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姑奶奶是要造飛機的 第94節(jié)
晚上回到大院,廖杉感覺右眼的泛痛更加明顯了,眨動眼睛時就能感覺到脹痛。 馮研農的媳婦李麗珍從樓里出來,準備去拿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正好碰到回來的廖杉,她看到廖杉的眼睛,“你這眼睛是得針眼了?拿熱毛巾敷敷,過兩天就好了?!?/br> “哎,好。”廖杉連忙應了一聲。 回屋廖杉就燒了一壺熱水,沁透毛巾敷到眼睛上。 兩天后。 廖杉站在鏡子前面,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沉默良久。 右眼的下眼瞼靠近淚腺的位置鼓起一個紅腫的包,幾乎已經(jīng)擋住一半的眼白,像是長了一塊息rou,仿佛她已經(jīng)異化了似的,看上去有些嚇人。 廖杉眨了眨眼,疼痛感更甚。 出門時廖杉又碰到了李麗珍,對方看到廖杉這個樣子也是嚇了一跳,“杉兒啊,你這火氣是夠重啊?!?/br> 廖杉沮喪著臉,她也覺得是前陣子因為彈射座椅的事情太著急了,這才一有解決辦法,松了口氣,身體里的火氣就全涌了出來。 李麗珍連忙安慰道,“這里面是膿,堅持熱敷,發(fā)出來就好了。我之前有一次也是腫這么厲害,等膿包破了很快就好了?!?/br> 廖杉點點頭,頂著這只“異化”的右眼去上班了。 沒想到剛到研究所,廖杉迎面就遇到了王川澤,她下意識的抬手捂住右眼,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你眼睛還沒好嗎?”王川澤疑惑,廖杉這兩天在發(fā)動機廠呆的時間更長些,他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兩天前。 “快好了?!绷紊己卣f,側身避開他的視線,匆匆進了設計樓。 拿上資料她就準備走,和旁邊桌的趙偉說了一聲,“等崔勝平和劉浩耀來了,幫我和他們講一聲,就說我已經(jīng)先去發(fā)動機廠了?!?/br> 趙偉剛應下,就見廖杉逃似的離開了。 廖杉走到飛機廠門口,又遇到了來上理論課的試飛員們。 于輕舟有好些天沒見到廖杉了,見她右眼紅腫的樣子一愣,“你的眼睛……” “麥粒腫,”廖杉答道,“就是針眼?!?/br> “看起來挺嚴重的……”于輕舟說得有些猶疑,最終還是沒有把后面關心的話說出來。 廖杉笑笑,“沒事,這就快好了?!?/br> 于輕舟點點頭,沒有在說什么。 兩人擦肩而過,廖杉走出飛機廠,于輕舟和其他飛行員走進飛機廠。 只是走了幾步,于輕舟忍不住又回頭去看廖杉漸行漸遠的背影。 他不怕犧牲,在十幾年前入伍時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這個準備。 他只是怕,他奔赴了他的大義,獨獨留下親者痛。 忍受著眼睛的不適,廖杉沒有耽擱工作,在發(fā)動機廠盯著工人師傅們將用在彈射座椅上的火箭發(fā)射器雛形初步做出來,又是到了深夜。 回到家后,廖杉熱敷了一會兒就早早睡下了,期盼著第二天眼睛就能痊愈。 可現(xiàn)實令她失望了。 不到三點,窗外的天空還一片漆黑,廖杉就被腫痛感擾醒了。她起床一照鏡子,右眼下腫得比前一天還要嚴重,紅腫的膿包像一條rou蟲,占據(jù)在眼眶中,看著更恐怖了。 屋子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身后,廖杉嘴一癟,有點想哭。 這時候沒有化妝品、沒有好看的衣服就算了,怎么還會因為麥粒腫“毀容”? 一想到幾個小時后,她要頂著這個形象去研究所…… 廖杉吸了下鼻子,把爐子燒上火,又接了壺水,準備燒壺開水再熱敷催一下眼里的膿包快快“收了神通”吧,最好能在她上班前破潰。 她抱著雙腿蜷縮坐在搭著衣服的椅子上,盯著爐子上的燒水壺。 壺身彌漫開熱氣,水壺內的水也咕嚕咕嚕沸騰起來,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有些吵鬧。 廖杉回過神來,趕緊把爐子關了,提起水壺倒到搪瓷臉盆里,沁濕放在里面的毛巾。 就在她剛放下燒水壺,想要等盆里的毛巾沒那么燙手時再拿出來熱敷時,房門突然被人輕輕的敲了幾下。 “廖杉?”王川澤壓低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到廖杉的耳朵里。 她趕緊去拉開門,有些抱歉,“對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王川澤沒想到房門一打開,就看到廖杉穿著一條淺綠色長裙的樣子,烏黑的長發(fā)散在肩頭,瑩白的胳膊露在外面,他的耳朵一下子紅透了,立刻移開了目光,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廖杉紅腫得嚇人的眼睛。 “你眼睛怎么這么嚴重了?”王川澤擰眉,也顧不上心中的旖旎和羞窘,只擔憂的細細打量著廖杉的右眼。 廖杉這才后知后覺抬手要去捂眼睛,“沒事,說不定明天就好了?!?/br> 王川澤剛剛被隔壁的響動吵醒,就隱隱感覺廖杉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她不會這個點就醒了,他不贊同地說,“你這樣子可不像是沒事。” 天空仍黑得像墨,王川澤幾乎沒多想就做出決斷,“鎮(zhèn)上醫(yī)院晚上也有醫(yī)生值班,你換身衣服,我陪你去醫(yī)院看看?!?/br> 廖杉本來沒把小小的眼睛紅腫當回事兒,每天也是只顧著忙彈射座椅改進的事情,一拖再拖才變成現(xiàn)在這么嚴重的情況,她想了想,去醫(yī)院看看也行,看完時間也差不多可以去研究所上班。 