們的,如何?” “還有這好事?這河洛之地的耕田夠分?”一名扈從忍不住問道。 “諸位不知,這洛陽之地啊,都是無主的,當年董卓在洛陽殺了很多世家,后來這邊的百姓都給遷到了關(guān)中,地自然也就沒人管了,當初去關(guān)中的那些富戶,基本快被殺沒了,這洛陽的耕田,如今多是無主之物,州牧仁慈,將這些耕田收歸官府,然后租給百姓,以稅賦作為租稅,只收一次,只要諸位落戶,這頭一年,只收一成半,以后最多也只收三成,此外衙署的耕牛也能用,若是諸位在這里有了后,男的可以多分一畝,女的可以多分半畝,諸位,我們這一里可是不錯的,而且這里距離成皋最近,各處過來的百姓都有?!?/br> “你們這里一里不是一姓?”青年疑惑道。 天下未亂之前,大多數(shù)地方都是一里一姓,像陳默幼時居住的莊子什么姓都有的是屬于流民匯聚逐漸形成的,在那個時候可不多。 “自然不是,如今這關(guān)中河洛之地,那一里一姓的反而不多?!崩镎龘u了搖頭,隨即有些期待的看著眾人道:“如何?諸位,在我們這里落戶可不吃虧,若能生育,還有賦稅的減免?!?/br> “老丈,我要去河東尋訪故人,恕難從命了?!鼻嗄攴砩像R,對著里正抱拳笑道。 里正一臉失望的點點頭,看著對方車馬再次起程,忍不住喊道:“若是想落戶的話,如今州府對洛陽這邊頗有照顧,在這邊落戶很不錯的!” “多謝相告。”青年在馬背上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道。 “頭兒,這邊不錯?。 币幻鑿牟唏R上前,來到青年身邊笑道:“若非想跟著你尋處富貴,還真忍不住想在這邊落戶?!?/br> “大丈夫何患無家?待我等建功立業(yè)之后,何處不能為家?”青年俊朗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傲意。 進河洛好進,但再往河東走可就有些費事了,倒不是有人刁難,而是這一路上所遇到的鄉(xiāng)莊都太熱情了一些,到處都想讓他們加入自家鄉(xiāng)莊,有的甚至還包女人,幾名扈從都有些忍不住想要留下了。 到了洛陽時,眾人不得不停下,再想往前走,就得到衙署換了過所文書,中原各地的過所文書,在成皋能用,但過了洛陽卻不能用了。 而且過成皋,只需進行記錄,但在洛陽,卻要仔細盤查。 “哪里人?”人群吵嚷的戶籍衙署中,終于輪到一行人進行記錄,負責記錄的書吏一臉麻木的問道。 “青州東萊郡黃縣人?!鼻嗄暧行o奈道,他剛才已經(jīng)看到所有人的流程,覺得有些繁瑣,卻也無可奈何。 “何名?” “太史慈。” “來此所為何事?” “尋訪故友。” “故友為誰?現(xiàn)居何地?” “……”太史慈不知該如何回答。 “嗯?”書吏抬頭,看向太史慈道:“為何不說?” “叫陳默,如今應(yīng)該在河東安邑?!碧反扔X得有些口干。 “陳默……河東……安……”那書吏一邊寫一邊念著,只是寫到最后,動作突然僵了一下,緩緩抬頭,看著太史慈道:“你說的陳默可是……” “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并州牧,長陵侯。”太史慈點點頭。 “稍等!”書吏起身,仔細的看了太史慈一眼,轉(zhuǎn)身離開,陳默的故友,不管是不是,這事輪不到自己來管。 周圍有不少瞪著登記之人,見書吏突然跑了,有些不滿的叫嚷起來:“嘿,怎的就走了?我等這邊尚未記錄!” “頭兒,現(xiàn)在如何辦?”幾名扈從看向太史慈。 “等著?!碧反葥u了搖頭,將自己的母親扶到一邊坐下道:“娘親,我那故友如今有些身份,應(yīng)該很快能夠見到了。” “無妨,為娘知道一些,這些年那使君便是身在洛陽也未曾忘記托人前來照拂,我兒切不可無禮。” “怎會?”太史慈搖頭笑道:“是孩兒不孝,這些年只身在外,未能盡孝,可惜,前翻他大婚收到書信時已是數(shù)月之后,未能趕來。” 半個時辰之后,那書吏方才匆匆趕回,還帶來一人,來人倒是頗有些氣度,在人群中掃了一圈,徑直來到太史慈一行人身前,微微做禮道:“在下鐘云,可是閣下自稱我主故人?” “不錯。”太史慈點點頭道:“你如何知道是我?” “能與我主相交者,必非凡人?!辩娫莆⑿Φ馈?/br> “在下東萊太史慈,不知鐘先生……”太史慈一禮道。 “聽過,箭術(shù)非凡,主公不止一次提過?!辩娫莆⑿Φ溃骸霸谙旅τ谒讋?wù),難以抽身,太史兄若是愿意,我可安排人手送太史兄前往河東去見主公。” “有勞!”太史慈抱拳道。 第七十六章 太史慈 安邑,衙署。 “袁術(shù)出兵兗州,卻被劉表趁機進逼南陽,切斷了袁術(shù)的糧道,曹cao趁機進攻,袁術(shù)大軍不戰(zhàn)而潰,曹cao趁勝追擊,在襄邑、寧陵連敗袁術(shù),袁術(shù)連連敗退,如今已經(jīng)退至淮水一帶?!崩顟c念著最新送來的情報也不禁有些感嘆,袁術(shù)在諸侯中應(yīng)該算是最厲害的一支,原本在這一仗之初,除了陳默等少數(shù)幾人之外,都不覺得剛剛崛起的曹cao會是袁術(shù)的對手,至少也有一次苦戰(zhàn),誰知道這一仗竟然敗的這么徹底,這讓人多少有些感嘆,有時候這家事真的不能說明一切。 “如此輕易便被人切斷了糧道……嘖嘖~”徐庶不知該如何評價,尤其是這種上萬人規(guī)模的戰(zhàn)爭,糧草才是重中之重,袁術(shù)好歹也是經(jīng)歷過不少戰(zhàn)爭的人,怎會如此輕易便被人把糧道給抄了。 “看起來或許簡單,不過這件事中最關(guān)鍵的還是劉表,諸位可曾發(fā)現(xiàn),袁術(shù)對劉表似乎完全沒設(shè)防?!标惸蜃谙由?,把玩著毛筆笑道。 “事先應(yīng)該是有盟約。”滿寵點點頭道:“袁術(shù)應(yīng)該是跟劉表達成了什么盟約,但劉表顯然并未守諾?!?/br> “在下好奇,袁術(shù)竟然信了?”徐庶有些不可思議道。 “按道理來說,其實沒錯?!标惸淹嬷种械睦呛?,搖頭嘆道:“若這事放在春秋時代,既已有約在先,那就不該擅自毀約,宋襄公之事諸位應(yīng)該知道,此乃戰(zhàn)爭之禮,可惜,如今已不是春秋,時移世易啊~” 袁術(shù)蠢嗎?其實不算太蠢,只是該有的原則沒有,不該有的卻有一大堆,正是這些不該有的東西,束縛著袁術(shù),讓他失去了很多機會。 人心不古也好,禮樂崩壞也罷,但人得順應(yīng)時勢才能生存,尤其是一方諸侯,莫說盟友,親兄弟都未必可信的情況下,袁術(shù)還要遵守士人的禮儀,放在普通士人之上,那沒問題,是種美德,但放在諸侯身上,那就不對了。 “或者可以說,袁術(shù)如今雖有野心,卻依舊將自己當做一名士人?!狈畔吕呛粒惸聪蚶顟c道:“幽州如何?” “幽州并無太大戰(zhàn)事,不過青州那邊,田楷已經(jīng)數(shù)次敗于袁譚之手,袁紹兵馬已經(jīng)開始進駐青州?!崩顟c躬身道。 “唉~”陳默點點頭,沒說什么。 眾人知道,陳默在青州住過數(shù)年,如今帳下不少謀士都是自青州過來,說是陳默的第二故鄉(xiāng)也不為過,如今青州戰(zhàn)亂,陳默卻插不上手,多少是有些擔憂的。 “主公,馬騰、韓遂已經(jīng)答應(yīng)出兵,但卻需我三家平分關(guān)中?!毙焓χ鴮⒃掝}引開。 “胃口倒是不小?!标惸c點頭道:“答應(yīng)他們?!?/br> “主公,真的要跟他們平分?”立在陳默身旁的典韋忍不住開口道。 “想得美?!标惸瑹o語的看了典韋一眼:“不答應(yīng),他們會出兵?至于這關(guān)中如何分,到時候還是各憑本事?!?/br> “那現(xiàn)在說有什么用?”典韋好奇道。 “很復(fù)雜,跟你解釋的話會花不少時間,我們聊聊別的?!标惸Φ溃骸皩α?,這樊稠、張濟我不是太熟悉,諸位可有誰了解此二人?” 樊稠和張濟屯兵于新豐,雖然還沒動手,但雙方斥候這些時日相互摩擦也不少了,如果可以,陳默想搞一搞。 “細作有過專門收集西涼眾將的情報,樊稠此人平日沉默少言,但若論勇武,卻是只在華雄之下,而且作戰(zhàn)也頗為勇猛,每每身先士卒,董卓在世時,倒是頗受董卓看重,只是其本人卻很少主動與人親熱,多是他人來找樊稠?!睗M寵笑道:“主公,此人看似沉默,但要離間反而不易?!?/br> 陳默點點頭,這樣的人,只要有人對他好,他就會感恩,想靠利益或是權(quán)勢離間反而不易,不過可以以情動之,得設(shè)法交流交流,看著滿寵道:“那張濟又如何?” “此人倒是善于隱忍,在如今西涼四將之中,實力最弱,原本與楊定其實相差不多,如今也是作為樊稠副將,李傕曾有意屯兵張濟所部,但張濟卻在發(fā)覺不對之后,與樊稠聯(lián)手,使得李傕不敢妄動,若非主公奪了弘農(nóng),張濟恐怕還要再強一些?!睗M寵笑道。 “文武雙全,不錯。”陳默目光一亮,他倒不怕對方有本事,如果像樊稠那樣反而不容易對付,反倒是張濟這種有本事,卻又受一定打壓的,就算不能收下,也要暗中聯(lián)絡(luò)才行。 “我要張濟更多的情報,讓細作打聽打聽,比如這張濟有何家眷,還有身邊的將領(lǐng),都要?!标惸Φ溃骸澳苷业降那閳?,都要于我找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