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漢之國 第323節(jié)
吃了幾口,孟迅喚過小廝,要了一瓶酒,幾個人邊喝邊說著話。 一盤rou吃完,孟迅抹了抹嘴,對兩位員外道:“日??磧晌贿M進出出,不知道有什么玩樂?” 程員外笑了笑。道:“洛陽這里,玩樂的倒是挺多。不過卻有一項壞處,什么東西都不讓你盡興。酒樓里面的歌女舞女,歌舞是好的。但是如果看了哪個歌女,想做些別的事情,那可就不行了?!?/br> 孟迅聽了嘿嘿地笑。壓低聲音道:“還是兩位用的錢不夠。只要錢夠了,那是怎樣都可以!” 程員外瞥了孟迅一眼。道:“便如玲瓏閣里的那個涂嬌嬌小姐,唱一曲就要五貫錢。若是花的錢足夠,她還能在唱的時候脫光了衣服?若是花的錢足夠,還能陪著睡一覺不成?孟員外,你在她的身上花了多少錢?” 孟迅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不瞞二位,以我的家底,涂嬌嬌可是太貴了。全部身家,也就是多去聽幾她唱幾曲了。若做別的,只能怪自己太窮酸了?!?/br> 程員外笑道:“著啊!難道洛陽城里還有人真上了涂嬌嬌的床??!” 孟迅聽了,不由哈哈大笑。道:“你們小看了洛陽城!這城里有幾個員外,不說是涂嬌嬌,凡是唱曲的只要被他們看上了。無不是手到擒來!” 程員外撇撇嘴:“哪幾個員外?洛陽城里還這么豪氣的人?” 孟迅聽了嘿嘿冷笑,掰著手指頭算:“做綢緞生意的陸大官人,做金銀生意的彭大官人,更不要說還有做棉布生意的伍大官人。這幾個大官人,都是家里金山銀山,多少錢都拿得出來。錢一到,唱曲的還不乖乖就范?” 程員外搖了搖頭:“反正我們沒那么多錢,也想象不來?!?/br> 孟迅低頭吃了幾塊rou,而后問道:“那么哥哥們?nèi)粘5侥睦锿婺???/br> 程員外道:“也就是吃吃喝喝。韓四的賭館,玩一天也贏不了一貫錢,去了幾次就不去了?!?/br> 孟迅聽了眼睛一亮:“員外喜歡賭錢?” 第789章 兩虎相爭 程員外笑道:“天下間哪一個不愛賭!不過我們雖然不是十分有錢的人家,一天不到一貫錢,實在沒有興致?!?/br> 孟迅嘆了一口氣:“官家就是這么定的,又能奈何?賭得多了,就算是真賭錢,犯了賭禁。” “唉,這官府也是混蛋!要禁就徹底禁掉,不禁就放開,愛賭多少隨賭客的心意。似現(xiàn)在這般,說是不禁,又處處都是規(guī)矩,就不能讓賭客好好玩嗎?” 程員外連連搖頭,大口吃著涮好的羊rou。 孟迅見時機已經(jīng)到了,小聲道:“兩位員外若想玩得盡興,我倒有個法子。不過,這終究是犯法的事情,就怕你們的嘴不嚴。說出去了,到時惹來禍端?!?/br> 程員外笑道:“我們兄弟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怎么會隨便亂說!” 孟迅左右看看,湊上前去,小聲道:“不瞞二位,我認識一位陶員外,專門設賭。在他那里,想賭多大都隨賭客心意。只要拿得出錢來,都可以賭?!?/br> 一邊悶頭不說話的孫平眼睛一亮。道:“有這種好地方?哥哥帶我們?nèi)?!?/br> 孟迅道:“這種地方可不許有外人知道,必須有保人才行。” 孫平笑道:“哥哥不就是現(xiàn)成的保人?” 孟迅笑了笑,想了一會道:“我做你們的保人不是不行,擔些干系罷了?!銈冇卸嗌儋€本?” 孫平抬頭看看程慶,道:“一兩千貫還是有的?!?/br> 孟迅道:“一兩千貫也足夠了。雖然在那種地方不能算多,也不少了。好,此事我回去準備一下,你們等我的好消息。陶員外的地方經(jīng)常換,先問過他才知道?!?/br> 孫平道:“員外快快去問!不瞞你說,適才你一提起,我這心里啊,就跟貓抓一下,實在是想得緊了!” 孟迅點了點頭。端起一杯酒喝了,通過杯子上沿看著兩位員外,心里暗笑。 