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裴亮父子下了車，蔣蕙才就剛才的話題表明態(tài)度：“小榆，幫助同學是美德、是好事，mama不反對，但也要量力而行。”

    “什么叫‘量力而行’？”

    “意思就是……要考慮到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做到?！?/br>
    “我能啊。”小榆信心滿滿的樣子，“這有什么不能的？”

    “你把精力分散了學些沒用的東西，會影響學習成績的。”

    “我答應你，保證還是維持在班級前十名?！?/br>
    小榆的成績一直穩(wěn)定維持在班級五到十名，幸而父母體諒她從小就將很大一部分精力用于學藝上了，在成績上就沒有強求拔尖，只要她能維持在現(xiàn)在的水平即好。小榆也確實爭氣，小小年紀就在市內首屈一指的兒童藝術團體嶄露頭角；外形上更是街坊鄰里公認的美人坯子，先天條件極好。他們想著，將來自己的女兒多半是要走藝考之路的，退一步說萬一此路不通，女孩子嘛，上個普通的大學也可以了，憑小榆現(xiàn)在的成績，這個目標也不難實現(xiàn)。

    “行?！笔Y蕙笑笑，打了方向盤拐進小區(qū)，沒再和女兒爭辯。

    關家所在的小區(qū)是這條街上最漂亮的住宅區(qū)。都是小高層，小區(qū)內綠化也好，和穆澤家的老式小區(qū)完全兩個檔次。

    關小榆的父母文化層次不高，但都屬于有頭腦有闖勁的人。關民山的單位效益不佳，幾年前就下了海，開了一家只有四張桌子的早餐店，雖然辛苦，但收益竟比在單位時的死工資高出許多。沒過兩年竟已擴展成一家規(guī)模不小、小有名氣的餐廳。蔣蕙也跟著從單位辭了職。倒不是主要為了去給丈夫搭把手，而是更偏向于陪伴女兒的成長。店里的事近兩年已上了軌道，不必他們夫妻倆都親自盯著，反而是小榆要經常去學藝、演出，她雖比一般孩子要來得獨立，但畢竟還小，很多時候離不開大人的陪伴。

    二年級的作業(yè)很少，晚飯前小榆就做完了。

    小榆其實不太喜歡吃學校中午統(tǒng)一訂的餐，每次都沒吃完，這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忍不住跑到廚房看看今天晚上的菜色。

    “mama……”她笑嘻嘻地拉開廚房移門，探頭探腦。

    “怎么啦？”蔣蕙正在給湯里加調料。

    “今天我們吃什么呀？”她奶聲奶氣地問，眼睛已經瞥上了料理臺上放著的一盤面拖魚柳，不禁咽了咽口水。

    蔣蕙回頭看見她饞貓似的模樣，就知道她餓了：“兩分鐘就開飯。你可以先去洗手了。

    關民山晚飯大多數(shù)時候會在自家餐廳吃，晚飯桌上就小榆和蔣蕙母女倆。蔣蕙今晚照慣例做了三菜一湯：面拖魚、番茄炒蛋、青椒rou絲外加一個絲瓜蛋湯。她的廚藝不錯，簡單的家常菜做得都很入味，把小榆的嘴巴也養(yǎng)刁了。

    他們家每周會請半天鐘點工，主要是負責打掃衛(wèi)生，飲食的事，無論衛(wèi)生還是營養(yǎng)方面的考量，蔣蕙都不太放心交給外人，一直是親歷親為。

    “mama，明天我能不能帶一壺米漿到學校喝??？”小榆吃完飯，見蔣蕙從書包里取出準備要洗的水壺，心中突然一動。

    “米漿？你什么時候愛喝這個了？”蔣蕙狐疑道。

    小榆想到之前自己說要和穆澤學手語，mama就有點擔心的樣子，便沒有提是因為他的緣故，只說“今天在學校同學給我喝了一口，我覺得滿好喝的?！?/br>
    “行啊，我給你做一瓶灌上。”蔣蕙不疑有他。“哦對了，你不是滿喜歡桂花味的甜品嗎？像是桂花酒釀圓子之類的，我給你稍微放點冰糖、撒上桂花，你應該喜歡的吧？”

    “好??！”小榆心里美滋滋的——還是mama聰明，這樣香香甜甜的，肯定更好吃！穆澤也一定會喜歡的！

    第二天，小榆一直在期待穆澤拿出自己的水來喝。

    等到第三節(jié) 下課，穆澤真的渴了，他剛拿出保暖水壺來，小榆就搶先一步把自己的水壺推到他面前。

    “請你喝的！”她笑吟吟地說。

    穆澤搖搖頭。

    “不是白開水，是你愛喝的米漿！”小榆急巴巴地解釋道。今天早上到現(xiàn)在，穆澤對她都有些冷淡，除了見面點頭問好后就沒有和她有交流。她現(xiàn)在迫切需要找個理由和他套近乎。

    好在，穆澤沒有拒絕。遲疑了一下，終是把自己專用的斜口杯拿到了桌上。

    小榆主動擰開了自己保暖水壺的蓋子，往他的杯子里倒了大半杯，因為開心，險些忘記他的杯子是斜口的，差一點就要倒過頭，漫過低的那一邊。

    穆澤朝她點點頭，睫毛眨了一下，小榆知道他這是在向她說謝謝。

    他喝米漿的姿態(tài)過分文雅，小心翼翼的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

    然后，他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半口沒來得及咽下的米漿噴了出來，弄臟了半張書桌。甚至殃及了他前座的同學。

    小榆嚇了一跳，顧不上擦桌子，本能地去拍穆澤的背脊。

    他弓著身，滿臉漲得通紅，踉蹌著離開座位，弓起身子蹲在地上猛咳不止。

    被噴到的前排男生一邊嫌惡地拿紙巾擦脖子和后背，一邊埋怨：“好惡心啊！穆澤你怎么回事？能不能注意點??！真倒霉！”

    “文朝你別那么兇，穆澤又不是故意的！”小榆不是不理解文朝的感受，換做自己被別人的飲料噴一身，大概也會惡心得不行。只是穆澤……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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