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敗后[穿書] 第29節(jié)
謝知予看著她的眼睛,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但又也許是故意的。 總之,他十分爽快地點了點頭。 ...... 沒辦法,事已至此,姜嶼雖然不太情愿,但也只能慢慢挪到桌邊,順手點了盞燈。 淡淡燭火驅散了黑暗,姜嶼將離恨放在桌上,想了一想,又伸手將它推到桌邊,距離謝知予更遠了些。 火光輕輕搖曳,映出謝知予神情平淡的臉。 他注意到了姜嶼的小動作,面上表情卻未變,始終沉默著,一語不發(fā)。 姜嶼覺得今晚的謝知予有點說不出的奇怪。 往常這種時候他早該出言陰陽怪氣幾句,或者故意拿劍嚇嚇她,而不是安靜得讓她覺得反常。 她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謝知予是不是被誰奪舍了,忽然一陣風吹來,燭火隨風晃動兩下,顫微微地熄滅了。 姜嶼只得暫時收起疑惑,起身去關窗戶。 光亮驟然消失,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頃刻間化為了一團漆黑。 謝知予聽見窗戶合攏時發(fā)出的輕微聲響,神情總算有了一絲變化。 密閉的房間內,黑暗洶涌而來,鋪天蓋地似的快要將他淹沒。 身體在控制不住地輕微顫抖,謝知予卻并不在意自己的反應,好似早就習慣了般,彎起唇角輕快地笑出了聲。 他抬手摸到腕間的傷口,指尖抵著用力摁了下去,猩紅的血液汩汩而出。 疼痛讓身體的異樣一點點平復下來,少年眸光淡淡,指尖卻悄然加重了撕扯傷口的力度。 感受到這股血rou撕裂的痛感,謝知予眉眼綻開,笑得更為愉悅。 空氣中隱隱飄起一絲淡淡的血腥氣,姜嶼合上窗戶,心覺不對,忙回頭望去,差點直呼好家伙。 謝知予左手已然鮮血淋漓,卻仍笑著好似全然感受不到疼痛般,右手還在撕扯著傷口。 月光從紙窗透進來,照在謝知予身上,勾勒出清冷出塵的輪廓。 墨色發(fā)絲從肩頭滑落幾縷,他低著頭,雙眸微垂,姿容如雪。偏偏面上笑意隨著傷口撕裂的程度愈深,顯出幾分說不出的瘋狂。 眼見淌出的血液越來越多,姜嶼眉心一跳,擔心他出事,連忙走過去制住了他。 “你這是在做什么?” 少女纖細溫潤的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似是怕牽扯到傷口,又微微松了些力度。 感受到腕間傳來一陣暖意,謝知予停住動作,抬眼定定地望著她,眸色漆黑如墨,看不出什么情緒。 見他半晌不說話,姜嶼只好自作主張地輕輕抬起他的左手平放在桌上,再次點燃了燈,動作輕柔又小心地為他處理著傷口。 黑暗再度散去,暖融融的燭火灑落桌面,映出少女極為認真的神情,淡淡的茉莉香氣飄近,謝知予煩亂的心緒竟奇異地平復下來。 他靜靜注視著姜嶼,半晌,突然輕聲問她。 “師姐,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姜嶼當然有問題想問他。 她雖不知那股魔氣從何而來,但她直覺這背后一定牽扯著什么秘密。 原文從江浸月視角出發(fā),她眼中的謝知予與謝知予本人就有著很大差別,現在看來,或許就連后期謝知予入魔的原因也不過只是她的主觀猜測。 謝知予或許很早就與魔有了關系,只是他藏得很好,周圍竟然沒有人能發(fā)現異常。 但若不是為愛黑化,那又是因為什么才讓他決定不再繼續(xù)裝下去,叛出師門,光明正大地選擇了魔道。 還有離恨劍,分明是謝無咎所贈,是為正道之物,又為何會因魔氣的安撫平靜下來。 姜嶼心底滿是疑惑,卻也識趣地沒有開口向他詢問。 謝知予雖然沒有對她動手,表現得也很平靜,但這不代表她現在很安全,畢竟看見了他的秘密,能不能活過今晚還是個問題。 比起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當前最緊要的還是得先想辦法保住自己的命。 心中百轉千回,姜嶼一番深思熟慮后,抬頭望著謝知予,語氣堅定。 “我相信你?!?/br> 謝知予身上謎團頗多,可姜嶼目前掌握的線索又太少,為了獲取他的信任,這是最穩(wěn)妥、不會出錯的回答。 火光搖曳,燭火淡淡的燃著,發(fā)出輕微的畢波聲。 謝知予聽著她的回答輕輕笑了。 他明顯不信,卻也沒有戳穿她。 想起曾經在秘境中與她的對話,眸中忽又帶了幾分好奇。 