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一九六六年。

    許寶象十六歲。

    秦可瑜二十歲。

    寶象被拖拽到地上，燕子死死的抱著男人的腰，一邊哭一邊求。

    “小兄弟你放了我meimei，求求你了，她不是地主家的女兒，她是我妹子，她身子不好，你們別折騰她了…求求你們”燕子跪在地上，咚咚的磕著響頭。

    “不是地主家的女兒？穿這叫什么？??？這是綢布？還有繡花？”戴著口哨的小眼睛男人笑的一臉諷刺。

    “我們辛辛苦苦工作勞動，你們在這大宅子里安心當(dāng)蛀蟲！”他一只手拖起了半跪在地上的寶象，手下的滑嫩讓他忍不住多摸了兩把。

    燕子的眼淚鼻涕已經(jīng)慘不忍睹，她哭求著扒開男人的手，“您行行好吧！那是我小妹！她腦子有病的，您行行好！放了她吧！”

    寶象聽不見那些哭喊聲和怒罵聲，她的眼睛空蕩蕩的，她只能聽見院子里四處被翻箱倒柜找出來的書籍被撕碎的響聲，還有火苗吞噬刺繡屏風(fēng)的聲音…

    噼啪作響，淚流成河。

    寶象被兩個人摁在地上，地上的青石板很冷，她一動不敢動，燕子就躺在不遠(yuǎn)處，她護(hù)著寶象卻被一個男人的悶棍敲到了后腦勺，有血不住的流下來…

    她微張著嘴，躺在地上，身上還是那件深藍(lán)色的棉襖，眼睛睜的極大。

    “燕…”寶象小聲叫喚著，她終于學(xué)會害怕。

    “燕…燕！”寶象一只手伸了過去，她只碰到了燕子冰涼的指尖。

    “啊?。　睂毾笏撼吨韲狄粯蛹饨辛似饋?。

    “?。。?！”她的衣服被撕了下來，露出了雪白的中衣。

    “是個傻子吧？叫那么大聲，給她嘴堵上！”瘦猴兒一臉不耐煩，他左右瞅了兩眼，才放心脫了褲子。

    戴眼鏡的男人一臉yin笑，他的年紀(jì)大一點，不是瘦猴兒這種紅衛(wèi)兵，他不著急，然后堵住了寶象的嘴。

    “哐當(dāng)！”

    花瓶砸下來的時候，瘦猴兒還在解寶象的褲子。

    中年男人眼看著瘦猴整個腦袋瓜子西瓜一樣炸開，鮮血和碎瓷片滿地都是。

    他嚇愣了。手指哆嗦著看著臉上帶血的羅剎，一邊抖一邊叫。

    “你殺人了！你殺人了！”他連滾帶爬想跑出去。

    被秦可瑜一手拽了過來，拖死狗一樣拖著他，一腳踹向他的下巴，男人口鼻躥血的倒在地上。

    秦可瑜心里罵著臟話，把沾了血的手放在桌布上擦了擦，又把已經(jīng)嚇得不住哆嗦的寶象抱了出來。

    燕子死了。

    這個陪了寶象那么多年，用了半生陪伴她的女人，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死了。

    寶象被秦可瑜抱著，她不住的扯著燕子冰涼的手心，“燕…”一邊大顆大顆的掉著眼淚。

    秦可瑜看著她和小狗一樣蹭著燕子的臉，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死了?！鼻乜设ぷе母觳玻恢皇直е难?，想要把她帶出去。

    寶象像個失去了母親的幼犬一樣哀哀的啜泣著，她不住的揉搓燕子的臉頰和手心，曾幾何時，她發(fā)著高燒，燕子也是這樣，徹夜未眠的給她用涼水降溫。

    “你走不走！”秦可瑜眉毛皺起來，“再不走你就留著呆著等死，到時候湊一雙給你辦喪！”

    也許是他的臉色太過可怖，寶象被嚇住，她小手拽著燕子的袖子，一邊扯著嗓子哀嚎，眼見著秦可瑜又要來揪住她，她發(fā)了狠，一口咬在他的肩頭。

    秦可瑜趁機(jī)把她從燕子的尸體身上扒下來，肩膀處像是被貓叼住了rou，刺刺麻麻，疼的他忍不住箍緊了寶象的腰和臀。

    “cao！你給你爹松口！”寶象緊緊的咬住他的肩，有血漬流了出來。

    “媽的剛剛那倆混蛋你不咬！老子來救你你咬我！”

    “你給我松口！”

    ……

    不遠(yuǎn)處，大廳燃起的黑煙裊裊升起，那是百年基業(yè)的死去，那是一個時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