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之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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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桃子甜的很呢?!敝苄〈畠嚎兄w桃,順手把一小筐桃兒放到卡車廂里。 崮悠山公園常年游客很多,已經(jīng)過了看桃花的季節(jié),滿山爛漫變得蔥蔥郁郁,飽滿的桃子粉嘟嘟的掛在樹梢頭,葛大爺樂呵呵的看著幾個年輕的工人在樹上攀上攀下。 “葛叔,今天小花兒還不來?。俊敝苄〈畠簡栔鸫?。 葛大爺把煙屁股扔到垃圾桶里,拿著掃帚掃了掃地上的桃核。 “按理說該回來了?!备鸫鬆敀咧?,“昨天說今天學校有活動,可能是和新朋友在一塊兒,玩瘋了。”他有點兒擔心。 “嗨,小花兒有朋友了?多好,她就該多和年輕人說說話,人家老師教的也好呢,”劉嬸兒把草帽摘下來,抱著水壺喝了口水?!岸际且粯拥膶W生,也有的聊。”她一臉笑意。 周小串兒悵然若失,有朋友了啊。 他的心思大家伙兒都知道,可周小串兒家里搞運輸,不說多富裕,倒是小康家庭,況且他還是獨子,別說葛大爺覺得沒可能,周小串兒父母也是不可能同意一個聾啞人做媳婦兒的。 再說了,談對象啊,小花兒還是個小姑娘家,沒開竅吶,葛大爺想的真不少。 幾人邊干活兒邊聊天,沒一會兒天都擦黑。 等到人都走光了,小花兒還沒回來,他在山下的公交車站等著,左等右等就是沒見到人。 葛大爺心里擔心,他撥了個電話給學校,嘟了半天,那邊電話通了,葛大爺小心翼翼的詢問著,只聽那邊一陣吵鬧似的說了些什么,仿佛一記悶雷劈到了老頭兒的腦袋。 “不在…”“受傷…住院…”電話那頭嘈雜的很,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葛大爺只覺天旋地轉(zhuǎn),話筒被咔噠丟到地上,他一只手哆嗦著扶著桌子,一手捂著胸口,緩緩地倒了下來… 客廳里的小電視還在循環(huán)播放著一則即時新聞… “201x年5月25日下午叁時左右,碭山市隆安縣樹人手語學校發(fā)生了一起性質(zhì)極其惡劣的輪jian案。一個小時間,被害人葛某(xx年生,19周歲,聾啞人)先后多次遭受叁名校內(nèi)員工劉某(xx年生,20周歲)、趙某(xx年生,22周歲)、鄭某(xx年生,41周歲)強jian。被害人在遭受侵犯時使用鉛筆戳傷鄭某,在反抗無效的情況下遭受鄭某的毒打,導致被害人第一及第叁節(jié)肋骨骨折,小腿脛骨骨折,經(jīng)司法機關(guān)鑒定為輕傷。 從受害人身體提取jingye鑒定結(jié)果對比表明犯罪嫌疑人劉某、趙某、鄭某強jian罪、故意傷害罪名成立。 201x年5月27日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判決如下:審判機關(guān)分別以強jian罪、故意傷害罪判處犯罪嫌疑人鄭某無期徒刑,判處劉某、鄭某兩人5-10年有期徒刑不等。 201x碭山市公安局開展的打擊“黃賭毒”專項活動中,此案例因受害人身份特殊性、犯罪性質(zhì)極其惡劣被列為201x年度最令人痛心的案件。除此之外,于201x年九月份,碭山市“420案”第一批涉毒案件人員已陸續(xù)被抓獲歸案。 碭山市政法機關(guān)提醒廣大人民群眾,如遇到任何不法犯罪行為請立刻聯(lián)系碭山市公安局機關(guān),同時我們將積極引導當事人依法申訴,并依法處理相關(guān)訴求。…” 葛大爺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身子都已經(jīng)涼透了。 他的尸體佝僂著腰,眼睛睜的大大的,盯著空中的某一點,臉色已經(jīng)灰敗,他微張著嘴,仿佛在喊著什么…直到斷氣前一秒,他還在等著,等著他的小花兒回家… 葛大爺就這樣孤零零的下葬了,守林人們一起給他處理了身后事,葬在了這座他呆了一輩子的崮悠山,山上寺廟的僧人長吁短嘆,世事無?!?/br> … 半年后,碭山市療養(yǎng)院。 院里有一個特殊的病人,住在五樓的單人病房,其他病人只能順著外面看到五樓窗戶上焊死的鐵鎖,還有四樓病人偶爾夜里聽到的尖叫嘶吼聲。 “小花兒,今天感覺怎么樣了?”手語老師走進來,她把書包放下,手機遞了過去。 “很好?!毙』▋阂活^緞子似的長頭發(fā)披到腰間,她一手拇指指尖抵于食指跟部,向下一沉,然后握拳,向上伸出拇指比劃著。 