王川澤出門前就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他回房間又拿了個手電筒,出來站在廖杉門口等她。 很快,廖杉就出來了,換下了那條她穿著睡覺的改良版布拉吉裙子,穿著一身短袖襯衫和長褲,夜里冷,她還在外面多套了一件春秋兩用衫外套。 鎖好門,在整棟樓的住戶還在睡夢中時,兩人一起下了樓,往外走。 站崗的士兵看到兩人有些驚訝,瞌睡蟲都跑了。 廖杉連忙解釋道,“我眼睛有點嚴重,王工陪我去趟醫(yī)院?!?/br> 年輕的士兵心思單純,看到廖杉的眼睛也是嚇了一跳,“那您快去吧,這個點天黑,路上都沒人,是要人陪著才行?!?/br> 王川澤和廖杉出了大院,朝著鎮(zhèn)上的醫(yī)院走去。 醫(yī)院這個時間是還亮著燈,但里面的人不多,兩人很快就到了問診室,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只看了幾眼,就對廖杉說,“你這麥粒腫挺嚴重的,要切開把里面的膿都清掉。沒事,小毛病,一會兒就能治好?!?/br> 廖杉點點頭,對醫(yī)生有種天然的信任感。 等她躺在手術床上,醫(yī)生拿著刀懸在她眼睛上方時,廖杉突然有點慌,“等等,不打麻藥嗎?” “麻醉藥品那么少,這種小手術用不上。”醫(yī)生爽朗的說道,“沒事,同志你別害怕,很快就好?!?/br> 他給旁邊的王川澤使了個眼色,“你把手給你對象抓著?!?/br> 說完醫(yī)生又很是耐心的安慰廖杉,“沒事,你要是疼就掐你對象的手,忍一忍啊,放心,真的很快就好?!?/br> 廖杉有點后悔來醫(yī)院了。 王川澤趕緊握住她的手,緊張的看著醫(yī)生的動作。 在清理排膿的過程中,廖杉痛得眼淚直流,她緊緊咬著牙,把王川澤的手攥到發(fā)白,手心里不停出著冷汗,短短幾分鐘,她卻感覺仿佛度秒如年。 其實醫(yī)生速度真挺快的,沒一會兒廖杉右眼下原本腫得有點擋視線的膿包已經(jīng)消下去了,他利落的把創(chuàng)口處理好,在她的右眼上貼上紗布,“好了,恢復得好的話明后天就能拆紗布了,我再給你開個眼藥水,回去勤滴著點,沒啥事就不用再來了?!?/br> 廖杉整個人還有點發(fā)懵,剛剛疼得都快暈過去了,她甚至有種也許昏過去說不定就能再穿回現(xiàn)代的錯覺。 王川澤接過醫(yī)生開的單子,“好的,這大晚上的辛苦您了?!?/br> 醫(yī)生不在意的搖搖頭。 王川澤把廖杉從手術床上扶起來。 廖杉的目光掃到他的手上,他皮膚白,發(fā)紅的指印便格外的明顯,“對不起啊。” 王川澤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沒事,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疼痛感稍緩,就是包了一只主視眼,廖杉看東西有點不太適應,“還行?!?/br> 她伸手想要拿王川澤手里的單子,卻一下子抓到對方的手上,廖杉趕緊松手,有點尷尬,“距離判斷可能受到了一點影響?!?/br> 王川澤輕笑,“沒事,我?guī)湍闳ツ盟幇?,你自己能走嗎??/br> 廖杉立刻跳下床來,“當然可以,我傷得又不是腳。” 就是走得有點慢,廖·獨眼俠·杉還在努力適應一只眼睛的世界。 交錢拿了藥,兩人離開醫(yī)院往回走。 天空依舊還是黑沉沉的,只有點點星光,萬物都靜悄悄的,只有兩人的腳步聲。 王川澤拿著手電筒照著前面的路,配合著廖杉的速度慢慢走著。 周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總是像暗藏著未知的恐怖,廖杉卻在此刻無比心安,她側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沒有說話,仿佛今夜被人擾了睡眠、奔走這一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不值一提,正如他曾說過的話,“那些費盡心思對你好的瞬間,我沒想過回報,只是單純的想對你好?!?/br> 不管她再怎么回避、拒絕,他仍堅定的秉持著自己的心。 廖杉突然停住腳步。 王川澤也很快停下,側過身來看向她,“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嗎?要我背你嗎?” 廖杉伸出三根手指,對他說道,“三個條件?!?/br> “第一,我們的關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或者說,越少人知道越好?!?/br> “第二,我不想生孩子,會耽誤我的工作?!?/br> “第三,”廖杉卡殼,想了一會兒,“還沒想到,我先持保留意見。” 廖杉看著王川澤的眼睛,認真說道,“如果你答應,我們就處處試試?!?/br> 既然零高度的彈射座椅她都非要試一試,那本就心動的感情,她為什么不敢勇敢試一次? 王川澤的眼眸亮起,認真思考過后點了點頭,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廖杉有些難以置信,再次確認了一遍,“你真的仔細想過了?我不生孩子的。” 王川澤也再次點了點頭,“十個月,你可以創(chuàng)造出更多價值?!彼圆簧筒簧税?。 而且…… 王川澤看著她,很是認真的說,“我愿意遷就你任何事,滿足你所有要求,不止三個?!?/br> 廖杉忍不住心生觸動,朝他伸手。 “那現(xiàn)在背我吧?!?/br> 她是會得寸進尺的,一只眼還真挺影響視力的。 第97章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