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恢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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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光亮逐漸消逝,一股無聲的恐慌攫住了維亞納的市民。再過一個小時,正式的空襲警報就會在全城響起。但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一天已經(jīng)結(jié)束。人們匆匆向著目的地趕去。商人們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打樣。 維也納的夜生活停歇了好幾個月。人們覺得戰(zhàn)爭時期都沒現(xiàn)在糟糕。從希姆萊被刺殺未遂的那天起,緊張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城市。這一次,敵人就潛藏在城市中央。鄰居、朋友甚至家人之間開始互相懷疑猜測。 當(dāng)維也納市民匆忙地結(jié)束一天的生活時,一個戴著報童帽的男人躲進(jìn)黑暗的小巷,安靜地抽煙,觀察著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人。與大多數(shù)人不同,他一直在等待黑夜的降臨。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的顏色漸漸變成深紫色。他猛地吸一口煙,左臉頰感到肌rou牽扯的疼痛。他吃驚自己還會因這樣的疼痛顫動。他以為自己早已習(xí)慣。 '王八蛋...' 他把香煙扔在地上,用鞋底踩了踩。隨后,他把大衣領(lǐng)子高高舉起,把帽子壓得更低,重又走到街上。他走得很隨意,盡量不引起任何人,尤其是警察的注意。他能在城市里游蕩的時間不多,已過了日落時分,黨衛(wèi)軍將開始每晚的例行安檢,會一直持續(xù)到早上6點。他要做的事情極其危險。盡管他向大家闡釋了他行動的合理性,大多數(shù)成員起初都不贊成他的計劃。最終,彼得的支持讓他得以執(zhí)行新的任務(wù)。如果成員們知道這其中參雜了許多私人因素,他或許早被DALF踢出去了。 恩斯特繼續(xù)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低著頭,盡量避免與任何人眼神交匯。其實他也不需要抬頭。他早已熟記通往戈斯公寓的所有路線。身體康復(fù)后,他每天都會沿著這條街走。通過店面,來確認(rèn)自己線路是否正確。 突然,他的眼睛瞥到了出乎意外的一幕。 公寓里的燈亮著。有人在里面。 恩斯特整個人僵住。 「難不成是戈斯?他回來了?他還活著?」 奇怪的麻木感占據(jù)他的全身。他甚至忘記遮擋自己被對面燈光照射住的臉。一方面,戈斯回到維也納,意味著莉娜也回來了。但在恩斯特看來,戈斯還活著,即是他失敗的力證。 憤怒與寬慰同時在恩斯特的內(nèi)心深處涌動。 「真是一個cao蛋的命運......戈斯......」 (兩個月前) 彼得聽到敲門聲。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恩斯特迅速走進(jìn)房間,悄悄關(guān)上了門。彼得放下筆,從椅上站起身。 恩斯特! 你好呀,彼得。恩斯特脫下帽子。 兩人互相擁抱,彼得緊緊地抱住恩斯特。他們最后一次見面是在暗殺前的DALF會議上。盡管每周都會收到有關(guān)恩斯特休養(yǎng)情況的通知,但彼得始終都牽掛著他的安危?,F(xiàn)在,彼得感到如釋重負(fù)。 感謝上帝,感謝上帝,你好了! 彼得拉開距離,仔細(xì)觀察他的傷疤。雖然已經(jīng)愈合,但疤痕依舊明顯。 嗯,不會消失了。恩斯特說,仿佛他看透了彼得的心思。 你非常幸運,子彈刮破了你的皮膚,但沒有穿過你的顴骨。也沒有造成任何神經(jīng)損傷,而且...... 戈斯呢? 恩斯特突然問道。 彼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示意恩斯特坐下來。 戈斯被送進(jìn)醫(yī)院后,我們就失去了他的蹤跡。有一天晚上,他無端消失了。醫(yī)院的工作人員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DALF正忙著處理一系列sao亂,無法派人緊盯著戈斯。 我聽說希姆萊活了下來。 彼得低頭看著自己的辦公桌,沮喪地跺了一腳。 是的,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強。他確實還活著。若沒有他那該死的教子,希姆萊早就被炸成了碎片,我們的任務(wù)也會在那天晚上圓滿完成。 