待得酒足飯飽之后,孟迅會了賬,幾個人離開了玉樓春。 程慶和孫平回到客棧后,要了一壺濃茶喝著閑聊。 孫平道:“這個孟員外看起獐頭鼠目,看起來不像個好人。他說的賭局,只怕不是什么好去處?!?/br> 程慶笑道:“洛陽偌大的城池,必然有私自設賭的人,只是我們不知道關節(jié)進不去罷了。這個孟員外想來是有門路的,今日巴巴的請我們,就是到他熟悉的賭場去?!?/br> 孫平道:“他有什么好處?只是請我們到他的賭場去,問一問就好了?!?/br> 程慶笑著連連搖頭:“兄弟想什么!他又不是設賭的人,能得到什么好處?依我看,當是有人跟他聯(lián)合設局,騙賭客的錢。這種騙局,隨處可見!” 孫平道:“既然如此,我們還去么?” 程慶嘆了口氣:“本不該去的。但是現(xiàn)在,我們不得不去?。≌l想到孟官人胃口這么大,我們帶的錢不夠,只能去這種地方賺點錢回來了。再說,兄弟對自己的賭術(shù)不放心嗎?” 孫平聽了笑道:“只要我伸出手,天下間無人贏我!” 程慶道:“去這種地方,有兩樣最重要。一是有真本事,去了能賺到錢。再一個,就是能打。私設賭場,若贏得多了,他們難保不會動武。動手的時候,最少要逃得掉?!?/br> 孫平低頭想了想,道:“我雖然會角抵,只是并不精熟?!?/br> 程慶道:“沒有辦法了,只能行險。臨去時,身上帶著解腕尖刀,不要吃了暗虧?!?/br> 孟迅并不知道程、孫二人早看破了自己的目的。出了酒樓,就興沖沖地去找曹同章。 到了客棧,直奔曹同章的房間。 房間里,曹同章正在烤火。見到孟迅的表情,知道事情成了,急忙讓座。 孟迅在爐火連坐下,曹同章問道:“如何?” 孟迅一拍大腿:“成了!” 曹同章大喜。把自己的位子向前挪了挪,問道:“兩人大約有多少錢?怎么說?” 孟迅道:“具體多少錢沒有說。不過,那個程員外說有一兩千貫錢的賭本。我想啊,敢說有一千貫賭本,他們只怕有幾千貫錢才行。其中那個孫員外,好似十分好賭。我一說有賭錢的地方,他的眼睛那個大哦——” 曹同章道:“那樣最好。善泳者溺,善騎者墮,正是要愛賭,并且還要會賭,才會中了我們的圈套!” 孟迅連連點頭:“哥哥說的是!” 曹同章想了一會,問道:“他們有沒有說,最喜歡玩什么?是猜骰子,還是擲銅錢?” 孟迅搖頭:“這我倒沒有問。” 曹同章道:“若說有把握,還是擲骰子。我有一副骰子,做的有手腳,可以想要幾點就出幾點。若能夠用此來跟他們賭,金山銀山也贏了他!” 孟迅道:“外地的賭棍們都是擲銅錢,一擲兩瞪眼,最是干凈利落。” 曹同章道:“這也好辦!我這里有幾枚銅,擲出來要字就是字,要幕就是幕,贏得他們哭!” 孟迅道:“哥哥既然早有準備,何必問他們想賭什么!不管什么,只管贏了他們就是!” 曹同章是個職業(yè)賭徒,五花八門諸般手段。仔細想了想,確實不怕這兩個員外。哪怕他們有手段,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反正只要入了賭局,就相當給自己送錢。 想了又想,絕沒有半點破綻,曹同章不由摩拳擦掌。一兩千貫,不是小數(shù)目,夠自己逍遙好多日子了。這一場如果順利,自己就發(fā)一筆橫財。 諸般想過,又與孟迅商量起細節(jié)。諸如趕緊去問陶員外在哪里設賭場,自己先去還是孟迅先去,怎么樣引程員外和孫員外兩人入局。要先輸幾局,勾起他們的興趣。什么時候開始贏,是一直贏好呢,還是贏一陣輸一陣。 這種職業(yè)賭徒,都有無數(shù)的手段,讓賭客欲罷為能,乖乖把錢掏出來。如果碰到膽子大的,應該怎么樣讓其一擲輸光。如果碰到膽子小的,要怎么引得他們上鉤,在不知不覺中把他們的錢贏來。 總之就是諸般手段,不怕你不上鉤,只怕你不來。 第790章 聚餐 十一月初三,早早過了大雪節(jié)氣,快要到冬至了。從半夜的時候,紛紛揚揚的大雪下來,一直到早上都不停。