自從被送到療養(yǎng)院,她就變得安靜了許多,葛大爺?shù)娜ナ澜o她造成了很大的打擊,本來她的世界就是無聲無息的。 現(xiàn)在的她,更是沉默寡言。 比較和護士一起出去散步,她更喜歡一個人靠在床上看著窗外發(fā)呆。 林業(yè)局和市里的領(lǐng)導過來慰問過,手語老師自責沒有照顧好她,每周都過來幫忙。 小花兒的身體已經(jīng)好的七七八八,但是入院診斷書上鑒定她仍有一定程度上的抑郁癥,后續(xù)治療還是需要持續(xù)觀察。 療養(yǎng)院的醫(yī)生護士聽說這樣的慘案也掉了幾滴眼淚,待看到小花兒的臉蛋兒,又嘆息了一陣子,錢倒不是問題,后期的賠償足夠小花兒在療養(yǎng)院里住到老。 但長著這樣的相貌,偏偏是個聾啞人。 真是可惜了啊。 樓上的一個鬼魂似的影子也在嘆息,他隔著玻璃看著散步的女孩兒,一遍一遍的描摹著她的臉,她的身材,她寬大的病人服,還有緞子似的一頭長發(fā)…都讓他深深著迷。 顧悠然就是五樓被鎖房間里的病人。 他本不該在這里出現(xiàn),但是因為身份的特殊性,他仍然被安排了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高薪聘請的戒毒所的專業(yè)人員和藥物戒斷醫(yī)生。 一頭刺猬似的參差不齊的頭發(fā),顧悠然瞇著眼睛,他有點兒近視,可眼鏡早已經(jīng)被醫(yī)生沒收了,常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讓他不但手無縛雞之力,還長了一張小白臉一樣唇紅齒白的臉。 就是現(xiàn)在瘦脫了相,大煙鬼都這樣兒。 “小少爺,別看了?!北gS大壯揪著他的后脖領(lǐng)子拎小雞兒一樣把他拎進了房間的床上。 “你說你看有啥用,你要是戒不了毒,別說娶媳婦兒,你這房間都走不出去。”大壯給他端來午飯,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你說,她怎么那么好看呢…”一米八的大高個子吊兒郎當?shù)谋P腿坐在床上,滿臉癡迷,“我在外面,還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女孩子?!?/br> “嚯,那您可夠慘的?!贝髩颜ι?。他覺得小花兒漂亮歸漂亮,聾啞人一層濾鏡下來,再美也是殘疾人啊。 “你懂個屁!”顧悠然神神叨叨,“那些小明星能和她比嗎?!” “她聽不著也說不出,她也看不到這個世界的臟東西,這樣的女孩兒才是世界上最干凈單純的。這才是女神?!鳖櫽迫灰皇殖稚滓ㄖ鴾?,一邊像個癡漢一樣拍著彩虹屁。 他從小花兒第一天被送來療養(yǎng)院的時候就隔著窗戶對人家一見鐘情,再見傾心。 他被毒癮折磨的死去活來,脾氣暴躁不安、有時候,聽到一點動靜就忍不住想發(fā)狂。 女孩兒是聾啞人,她聽不見他痛苦的嘶叫,她是唯一一個住在四樓卻沒過來投訴過他的人。 她也不會和那些來看他的男男女女一樣嘰嘰喳喳,叫他頭疼。 他想,這個女孩兒簡直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天使,量身定做的那種。 而自從聽說了女孩兒的悲慘遭遇,他更是覺得心疼萬分,恨不得現(xiàn)在就出去把那幾個人渣剁吧剁吧喂狗! “哦,是夠純潔的,那您都出不去,人家也不認識你?!贝髩汛驍嗔怂幕孟?,面無表情在他傷口上撒了把鹽。 “嘶,你嘴巴怎么那么臭呢!”顧悠然摔了勺,一臉不高興的攆他滾蛋。 大壯閉上嘴,把藥放下,看著他老老實實吃完藥,最后才聽話的滾出去。 顧悠然看著大壯離開,眼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又忙不迭的跑下床蹲到窗戶前,尋找著小花兒的身影。 終于在人群中鎖定,他癡癡的看著她,眼底流出從未流露出來的認真和心疼。 她看上去那么寂寞啊。 深夜,一陣劇烈的嘔吐聲從五樓傳來。 顧悠然的毒癮很大,即使有戒斷藥物輔助,發(fā)作的時候也很少能減輕他的痛苦。 他在床上翻滾著,緊緊的咬著牙關(guān),額頭上的汗珠子一顆一顆滾落下來。 大壯在外面看著少爺受罪,眼圈紅了又紅,想抽煙,一時間又抖著手放下去。 自從少爺被關(guān)進來,他被醫(yī)生禁止吸煙,以免少爺聞到味道增加毒癮發(fā)作的幾率。 主治醫(yī)師指揮著兩個男護士給顧悠然上了束縛帶,男孩兒的嘴唇滿是鮮血,他咬破了下唇,那股痛感啃噬著他的意志力,他的眼淚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