他問道:“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師姐為什么會這么信任我?” 姜嶼回答:“你是我的師弟,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這回倒輪到謝知予語塞,他從前竟不知“師弟”原是一個這么特殊的身份。 謝知予靜默一會兒,突然想到什么,又笑著問道: “那宋師兄呢,師姐也很相信他嗎?” 姜嶼有些奇怪他為何在這時提起宋無絮,她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所有人里,我最相信的是你。” 這句話其實不算是真話。 在姜嶼看來,謝知予作為任務對象,同其他人不一樣是真,最相信他卻是假。 但她說得極為坦誠,聽上去就非常具有迷惑性。 謝知予斂了笑意,歪頭打量著她,似是在判斷她話中的真假。 姜嶼任他看著,頂著他探究的視線低下頭,從容不迫地繼續(xù)專心處理傷口。 條件有限,姜嶼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能用的繃帶,只好從襦裙上裁下一段布料替他包扎起來。 最后收尾時,像模像樣地系了個蝴蝶結。 姜嶼拍拍手,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忘叮囑道: “你記得不要碰水,也不要提重物,傷口太深了,估計要好幾天才能恢復?!?/br> 話說到這里,難免又想起來上回在極樂世界,謝知予也是趁她不注意用鎖鏈扎穿了自己的手。 他好像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傷起自己的時候下手也不曾心軟半分。 回想起方才他笑著撕扯開傷口的畫面,姜嶼忽然察覺到了幾分不對。 ...這人該不會是有什么自虐傾向吧? 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喜歡自虐的人大多都伴隨著一定程度的心理問題,如若不及時干涉,很容易走上某種極端。 謝知予本身就已經有點變態(tài)了,姜嶼簡直不敢想他若是再變態(tài)一點會變成什么樣。 她決定想個辦法給他做一做心理疏導。 “你困嗎?” 腕上纏著一段紫色的布料,連帶著他的皮膚好似也沾染上了布料主人身上的茉莉香。 謝知予收回手,看看腕間的蝴蝶結,又抬起眼看姜嶼。 “你困了?” 姜嶼搖搖頭,從行李中翻出一沓符紙。 “白天給你變的那個小術法確實不怎么樣,所以我特意琢磨了一個新的,不用術法也能變出漂亮的蝴蝶?!?/br> 她熟練地將符紙疊成蝴蝶,左右對折,再用定訣將對折后的蝴蝶定在墻壁上。 如此重復幾次,直到將符紙都疊完。 姜嶼拿著燭臺,走到墻壁前,左右晃動著燭火。 火光映著符紙,在墻壁上投落一片陰影,符紙和影子組成了一只只完整的蝴蝶,隨著晃動的燭火扇動著翅膀。 就算不用術法,這些薄薄的符紙也同樣有了生命,在火光下翩翩起舞,生機盎然。 姜嶼轉過身面向謝知予,揚起唇角,朝他莞爾笑道: “怎么樣,是不是比用符紙變出來的好玩多了?” 謝知予的目光落在墻上,他看著這些蝴蝶,眉眼不自覺染上了笑意。 “師姐是如何想到的?” “你有沒有玩過影子游戲?”姜嶼說,“我一個人無聊的時候就喜歡和自己的影子玩,從這里面找到的靈感。” 她邊說邊回到桌邊,放下燭臺,看了眼謝知予的神色。 “你現在是不是心情要好些了?” 燭火映著謝知予的側臉,溫暖的火光柔和了眉眼。 他聞言微微一愣,似是沒有料到她會問這個,隨即又輕笑著道: “師姐果然厲害,竟連別人的心思也能看穿?!?/br> 這倒不是姜嶼有多厲害,能輕易看穿他人心思。 只是今晚的謝知予格外反常,再者說,沒有人會在心情好的時候玩自虐。 她不知道謝知予心里在想什么,但她做這些的目的就是為了能讓他開心起來。 姜嶼沉吟幾秒,放輕了聲音,溫聲細語地對他說。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以試著對我傾訴?!?/br> “雖然我不一定有辦法能解決,但至少你說出來了,心里能好受一些?!?/br> 窗外雨聲滴答,檐下的銅鈴在微風中飄動,叮當作響。 聽著姜嶼的話,謝知予恍惚了一瞬,思緒隨著雨打檐鈴聲飄回了從前。 南詔夏季總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