弗雷德里克·雷德... 嗯,他的情況很不妙。他親愛的教父設(shè)法為他找來了最好的醫(yī)療小組,甚至還有醫(yī)生從柏林趕來。雷德最終將會從空軍中退役。由于他所謂的英勇之舉,希特勒可能會親自將最高榮譽勛章放在他的胸前。 可惡的納粹混蛋.... 我們的行動并沒有完全失敗。許多重要的黨衛(wèi)軍軍官都被解決掉了。政府迫切地想要重整旗鼓。最新得知的消息告訴我們,他們正計劃讓所有幸存的軍官通通復(fù)任。你知道那些納粹是怎樣的一群人……愈是受挫,愈要表現(xiàn)出團結(jié)和強壯。戈斯確實還活著,我們猜測,不久后他也會被下令重返維也納。 他的腦海里閃過莉娜的臉。恩斯特閉上了眼睛。為什么想要忘卻她如此之難? 我的下一個任務(wù)會是什么? 恩斯特問。 彼得沒有及時答復(fù),恩斯特睜開了眼睛。 彼得清了清嗓子。 恩斯特......由于你的傷勢,我們可能要把你從某些任務(wù)中抽調(diào)出來...... 傷勢?我很好,彼得。我四肢健全,也沒有失去思考的能力。 我是說......你的臉......帶著這樣的疤痕,我們無法派遣你從事涉及白天活動的任務(wù)。 恩斯特現(xiàn)在明白彼得的擔(dān)心。一道明顯的疤痕會引起公眾不必要的注意。 別太擔(dān)心,我們還有很多其他行動需要你。我們計劃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內(nèi)進(jìn)行另一場突襲。分散在維也納多處。那將是場重大的襲擊。我打算派你去...... 我不想放棄戈斯。恩斯特低聲說道。 恩斯特......是的,戈斯還活著,你的任務(wù)沒有按計劃完成。但相信我,沒有人會對你指手畫腳,也沒人責(zé)怪你。 我不想半途而廢。 這會很危險,現(xiàn)在全城都加強了安保...... 過去的一周里,我跟一些人說了我的想法??傻侥壳盀橹?,似乎所有人都反對我。求你了,彼得,讓我完成這個任務(wù)吧。如果你想給我額外的工作,我也會盡力去做。 彼得抬起頭,盯著恩斯特。他無法理解恩斯特奇怪的決心。彼得一直認(rèn)為恩斯特是個熱情洋溢的年輕人,工作認(rèn)真負(fù)責(zé)。但這樣的行為近乎癡狂。不過,他決意給恩斯特一個機會。 好吧,我會在下次會議上和領(lǐng)導(dǎo)們談?wù)?。他們可能會有些苛求,你最好做足?zhǔn)備。 恩斯特知道苛求將是什么......比如被當(dāng)局抓到后得自盡。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內(nèi)心并未動搖。戈斯與他,只有一人能活。(It was now down to him oeth.) 他不會放棄。 (五天前) 隨著蒸汽升騰,海倫拿起熨斗將布面熨平。 海倫抬起頭來,瞥見指揮官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書。她看到阿蒙的視線沿著書頁上的文字移動。他的一切都顯得陌生而奇怪。海倫尚未習(xí)慣指揮官一身便裝。白襯衫外加一件深藍(lán)色V領(lǐng)毛衣、下著棕色的長褲、平時油光锃亮的頭發(fā)披散開來。海倫依稀可以看出他自然波浪卷發(fā)的影子。 倘如有人看到此,都會相信這不過是一個普通平常的家庭場景。沒人能想象得到兩人之間復(fù)雜而又扭曲的關(guān)系。 一陣敲門聲使阿蒙和海倫都抬起了頭。阿蒙拿起手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他苦惱自己不得不緩行的步伐。一打開門,阿洛伊斯就站在阿蒙面前。阿洛伊斯微微鞠躬,遞給他兩個信封。阿蒙一言不發(fā)地接過來,隨后點點頭,關(guān)上了門。 海倫看著指揮官一邊朝她的方向走來,一邊讀著看樣子是一封信的東西。還有兩個。他茫然的神色,讓海倫無法得知那會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阿蒙走到廚房的餐桌前坐下來,眼睛卻沒有離開信紙。讀完第一封信后,阿蒙連忙撕開了第二個信封。海倫認(rèn)出了卍 字信頭。會是與政府有關(guān)的消息。指揮官讀第二封信的速度更快,不到一分鐘,他便把信扔在桌上。 我得立即返回維也納。他終于說道。 海倫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這個消息?;爻前踩珕幔堪⒚煞路鹂创┝怂男乃?,抬頭看著她。 我必須回去。這是命令。 「是......因為你是一名忠誠的納粹士兵......」 我父親會在周四前派司機前來。開始收拾行李吧。 指揮官倚持著手杖緩緩起身,回到自己的臥室。臥室門關(guān)上后,海倫重新開始熨燙工作。 海倫拿起熨斗用力地熨燙,努力讓自己專注當(dāng)下??伤裏o法遏制自己不去想重返維也納的處境。出于安全考慮,回到滿是恐怖分子的城市并不妥當(dāng)。