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少有行人。 一個小廝快步到了孟迅住的客棧,跺著腳道:“孟員外可在?” 客棧的小廝引到孟迅住。孟迅一看,是陶員外家的人。急忙問道:“今日有消息了?” 小廝道:“洛河上面的畫舫。你們要快點去,晚了就開船了?!?/br> 孟迅一怔:“這樣天氣,河面不會結(jié)冰?” 小廝笑著道:“不會。這些日子天氣暖和,下雪時也不太冷,盡管放心好了?!?/br> 孟迅道了謝,拿出幾個銅錢讓小廝去買糖吃,便急急忙忙去找曹同章。 曹同章正裹著一件貂衣在烤火。這個年代,棉花沒有普及,一般的人家連后來的被子都沒有。所謂的被,無非是絮的葦花、柳絮之類,好的人家才能用綿。一到了早上,也沒有賴床的習慣,早早就起來。 進了門,孟迅左右看看,道:“今日陶員外開賭,在洛河的畫舫上。哥哥快準備。我去叫程員外和孫員外來?!?/br> 曹同章怔了一下:“在畫舫上面?陶員外怎么想的?這樣天氣,不怕洛河冰封?” 孟迅道:“我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反正現(xiàn)在河面沒有結(jié)冰,只管去就是?!?/br> 說完,匆匆出了門,去找程慶和孫平兩人。 不到半個時辰,諸人收拾停當,匆匆向北行去。 陶員外的畫舫停在天津橋的附近,幾個人一路北行。此時的雪下得越發(fā)大了,飛飛揚揚,灌進脖子里。幾個人縮著脖子,袖著手,頂風冒雪前行。 此時天津橋上一個人影都沒有,一艘畫舫停在橋下,顯得孤零零的。 孟迅罵道:“陶員外吃錯了什么藥,這樣天氣非要在畫舫上設賭!找處院子,烤著火豈不美哉!” 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下了碼頭。到了跟前,就見陶員外站在風雪里,拱手笑著道:“幾位路上辛苦!” 孟迅道:“著實是辛苦!這一路上啊,我不知喝了多少風!” 陶員外忙道:“快請里面坐!里面生了火,有熱茶,與外面兩個世界!” 孟迅指了指程慶和孫平,對陶員外道:“這一位是程員外,這一位是孫員外,都是我熟悉的人。今日得閑,到畫舫上來玩一玩?!?/br> 陶員外滿臉堆笑,向兩人問迅??聪蚨说哪抗猓_像是刀一樣。 程慶和孫平不動聲色,向陶員外回了禮,走進了畫舫。 畫舫外面是一間小屋子,用來放雨傘之類,同時把里面與外面隔絕。進了小房子,再推開門,才算是進了畫舫里面。一進里面,當先就是一個大火盆,里面木炭燒得正旺。 曹同章把身上的貂皮大衣脫下,道:“一進里面,熱得大衣就穿不住了。陶員外有心,這么冷的天,在這畫舫里真是別有味道。外面大雪紛飛,屋里卻又溫暖如春?!?/br> 早有小廝過來,接了曹同章的大衣,領著幾人到里面坐好。 此時還沒有開賭,看起來更像是老友會客。幾個人坐在桌邊,小廝上了茶來,寧靜而淡遠。 河南府衙,王宵獵的住處,陳求道與陳與義圍桌而坐。他們的旁邊,是宣撫司和河南府的一眾幕職官。 經(jīng)過一年的努力,官員終于補完,體系大致完備。雖然大部分王宵獵并不滿意,終于是有人了。 桌子的盡頭,王宵獵手握guntang的茶。道:“今日叫大家來,是難得一場大雪,我們說些閑話。再就是,前幾日送來一群黨項的羊,據(jù)說很好吃,我們便就聚上一餐?!?/br> 下面坐著的官員紛紛道謝。 王宵獵道:“前幾日我到園林司去,路上碰到賭徒當街打架。我讓崔青去了解了一下情況,今日就結(jié)合這件案子說一說我們該如何治理。實話說,我也是摸索當中,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你們盡管提?!?/br> 說到這里,王宵獵喝了一口茶水。皺起了皺頭,想著從哪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