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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在捻酸嗎?”宋宣向前走一步,停下又低頭看她。 “那還不至于?!苯煲滦πΓ饪雌饋淼故呛玫煤埽骸版聿恢劣跒檫@些有的沒的小事生氣捻酸,更況還是自己不在意的事,就更沒必要了,您覺得呢?” “如此自然甚好?!彼湫σ宦暎稚狭飧?。 片刻后,他頓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又松了松。 江挽衣閉目,完全是被他帶著走。 想來一直也是如此。 她前世百般猜宋宣心思,今世還是忘不掉他。 全身上下如同浸在冰中,只有宋宣手抓著的地方是有溫度的。 詞兒頗為忐忑的跟在兩人身后,不想宋宣直接目視前方,開口:“我的夫人我還會弄丟嗎?” 詞兒一時頓住,站在原地惶恐不安,不知該如何是好。 江挽衣見了,只得淡淡開口:“你先退下吧。” 詞兒這才行禮,沒再跟上了。 如意湖周邊人甚少,方才只剩下昏暗燈光,江挽衣被他帶到了湖邊,停住了。 這里也不知道何時安放著一艘船,船上放置著一盞小燈,散發(fā)著幽微的光,接著光,能看清船邊的荷花莖葉。 一朵荷花含苞欲放,似少女一般嬌羞,又在光下一覽無余,江挽衣看的入神,宋宣就站在一旁,順著她的目光向那株荷花看去。 “夫人好有閑情雅致?!卑腠懞螅瑥乃炖锊惠p不重地擠出這樣一句話來。 江挽衣移回目光,也不回答他的話,只是問:“不是要去赴宴嗎?帶我來這里作甚?” “這就去赴宴了。” 宋宣說罷,竟然拖著她的手,徑直跳入湖中,江挽衣一驚,幾近大叫出來,方才想起湖中還有一葉小舟,直到雙腳踩到船面時,這才安下心來。 “夫人如此慌張,是不信我嗎?” 他已經松開了江挽衣的手,氣定神閑地問。 江挽衣卻是顧左右而言他,反問:“有路不走,坐什么船,夫君才是真有閑情雅致?!?/br> 宋宣只是予以一笑,沒再說話。 見他拿起船槳來,江挽衣微驚。 她忍不住問:“你會?” 宋宣這種出身豪門世家的公子哥兒居然會劃船?他什么時候學會的?又是怎樣學會的? 她自詡對宋宣知根知底,卻對這些…… 不想宋宣只是看她一眼,拿起船槳開始劃,搖頭:“我不會啊?!?/br> 他又是一笑:“但總是沒什么學不會的?!?/br> 江挽衣…… 既來之則安之,縱使剛開始心中有再大的氣,也隨著夏夜湖上的清風消散了。 宋宣撐船,船槳在湖面上劃出一道道漣漪,湖邊上荷花種的很密集,一葉舟在其中幾乎是寸步難行,但是后來荷花漸漸稀疏,速度倒也是又極其緩慢到快了一些。 荷花清香就在鼻尖纏繞,江挽衣坐在船頭,看他衣袂自臨夜風微微飄起。 天空中黑漆漆的,只有一輪孤月,無比冷清。 只要宋宣不開口說話,這也稱得上是詩情畫意,可是…… 水面上有不少蚊蟲。 江挽衣很快便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感受,隨之小舟的深入,蚊蟲也越來越多,在她耳邊嗡嗡叫著,十分煩人。 而且夏日里衣裳薄,她手臂上很快就被蚊蟲咬出了紅腫。 江挽衣姑且忍著,只是坐在船頭將自己抱成了一團。 只見宋宣還悠悠然的站立劃槳,完全沒有受到半點蚊蟲的侵擾,江挽衣心下又是一種是莫名嫉妒,又是奇怪。 他輕快地哼著不知名的曲子,聲音很低,心情像是很好。 江挽衣閉眼,心下眼不見耳不聽 ,就算是心不煩了。 半響后,一件袍子倏然扔到了她懷中。 還帶了這么一點酒味。 江挽衣雙手拿住那件象牙白的袍子,抬頭看著宋宣。 他站在船上,只著一身里衣,勾勒出了修長的身形。又因為站的高,擋住了所有的月光,此時此刻顯得無比高大。 “罩在身上吧?!彼Z中帶笑:“就算你不怕被蚊蟲咬,我也怕你染了風寒,到時候過到我身上來?!?/br> 四周荷葉甚少,水面上像是撒了一層銀白色的清輝。 江挽衣咬牙,握著那袍子的手緊了一些,緩緩開口:“你可以不來思齊院,沒人強迫您?!?/br> “我偏要來?!?/br> 水聲輕響,是他滑動船槳的聲音。 “我不僅要來,我還日日都來?!?/br> 宋宣背著她站著,江挽衣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到他接著說:“哪怕是你懷胎九月,我都要同你睡著一起?!?/br> 江挽衣冷笑一聲,將那件袍子蓋在了自己身上,裹緊了。 “您還是去看看您的阿瑤阿溪吧?!?/br> “我要看江挽衣。”他說著,還當真轉過身來,竟然連船也不劃了,就這么直直地對著她。 江挽衣抬頭,無奈道:“幼稚?!?/br> 語氣微涼,還有斥責之意。 宋宣重新拿起船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一笑,繼續(xù)哼曲兒去了。 江挽衣終于得了片刻安寧,一時間心下長舒一口氣。 這安寧卻不到片刻,又被宋宣打破。 江挽衣聽見他輕聲念:“春日游,杏花吹滿頭?!?/br> 她愣住片刻,聽見宋宣輕笑,接著念:“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