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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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知道崔仲仁從哪里翻進來的了。這面墻離她住的地方最近。 蘇千軼找到地方解決,凈手后站回到圍墻邊,再觀察著稀疏瓦墻。今晚夜色尚佳,皓月如練,潺潺如流,崔大人沒來。 沒 蘇千軼驚到又一次倏忽屏息,見著墻頭突然冒出的一雙手。手之后,青年輕松撐到墻上,在上半身探出時發(fā)現(xiàn)有人,跟著驚了一下,差點沒能翻過來。 他回過神后一用勁,輕松過墻落地,用熟稔的語氣詢問:怎么在外面?不冷么? 蘇千軼被猝不及防出現(xiàn)的人惹得半個身子發(fā)麻。 不管是誰大半夜發(fā)現(xiàn)自家墻頭出現(xiàn)了個男人,都能被嚇半死。 她面無表情:冷。 不是身體冷,是心冷。她果然沒猜錯:崔大人白天來了一趟,晚上要再來一趟。嫌自己命足夠長,是么? 睡不著覺再度過來翻墻的商景明無言,本與月色一樣明亮的神情轉(zhuǎn)瞬陰郁。 崔?崔宏生,崔仲仁? 她和崔宏生有什么關(guān)系?失憶了能將他認錯?難道上一世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蘇千軼見人神情變化,無動于衷。這等孽緣合該被斬斷。 她無情無義,正如貪了人的情又棄之不顧的負心娘:你該知道,我心中只有太子一人。 話剛落,她見面前人神情又發(fā)生了變化,從陰沉變得復(fù)雜起來。這種復(fù)雜里透著一絲釋然。 商景明昨天忘說自己名字,今天被認錯意外被蘇千軼坦言說了情愫,一時不想說穿自己身份。近來這段時間,崔大人要幫著處理商戶的事,比較忙,不會有機會和蘇千軼見面。 誤會有說開的一天,他深愛的太子妃訴情的機會罕見。 他不解釋,只溫和說: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太子。他的太子妃那么好,被旁人喜歡是理所當然的事。 蘇千軼被男人的釋然和溫和寬慰震住。 不是,原來是你一廂情愿?單戀!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這段時間,她在崔仲仁身上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她利用人的感情!她更不是東西!到時候掉腦袋只掉崔仲仁的腦袋! 蘇千軼深深吸氣:崔大人!你該清醒一點。 商景明微點頭,覺得崔仲仁是該清醒點。 太子妃是好,但是獨屬于太子。 商景明附議:你說得對。 蘇千軼:對你個鬼! 第12章 面前人一旦陷入愛戀,腦袋如一個倒扣的圓形瓷瓶,看似瓷實,實則易碎,內(nèi)里空空蕩蕩,放在脖頸上不如不放。 堂堂科考探花郎,竟是如此性子。 琴棋書畫不過討好手段,家國天下不如一場貪歡。 問題是崔仲仁知道他不清醒,知道他該清醒。他荒唐到知道自己在做荒唐的事,并不責(zé)怪他自己,也不責(zé)怪她。 蘇千軼皺眉,無話可說。勸誡要有用,這人肯定不會翻墻。 清輝映照,佳人如夢。商景明見蘇千軼這般姿態(tài),難以入眠的繃緊心弦好笑松了松。這世上他能信得過的人不多,他的太子妃必為一人。 他不指望蘇千軼立刻想起過往,不期盼神佛讓蘇千軼也知曉前世。他不知道蘇千軼滿腦子崔仲仁有毒有病沒救了等死吧和現(xiàn)在回去就叫人趕走他這種念頭,沉溺于短暫一刻的靜謐溫情。 千軼。你不要覺得困擾。商景明放低聲音,我睡不著,想來看你一眼。馬上走。 蘇千軼覺得面前的人病得不輕。 誰家里被外男翻墻入室了能不困擾?找府宅里的人將他趕走算好。嚴重一些,她要考慮找找找什么? 蘇千軼腦中空白。她想不起來要找什么。 晚上涼,蘇千軼出門倉促,衣服單薄簡略披著,系帶沒好好系。頭上傷口包著,有些許頭發(fā)偷溜出來,披散凌亂擱淺在肩頭。頭腦空白后,神情呆愣,瞧著乖巧惹人憐愛。 若是在東宮,商景明回想自己一直以來見過的蘇千軼。 衣冠齊楚,一絲不茍。 商景明暗怪蘇宅下人不上心,和蘇千軼說了聲:稍等。 蘇千軼慢一步想到自己剛才要找什么。要是嚴重點,她要找侍衛(wèi)將人叉出去。她微退一步,冷漠無情:不用等。崔大人請回。 商景明沒說什么,短促笑了聲。他轉(zhuǎn)身三兩步攀上墻,輕車熟路翻墻出去。墻外有點動靜后,他很快再度翻回來。 這回翻墻更熟練。他帶了東西,先將物件放到了墻頭,輕松翻過墻面,坐在墻上稀疏墻瓦上拿著物件朝著蘇千軼相望。 蘇千軼微仰頭。一高一低,在她腦中恍惚眼熟。 該死的眼熟。 她居然不是第一次看這男人翻墻?他們到底私下偷偷見過幾次? 商景明在墻頭多看了兩眼蘇千軼,隨后躍下。他將翻墻拿過來的暖手爐塞入蘇千軼手里。爐中燒著暗炭,暖得很。天已漸熱,幾乎已不會有人拿出暖手爐。 蘇千軼微涼的指尖碰上手爐,霎時被燙著,燙得頭皮發(fā)麻。面前男人塞手爐,并沒有碰觸到她一根手指,瘋子一般逾越翻墻,又莫名恪守著距離。