她的思緒漸漸飄遠(yuǎn),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最關(guān)心的其實是她和指揮官的未來。 「如果我們并非如此(if we were not who we are),事情本該多么容易啊?!?/br> 白日的某些短暫時刻,她想象著自己與現(xiàn)實不同。如果她不是猶太人呢?如果指揮官不是納粹黨員呢?如果他們只是普通民眾,會不會有更友好的開始?作為一名女人,她會不會被指揮官那樣的男人吸引...... 海倫停下了熨燙。臉頰灼燒的通紅。 愚蠢的少女幻想! 海倫扔掉熨斗,沖到水池邊,打開了水龍頭。海倫捧起冰涼的水,灑在自己臉上。 你在想什么呢! 自己竟對指揮官抱有這樣的想法,海倫感到羞愧與尷尬。他是個變態(tài)。是一個狂熱的納粹分子。也許她就應(yīng)該讓他死在醫(yī)院里,或者在他的藥物中摻入一些東西毒死他。她可以趁他睡覺的時候割斷他的喉嚨。她甚至有機會可以隨意刺傷他。但她什么也沒能做。 是出于宗教信仰阻止她去殺害那個虐待她和她同胞的那個男人嗎?他真得有那么可怕?以至她在他身體抱恙時都不敢下手。 不是的。 與道德或恐懼都無關(guān)。 海倫不敢承認(rèn)那個事實,也不敢用語言確切地形容自己的感受。 也許回到維也納是個好主意?,F(xiàn)實會是強效的清醒劑?,F(xiàn)在的幽閉環(huán)境,使她忘記了過去、身份以及指揮官身上所代表的瘋狂。 海倫用圍裙擦干臉,重新回到熨衣板前。 (兩小時前) 汽車駛?cè)胨麄児⒏浇煜さ慕值溃愞D(zhuǎn)身審視指揮官的臉。回到事發(fā)現(xiàn)場會不會激起他的創(chuàng)傷?但她沒能在阿蒙的臉上看到任何變化。他一動不動地坐著,安靜地望著窗外。 「當(dāng)然,他是名軍人,是個冷血的劊子手。沒有什么能嚇倒他?!?/br> 幾分鐘后,海倫打開門,進(jìn)入公寓。奇怪的是,她竟感到一種回家般的溫暖。公寓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她轉(zhuǎn)過身來,看到指揮官正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爬上樓梯。司機還在外卸下他們的行李。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海倫驚地一跳。 「誰?......怎么會有人這么快就知道我們回來了?」 海倫一邊脫下手套,一邊走到電話旁。直等到鈴聲響了叁聲,她才拿起聽筒。 喂? 看來你倆已經(jīng)回到了公寓。費利克斯·戈斯說。 海倫從他的聲音中察覺出一絲失望。這通電話肯定不會是一個 歡迎回家 般的寒暄。 你好呀,戈斯先生。是的,我們剛到...... 我本為里奧波德在維也納安排了另一個住處。但他總是熱衷于違抗父親的命令…… 海倫不知道該如何妥帖地回應(yīng)。其實她也疑惑,為什么他們會回到之前的公寓,回到那些恐怖分子都知悉的地方,更別提他們還試圖在此暗殺他。 霎時間,海倫手中的聽筒被搶走。她轉(zhuǎn)過身,指揮官就站在她身旁。他離得很近,海倫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她迅速背過去,希望指揮官沒有看到她羞紅的臉。 父親,你好。阿蒙嚴(yán)肅地說。 海倫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來到壁爐前。她假裝忙著生火,往壁爐里添了幾根原木。但她的動作足夠安靜,能聽到指揮官與費利克斯的談話。 感謝你的提議,但我們現(xiàn)在就住在這兒。 是你太過叛逆還是太過愚蠢?無論什么,都荒唐至極。 他們最終都會找上門來,即使我能搬到大西洋對岸。如果我們需要新的住所,我會自己解決。 隨你吧,讓愚蠢指引你走向失敗,反正這是你的人生。但你有考慮過諾瓦克小姐的安全嗎? 你什么時候開始這么考慮莉娜了? 阿蒙反唇相譏。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海倫轉(zhuǎn)過身來。他們緣何談起她? 我們才剛到。之后再跟你聊。再見,父親。阿蒙冷漠地說完,就把聽筒摔了下去。阿蒙自言自語咕噥幾聲后,面向海倫。 請幫我把床準(zhǔn)備好......我需要躺下。 海倫看到了他臉上的疲憊。她迅速起身,跑向指揮官的房間,為他鋪床。 恩斯特瞪著窗戶發(fā)呆。他下意識地不想承認(rèn)事實。 那個魔頭正與她在一起,而恩斯特只能孤獨地站在外面。 「他有什么理由讓她留下來?」 恩斯特搞不清楚是什么讓他憤怒,是目睹自己暗殺行動的失敗,還是沒能得到自己心儀的女人。多么的諷刺!像阿蒙·戈斯這樣的惡魔,可以在城市里自由地出行,而他卻成為了如同吸血鬼一般躲避他人視線的人。 「還沒有結(jié)束,戈斯......」 突然,空襲警報開始響徹全城。恩斯特最后看了一眼戈斯的公寓,轉(zhuǎn)身向最近的防空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